御君祁居高临下:“抱歉,江与临不喜欢吃人的怪物。”
半蜥人&江与临:“……”
一人一怪遥遥对视了一眼,这也是半蜥人瞳孔中留下的最后影像。
钢铁般的骨骼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半蜥人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它要死了!
它的王要杀它,究竟是察觉了它的野心,还是为了那个人类!
半蜥人面部扭曲,眼神中满是怨毒,虹膜中是江与临苍白如雪的面容。
方才交手间动作剧烈,劲风掀起床头的安魂花粉。
花粉弥漫四散,呛得江与临又咳嗽了两声。
半蜥人眼中恨意更胜。
凡是觉醒了灵智的怪物,谁不知道江与临!
那是人类中的最强者,是什么见鬼的人类之光,异能高得离谱,寒冰运转时能够冰封整个王国!
自己刚才都没碰到他,他咳嗽个什么劲儿!
贱人!
在神王面前装柔弱的贱人!
半蜥人口中吐出绿色血沫,断断续续地说:“殿下……这个人类是……异监局的怪物猎手。”
御君祁面无表情,冷漠地注视着垂死的怪物。
半蜥人怨毒地盯着江与临。
江与临抱臂靠在栏杆上,微微颔首:“下辈子见。”
半蜥人不甘地最后吐出一口绿血,抽搐着停止了呼吸。
安神花粉飘飘荡荡,淡粉烟雾中,江与临眼前又闪过许多记忆碎片。
无数场景轮回交错,他依稀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江与临视线缓缓移动,最终落在御君祁俊美无俦的脸上。
御君祁看向江与临:“怎么了?”
江与临:“因为我上午的话,你就专门把半蜥人叫过来杀?”
御君祁漠然转身:“你不喜欢的,都应该消失。”
望着眼前神武非凡的御君祁,江与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下一秒,御君祁脸上冰冷的神色转瞬消散。
祂如往常般瞧着江与临,问:“你会为我杀人吗?”
江与临下意识回答:“不会。”
御君祁俊朗的眉毛微敛,显出几分不满:“我都为你杀怪物了。”
江与临挥手扫开空中飞扬的安魂花粉末:“这不一样。”
御君祁瞥了江与临一眼,菲薄唇线微抿,居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江与临眯了眯眼:“怎么?你有意见?”
御君祁:“有。”
江与临斜靠阳台门,很霸道地说:“不许有。”
御君祁无所谓地说:“好吧。”
反正祂只是随便问问,也没想过得到江与临肯定地回答。
怪物擅长蛰伏。
江与临拒绝过祂很多事情。
但最终,御君祁都得偿所愿了。
御君祁相信,总有一天,江与临会愿意为了杀人,就像祂愿意为江与临杀怪物那样,作最好的兄弟、唯一的伙伴。
他们不需要同族,只要有彼此就够了。
这是个寒冷的冬夜,月光皎洁,朔风凛冽。
一只半神级怪物无声无息地陨落在此。
它死状凄惨,晶核碎裂,溃散的磁场呈圆环状一圈圈荡开,波及范围远达千里,仿佛在无声地向其他怪物示警。
这一天,华夏境内所有高等级怪物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它们的新王是位暴君。
祂为了一个人类,无理由地屠杀了一只半神级怪物。
虽然怪物间弱肉强食,没有绝对的背叛和忠诚,但所有生灵都畏惧暴君。
恐惧与不安在怪物的种群中蔓延。
御君祁无所谓权力,也不在乎臣民的评价,关注点没有一丝一毫在怪物们身上。
祂又捏碎了一颗安魂花种。
绯色粉末从指尖簌簌落下。
怪物点燃了瓷盘里的花粉,期待着祂饲养的人类能做一场好梦。
第61章 二更
怪物的愿望未能上达天听。
袅袅粉烟直上,江与临未得一场好眠。
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一间狭小黑暗的屋子里,手腕上戴着镣铐,金属环像是嵌在皮肤里,怎么都挣脱不开。
突然,金属环释放大量电流,电击的剧痛格外真实。
江与临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御君祁那张完美到不似真人的英俊面容。
江与临头疼欲裂,还没有完全从梦里被囚禁折磨的痛苦中完全脱离,心跳怦怦直跳,几乎要跃出胸腔。
他动了动眼球,目光落在床头幽幽冉冉的安魂香上,惊异道:“这玩意居然还真有用。”
御君祁俯下身,曲指在江与临额角一抹,用陈述的语气说:“满头冷汗,你做噩梦了。”
江与临靠在床头,撑手揉着太阳穴:“不算噩梦,是过去的事,我想起来我为什么会害怕雷电了。”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都会接着问‘为什么’,但御君祁不是正常人。
祂甚至不是人。
怪物的思维跳跃,角度清奇。
“难怪每次下雨你脾气都会更差。”御君祁伸出手,掌心能量涌动:“没关系,以后要是再下雨,我就把雷云都赶走。”
江与临已经习惯御君祁的怪物逻辑,闻言也没表现出太多诧异,只是在心里默默无语了一会儿。
半晌,御君祁捻灭安神花粉,终于想起来问:“你为什么害怕雷电?”
江与临蹙起眉:“我的二次觉醒不是自然觉醒,是在电击刺激下爆发的。”
梦里,江与临又回到了那间小小的禁闭室。
那是个通了电的金属牢笼。
黑暗、寂静、逼仄、沉闷。
无休无止的电击折磨。
这一切要从末世初期说起——
那时,江与临还没有加入异监局,和其他大多数异能者一样,不受官方辖制,是一个来去自由佣兵,潇洒自在,偶尔接几个任务赚钱。
有一次,他接了寻人任务。
富豪的儿子被怪物感染后下落不明,疑似被国外某家基因公司抓走,关进了人体实验室。
那个基因公司资本雄厚,在许多国家都有驻点,富豪同时请了七、八个佣兵,分别潜入那些研究所,不为救人,只为确认他的儿子究竟在哪个国家,确认具体地点后,富豪会直接托人和当地政府交涉。
这个任务难度不大,可江与临十分倒霉,明明都提前踩好点了,任务却还是失败了。
他潜入研究所那天,恰逢某个实验体发狂出逃,研究所加强戒备,层层筛查,那个发狂的实验体后来捉没捉到江与临不清楚,反正他是被捉到了。
基因公司以为江与临是别国特工,担心实验机密已经泄露,当天就把江与临关进了审讯室刑讯。
后来,基因公司将江与临身作为实验品,关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狭小黑暗,不见天日。
不到两平米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像一口狭窄的棺材,只有江与临一个人。
极致的安静下,甚至可以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那种孤独感与被遗弃感无法用语言形容,在监狱里,被关禁闭的犯人只要几天就会精神崩溃。
江与临被关得更久,而且不定时受到电击惩罚,时刻精神紧绷。
他身体虚弱得厉害,经常流鼻血,严重时耳朵和眼睛里也会出血,轻微的动作都会引发内出血,有时只是偏了下头,鼻腔就突然一热,紧接着血点便滴滴答答往下落。
为了维持最基础的生命循环,江与临经常好几天一动不动,独自蜷在黑暗的角落,像一具早已死亡的尸体,只有被电击时身体才会条件反射地抽搐,勉强看出这个人还活着。
到后来,他意识愈发模糊、经常幻听幻视,还出现了自残倾向。
“人在绝境的时候,要么把自己搞死,要么把别人搞死。”
江与临揉着太阳穴:“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快死的时候,我就二次觉醒了,觉醒瞬间爆发的能量炸穿了整个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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