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没注意过。”
云拓走了过来,将一张卷起来的纸币塞进老头的衣兜:“你最近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老头低头看了眼,目光依旧充满警惕,但也终于吐露了点信息:“半个月前吧?”
“半个月前?”
“你说详细点,包括这人的模样,平常爱做些什么,你半个月前见到他是什么情况,说得越详细越好。”云拓再将一张暗红色的纸币塞进他的衣兜。
“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这个人是半年前才搬来的。他平常很少出门,两三天上街一次吧,就买一些吃的。他看上去估计有四十岁左右,个子这么高。”老头伸手比划,“长脸,很瘦,左眼皮上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红色胎记。”
云拓对褚涯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老头说到这里,却突然闭上了嘴,只拿眼看着云拓刚才掏钱的衣兜。
云拓又塞了一张钱币后,老头满意地继续:“我们平常没说过话,也没见人找过他。但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他屋子里突然来了好些人,直接将人给带走了。我还听见他们在催他快点,不用收拾东西,说那里什么都有。”
“是什么人把他带走的?”褚涯问。
老头再次闭上嘴不说话,小眼睛里闪着光。一直站在旁边的沈蜷蜷却突然上前两步,将握在掌心的一张暗红色硬纸塞进了他的衣兜。
老头终于开口,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是广塔会的人。”
打听到了许忘铎的下落,三人便离开了巷子,两只量子兽紧跟在身后。
“许忘铎被广塔会带走了,我们必须要将人弄出来。”云拓道。
“那是一个大帮派吧?我们能将他弄出来吗?”
两人正低声商量,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那名老头急急追了上来。
“你们怎么能糊弄人呢?你们拿假钱糊弄人。”
褚涯停住脚步,老头奔到他面前,气急败坏地摊开手,那掌心里躺着一张旧旧的扑克牌。
褚涯垂眸问:“什么意思?”
“这,这就不是钱。”
“那又怎么了?”褚涯反问。
老头气咻咻地道:“你们给钱我才把那人的消息告诉你们的。”
褚涯没有找到许忘铎,心里正烦躁着,便冷声道:“你收了我们几次钱,难道不该把消息告诉我们?”
“老子在道上混了几十年,你们这些毛都没……”老头的声音突然断在了口里。
黑狼站在他身后,两只爪子搭在他肩上。老头一动不敢动,只神情惊恐地看着褚涯。
褚涯将他手里的扑克牌拿走,递给了一旁眨巴着眼睛的沈蜷蜷,再牵着他继续往前。
云拓从头到尾没有吭声,只在走出巷子后感叹:“不错,长进了。如果是换做以前,你肯定开不了这个口,现在还能理直气壮地耍赖。”
沈蜷蜷拿着自己的扑克牌,不满地问:“他怎么不要我这个呀?云拓哥哥的他都要哎。”
“应该是你的这张太好看了吧。”云拓微笑道。
三人站在巷子口,褚涯问道:“我们现在去广塔会吗?”
云拓摇头:“许忘铎以前在云巅顶尖的研究所工作,广塔会将他带走,肯定有其用意,我们两个很难将他弄出来。”
不待褚涯回应,他又道:“你们先回福利院吧,我去想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褚涯问。
云拓笑了笑:“我去找我一个老熟人,请他帮我一个忙,把许忘铎给弄出来。”
褚涯迟疑了两秒后,试探地问:“萧锐?”
云拓像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名字,整个人都愣怔了一瞬,接着道:“当然不是,我是去找之前晨星会逃来的人。”
公交车到了,三人上了车,准备返回西城区。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在某一处站点停下时,云拓提前下了车。
“有一名晨星会的高官逃来了临亚城,好像就住在附近,我去找找他,你们在下一个站点下车,直接回福利院。”
“不用我一起去吗?”褚涯问。
“不用。倒是你们两个要注意安全,虽然你们一个是A级哨兵,一个是光明向导……光明向导和他的量子兽打起来了。”
褚涯抬手将正在旁边座位上扭成一团的沈蜷蜷和布偶熊分开。
“嗷!”
“我只看一眼,你不要这么小气,我又不会抢你的,只让我看一眼,你可是我的量子兽,你可是最好的浣熊,我们两个那么亲……”
云拓接着道:“对了,如果事情没办妥,我今天不一定能回去。”
“那你要注意安全。”褚涯道。
沈蜷蜷问道:“云拓哥哥你要去哪儿?”
“我有点事要办,不能和你们一起回福利院。”
“那你听话点,不要和人打架哦。”
“好的,我不打架。”
沈蜷蜷叮嘱:“要是有人打你,你就给我告状,我会去收拾他。”
“收到。”云拓手指轻触额头行了个军礼,“光明向导。”
待云拓下了车,褚涯和沈蜷蜷便乘坐公交车去往下一个站点。
车内终于安静下来,布偶熊靠着黑狼坐着,沈蜷蜷半躺在褚涯怀里,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钢铁房屋,褚涯则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露出来的一点黑痕。
“你们两个是在前面黑疽站下车吗?”司机突然问道。
褚涯正在想着黑疽,听到这话后心头一跳:“什么站?”
“黑疽站啊。”司机转动方向盘,“刚来临亚城的吧?你们也快点回住的地方去,这临亚城里白天还好,晚上就别出来了,城里天天晚上都在干仗。”
“好的,谢谢。”褚涯又问:“您说黑疽站是什么意思?”
司机道:“以前那站台附近有个医院,说是医院吧,其实就是监牢,这城里那些患有黑疽病的人就关在里面。后面大家都在闹,说不能将他们关在这儿,谁知道会不会传染,所以又将那医院搬去了码头附近。虽然医院搬了,但地名留下了,站台也还是叫黑疽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临亚城的黑疽病越来越多了。”
这司机刚才一直没吭声,一旦开口就有些收不住,滔滔不绝地讲:“虽说每个人出生时都打了庚明,不会成为丧尸。但现在那些发病的人,哎呀,看着和丧尸也没什么区别。”
沈蜷蜷从褚涯怀里支起脑袋:“丧尸是什么?”
“丧尸是什么,丧尸比那些炸弹都要可怕。”前方有人在打架,满头是血地拿着匕首追逐,司机开车绕过他们,“不过这世道把人逼得,和丧尸又有什么区别?”
“哎哟,这丧尸真是的,和人又有什么区别?”沈蜷蜷啧啧着摇头附和。
两人在黑疽站下车,这里离西城区出口很近,他们一路顺利地回到了福利院。沈蜷蜷拿着他的花儿,急切地去找柳四斤他们玩,褚涯则找到陈榕,将租地合同交给了他。
褚涯整个下午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许忘铎从广塔会给带出来,只能等到云拓回来后再商量。
可一直到了晚上,云拓都没有回福利院。虽然他之前就说过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但褚涯还是有些担心。
临亚城今晚的战斗特别激烈,炮火声隆隆不绝,东北方向还燃烧着大火,将半边天空都照亮。
“外面好吵哦,他们在放炮吗?”沈蜷蜷躺在床上问。
“嗯。”褚涯坐在床边叠洗好的衣物。
“那些炮落下来,要把我们炸飞吗?”
褚涯道:“我们这房子很坚固,荒了这么久都没被炸飞,现在也不会被炸飞的。”
“万一把我炸飞了呢?”
褚涯正要安慰,沈蜷蜷又兴致勃勃地道:“那我就轰一下飞到天上,我要在那些云里游啊游啊……我只带你和沈汪汪,不带褚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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