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伪装别脱,别让怀渊认出你是凤凰。
仓灵却狠狠在他掌心掐了下,咬牙切齿:“你看不起我?”
“我没……”
“你就是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一颗板蓝根,你觉得我帮不上忙,打不了架?”
……真没有。
奚玄卿垂眼,思绪飘忽:“我知道你很能打。”
他都见过。
在天狱牢笼中。
在凡尘境天衍宗的尸山血海里。
在和凤翎对峙时……
仓灵从不服气任何人,从不愿吃亏,哪怕遍体鳞伤,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是不肯认输,不肯妥协,不肯求饶的,永远热烈,永远充满勇气,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唯独……
唯独在他拔去他的翎羽时,他求过他,唯一一次伤心着哀求。
奚玄卿心血翻涌,禁不住又一股血冲上喉咙,他默默咽下,错开湿红的眼,不敢再看仓灵。
不知仓灵心中所想。
他要真是一株板蓝根,他肯定撒开脚丫子就跑路,笑话,那么柔弱的生灵,冲上去帮忙不是白送人头吗?
仓灵不干这种傻事。
如今他的实力不逊于奚玄卿,他有什么好怕的?
为了胜算,对上邪祟时,再暴露身份也没什么。
不过,仓灵很担心一点,若奚玄卿知道自己是拿他当替身骗了三百年感情的凤凰,还会在临死前给他石身吗?
保险起见……
仓灵眼珠子一转,撕扯下袍角,递到奚玄卿手中:“你说给我石身,万一回头又不给了怎么办?口说无凭,你得给我立个字据,嗯……还有摁个手印。”
眼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仓灵便用灵力去书字,这样闭上眼,神识可见。
又咬破自己大拇指,在字上摁了个红手印。
奚玄卿没犹豫,甚至直接略过看内容的那一步,接过布帛便以拇指沾了下唇边血,摁了上去。
仓灵高兴极了,接过来一看,倏然愣住。
血色鲜红,对方的手印摁在他的旁边,还有一部分交叠在一块儿。
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红色的桃心?
仓灵:……??
这还有契约作用吗?
没见过谁这么摁手印的啊,手印都黏到一起去了。
第68章 尸体
“九方上神,你的狗何时才能将本君放出来?”
秘境之中,红枫落了满地,犹如绵软地毯,比九天境覆满霜雪的地面舒服的多。
神兽幼犼撒开蹄子疯狂奔跑,几个来回后,又绕着九方遇转圈,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地上打滚,运动量那么大,也没见消化,还委屈地打了个饱嗝。
九方遇叼着狗尾巴草,垂睫睨那狗东西,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走着,与那端方君子蛟龙神君不同,他天然带了点痞气。
“我说小蛟龙,你别急啊,这狗东西年纪还小,你修为也不低,它虽吞了你,却一时半会消化不了,不会伤到你。”
“……”
“话虽如此,但确实是你没管好你的狗。”
“什么我的狗?这狗东西是奚玄卿那个混账的,丢给我带,我本想丢了,却赶都赶不走,它吞龙是本性,我管不了,不如你自己想办法出来,顺带将它收服留作坐骑算了。”
“…………”
便是克己守礼的君子,也恼了:“若我能出来,你的狗应当已经没命了。”
犼食龙,天然相克。
蛟龙在其腹中,还能安然无恙,一是他修为不低,二是犼还年幼。
九方遇笑了笑:“那就对了,若是在九天境上,我当然急着让它放你出来,免得吃坏了肚子,我还得给它医治,费劲得很,可现在是在问心秘境中,如今这秘境还有古怪,实在危险,你连狗都干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它肚子里吧,毕竟,如今九天境不比当年,实在折不起神了,死一个就少一个。”
这话不好听,但在理,蛟龙矜冷惯了,心底不高兴,却还算能忍。
整个九天境都知道九方遇狂妄,迎头怼上,并非上策。
便道:“那便劳烦九方上神速速找出路吧。”
“哼,你以为我不想?”
也不晓得这秘境发生了什么,所有的出口都被封印,寻常路走不通,看来还得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九方遇不急着离开,仓灵还在秘境中呢,他得找到他。
狗东西吠叫一声,冲着一棵树桩跑去,绕着一片微微下陷的落叶嗅闻。
九方遇蹙眉:“你是说仓灵来过这里?”
“嗷呜——!”
蛟龙:“没想到九方上神还会狗语,当真是天赋异禀。”
难得,九方遇没回怼。
他看着眼前大片灼烧成烬的枫叶林,目光恍惚,那棵树下土壤湿泞,脚印明显。
“嗷呜呜!”
狗东西又吠了声,便朝着一个方向奔去,九方遇急忙跟上。
穿越过好几片树林,走出隐天蔽日的古木道,眼前是一片开阔天空,阳光透下来,瞧着炽热,照在身上却半分都不暖,所有的热度都被一层犹如泡沫的屏障阻隔在外。
那屏障……
九方遇瞳孔微缩,他可太眼熟了。
那是奚玄卿自己研究出的一种禁制,瞧着犹如脆弱泡沫,实际上凶悍霸道。
他们还是少年时,奚玄卿独自研究出这禁制,放在空旷的野外,里头关了几只傀兽,用以测试性能。
九方遇刚从魔域边缘打架回来,血气未散,彼时心高气傲,看不上奚玄卿这柔柔弱弱的禁制,一头扎进去,想给捅破了,给奚玄卿一个下马威。
他的心思很明显,也很简单。
一直以来,无论他获得任何成就,师尊从未夸过他,而奚玄卿不一样,奚玄卿做什么师尊都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他什么都好。
同样都是怀渊的徒弟,凭什么啊?
九方遇嫉妒死了,便想拼命表现。
他听说奚玄卿为了研究这种禁制花费了十几年时间,若是自己破了它,岂不是能证明自己更优秀?
那样的话,师尊总能夸夸自己了吧?
那他是不是也能和奚玄卿一样,住上温暖的房间,穿上帅气的衣裳?吃上奚玄卿才拥有的蜜饯果子?再也不用嘴馋去凡尘境排队领试吃了!
他想的很好,却因为这个念头吃尽苦头。
关在禁制里的七天七日,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都肌肉紧绷,无时无刻不在躲避反击那些放不完的冰针利刃,差点体力衰竭而死。
好在,奚玄卿终于想起来看看禁制成效,才救下他。
屈辱和伤心难过都算不得什么。
生死才是大事。
少年时候的阴影太深,以至于九方遇瞧见这看似温和的禁制就两腿发软。
七天七夜啊,只要他松懈了一瞬,又或者体力耗尽,手脚慢了一拍,就会被绵密的冰针扎成刺猬。
就死了……
草原上,铺了满地的不是芳香青草,是一根根要命的冰针,密密麻麻堆叠满地,太阳晒不化,利器击不断。
当年的泡沫禁制不过一间屋子大小,如今这个却笼罩住整个秘境,犹如穹顶,封闭了所有出口,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奚玄卿在这里……
奚玄卿要做什么?
不远处,似有一具尸体,九方遇攥紧拳头盯着瞧了许久,眼眶酸涩,一眨不眨,许久之后,才松了口气。
一个死掉的怪物而已,连活物都算不上,同仓灵半分关系都没有。
他一眼便认出来了,却盯着反反复复确认许多遍。
这冰针刚刚还攻击了谁?有仓灵吗?
仓灵现在在哪儿?是和奚玄卿在一起吗?
无数疑问一股脑袭来,九方遇并不擅长思考问题,一旦复杂,他便头疼起来。
注意力也分散许多。
“嗷呜——!!”
幼犼忽然吠叫,嚎声哀戚,痛苦地抱着肚子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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