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遇到了我,你可就没救了。”沈弃居高临下打量着他,自言自语道:“今日救了你,日后可得加倍还回来。”
他以掌心覆住慕从云腿上的伤口,将其中的污秽之力尽数吸纳入体内。
没了蚀雾施加的影响,慕从云腿上的伤已恢复了正常颜色,流出的血也变成了鲜红之色。沈弃又取了伤药和绷带给他将伤口包扎好。
待全部处理完,他正要将人叫醒,却发觉慕从云的右手背上也有一道伤口。
伤口很小,只溢出几点血珠。
冷白的皮肤做底,衬得那红色格外艳。
沈弃盯着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俯下身舔了一下。
舌尖尝到血液的咸腥味,他对这种味道并不陌生,但却是第一次生出一种近乎于兴奋的感觉来,身体里好似有什么在沸腾。
沈弃神色莫测地看着那只雪白的手,似为了验证般,又舔了一下。
舌苔刮过伤口,留下湿濡的水色。
沈弃把玩着掌中柔软的手指,眸色暗沉。
正思索间,身后忽然传来金猊迷糊的声音:“沈弃?大师兄?”
沈弃动作一顿,只得松开了那只温热的手,缓缓扭过头看着金猊,眼中已有了杀意。
这个废物,惯会坏事。
金猊这会儿正头脑昏沉,也没发觉他神色不对。痛苦地揉着脑袋下床,看清慕从云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时,终于慢半拍反应过来出了事。他立时也顾不上头疼了,慌张冲到床榻前:“师兄怎么了?”
沈弃低垂着头,面孔隐在暗处没有表情,声音却很是惶然:“不知道,师兄刚一进门就就晕了过去,腿上还有伤,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先给师兄包扎了腿上的伤。”
金猊虽不通医术,但伤势严重不严重确实看得出来的。他闻言先检查了慕从云腿上的伤,发现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又分了一缕灵力去探几处穴窍,确认灵力也是稳定的。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人怎么会昏迷?”
金猊嘴里嘀嘀咕咕,心里有点慌,但碍着还有个比自己更小的沈弃在,又要努力维持镇定,整个人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沈弃被吵得心烦,在杀和不杀之间摇摆。
好在院子外忽然传来的拍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金猊一个激灵挺直了身体,随即意识到屋里一病一小还得依靠自己,方才镇定些,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后道:“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若是情形不对,我会想办法拖住外面的人,你带着大师兄先逃。”
他依稀感觉外面的动静与师兄今晚的夜探有关。
沈弃看他一眼,想得却是谢辞风怎么会收这么个蠢货做徒弟。
金猊满心悲壮地推门出去,等走到院子门口时,脸上的神情已经与平时无异。
他打着哈欠拉开门,探出半个身体往外看,瞧见举着火把围住院门的毒门弟子时露出茫然之色:“出什么事了?梦里都能听见外面在吵。”
为首的弟子拱手道:“夜里有刺客偷袭,夫人受了伤,那贼子却侥幸跑了。如今大家伙正在四处搜查那贼子的行踪。掌门担忧几位师兄受了牵连,便要我们过来查探一番。以免那贼子躲在院里,伤了贵客。”
他说得虽然客气,但意思无非便是要搜院子。
金猊疑心对方说的贼人就是大师兄,如今大师兄人还没醒,他自然不敢将人放出去,只虚虚用身体挡着门,装出睡眼朦胧的模样道:“没有人朝我们这边来,有我大师兄在,贼人若是敢往这边来,早就被抓住扭送到百里掌门面前了。”
“话虽如此,但掌门交代了,我们自然得尽职尽责查探一遍才放心。若是有个疏漏伤了几位师兄,我们也没法向掌门交代。”
“说得也有道理,不过……”金猊没有再挡着门,哥俩好地搭住领头弟子的肩膀往里走,声音故意抬高了:“不过呢我大师兄正在打坐练功,他脾气不好,一向最讨厌人吵闹,你们动静小些,最好也别进屋里。不然大师兄要是发脾气了,我可拦不住。”
边说,边在心里祈祷沈弃能机灵些,听懂他的暗示。
领头的弟子点头应下,挥挥手让跟进来的弟子四处搜查。
金猊面上随意地挡在慕从云屋门前,心里已经紧张得想抖腿。
一群弟子将院子以及空房搜了一趟,没有任何发现。
为首弟子看向金猊:“就剩下最后一间房未查,我们还是稳妥一点为好。”
金猊不情不愿地缓慢挪动脚步,口中道:“你们真要查?若我大师兄发脾气了我可保不住你们。”
“打扰了慕师兄休息,我们本也该表示歉意。”为首的弟子态度很强硬地上前。
金猊拼命转动脑袋想着怎么将人拦住,忽听身后传来开门声,随即慕从云清清冷冷的声音想响起来:“诸位进来吧。”
慕从云从屋里走出来,沈弃紧跟在他身侧,看了几人一眼,小声道:“闹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贼呢。”
为首的弟子闻言神色变了下,立即赔着笑道歉:“慕师兄见谅,实在是掌门有命,我们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慕从云负手而立,面色冷淡地颔首:“明白,诸位清吧。”
几名弟子入了屋内,快速搜查一圈后又退了出来。
领头弟子再次拱手致歉:“今夜惊扰几位师兄,我们这便回去向掌门复命了。”
待人走之后,金猊才赶紧去将院门拴上,又快步回了屋里,围着慕从云转了一圈,惊喜道:“师兄你没事了?”
慕从云也还有些疑惑,之前他确实觉得灵力滞涩难以运转,但昏迷后再醒过来却又恢复如常了。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为蔷薇花枝上的刺带毒,只是毒性不深,自行化解了。
见金猊一脸紧张兮兮,他略微颔首道:“没事了。夜探之事明日再寻机会与你说,今夜先休息,免得被看出什么来。”
三人休息之时,查探的弟子正在沧澜院回禀。
“红蔷院的三人都在,一个不少。观面色都十分正常,也没有谁受了伤。”
柳夫人峨眉轻蹙,沉思道:“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玄陵四人当中,当属大弟子慕从云修为最高,发觉有人闯入沧澜院时,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慕从云,这才特意派人前去查探。
今晚那个贼子被花枝所伤,若真是慕从云,难免会露出端倪。
但查探的弟子却说没人受伤。
莫非当真另有其人?还有其他人也混进了毒门之中?
柳夫人沉思片刻,看着被斩断的蔷薇花枝,那张漂亮的面孔划过怒意:“去带两个人来,花肥该添了。”
她缓步行到花丛中,摸了摸花枝被剑斩断的断口,轻声道:“放心,待我抓到那贼人,便拖来给你做花肥。”
第24章 万化魑魅
因为夜里的动静,次日一早师兄弟三人便去沧澜院拜访了百里鸩,关切柳夫人遇袭一事。
“叫那贼子侥幸逃了。”百里鸩神色阴沉,只有看向旁边的柳夫人时脸色方才和缓一些:“眼见大婚之日在即,为确保万事妥当,这几日门内会加强巡查。若有不便,几位贤侄海涵。”
“这是应当,若有需要,我等也可以帮忙,百里掌门不必同我们客气。”慕从云客套道。
说话间他见柳夫人脸色微微发白,又关切道:“昨夜听弟子说,夫人被那贼人所伤,伤势可严重?”
柳夫人笑着摇摇头,连语气都很有些虚弱:“不妨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慕从云心中生出些许疑窦。
昨夜柳夫人瞧着可并不如今日这般虚弱,若说是为了让遇袭一事看起来更真些,那她装得也未免太像了。
慕从云适时将提前备下的丹药拿出来:“这三元丹有固本培元之效,夫人受惊以致体虚,正适合服用。”
柳夫人接过道了谢,几人又闲话几句,慕从云一行便提出告辞。
临走之前,慕从云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道:“百里掌门,小师妹不知道还有多久归来?我先前给她传了讯,但都未有回信。掌门婚期将至,她若是回来太晚误了正期就不好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