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字才小心翼翼地浮现了出来。
【那是……上校失踪的时候驾驶的星舰吗?】
虽然是直白的话语, 却刺痛了每个观看直播的人内心深处, 最不该有的妄想。
一个不可置信的结论,呼之欲出。
由于太过离谱, 以至于半晌过去, 依然只有这一行字孤零零地置身屏幕, 显得异常孤僻。
与此同时。
星辰号D281光柱照下,唯独投射向一道身影。
处于风暴中心, 郁诃此时:“……”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公路上,被车前灯照到的鹿。
心脏骤停,要死不死。
虽然已经做好预期,但面对此情此景, 依旧有点上头,喉咙发肿
在此之前,郁诃预想过很多情况。
关于祂是如何登场,如何出现, 如何回归, 毕竟时间节点很多。
但唯独没想过一点。
对方直接开了当年同款飞舰过来, 把天空都创出一个庞大的黑洞,让所有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他重新出现在了人世,好像在这群人头顶放了核弹。
爹是有点表演欲在身上的。
不愧是能捏出那么多美强惨分身的邪神。
还是他思想太保守了。
祂是懂人性弱点,知道怎么欲扬先抑,在人最得意的时候迎面给一个大逼斗的。
不过……
万众瞩目、众人惊疑不定、身世成迷的少年。
要素太齐全,不像是假的。
郁诃可疑地陷入了沉默:“……”
他开始怀疑。
对方是不是真的知道某些事,所以才会选择这样夸张到极点的出场。
大地确实在气流中震颤,石子贴着地面飞溅。
黑洞的边缘投下阴影。
而星舰缓缓浮现,直至展示全貌。
众人恐惧、猜疑的尖叫声中,庞大舰体投下的阴影将郁诃完全笼罩,轻柔地包裹着他的身躯,如同一个正在入侵现实世界的黑暗王国,它的梦之主势不可挡、让一切都为此下沉。
好像简笔画。
抽象到了现实,连恐怖的画面都变得像绘本。
却完全复刻了一个孩子的梦。
忽然间,郁诃意识到了一点。
祂之所以这样做,不是为了装逼,只是为了让他感到开心。
哪怕是他一点小小的、滑稽可笑的妄想,在祂的梦里被注视过,都应该让它有成为现实的可能。
郁诃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有了肿块。
在他的皮肤上,有微微的刺痛,胸口闷得不像话,于是低下了头。
目光中,他的影子也动了起来。
但却做出了一个遮住双眼的动作,好像在擦拭某种温热的液体。
青蛙趴在口袋边缘,盯着天空,懵了片刻。
很快,它肃然起敬,呆滞道:“大场面、大场面……”
它长舌头一阵抽搐,有点怀疑,自己接下来只会说这三个字了。
死寂没有持续太久。
皇帝终于活了过来,挣扎地从座位上爬了起来。
他不复之前的体面,只死死地盯着天幕、又低头看向郁诃,忽然间,他在那双眼眸里找到了某种的东西,表情骤变,理智的那一根弦瞬间崩裂了。
那是看渣滓的冷眼。
身处低位,却恬不知耻、趾高气扬地盯着他。
好像他这个分明是全宇宙最尊贵的存在,其实是某种再下贱不过的自私生物。
黑眸——
他为什么没有认出来?!
它是如此熟悉、如此森冷,冻的他浑身发颤,几乎要当场发疯。
那个少年,叫那人“父亲”。
是他的血脉,真的是他的血脉——!!
在这样重要的日子,他竟然出现,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当头浇下来一盆冷水。
当年,就是他一直压在他的头顶,民众呼声高得离谱,甚至有人想让他打破传统成为皇室的继承人。
当时的皇帝,他的父亲,居然也因此而动摇。
那一刻,他恨到了极点。
听到上校的死讯,那是他最快意的一天,因为他终于坐稳了皇室继承人的位置。
但现在,他却又回来了。
他没有死!
他怎么可以,怎么能,怎么——
皇帝愤怒,却忽然感觉一阵反胃。
好像喉咙里塞进了虫子,肮脏地压住他的舌头,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扯了出来。
他可能在愤怒地尖叫。
但也可能没有,因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所有声音都淹没在这一刻星舰的强大气流中。
星舰没有停留。
伴随着嗡鸣的响动,它往下坠落,停留在了审判广场的空地上。
这里刚好宽敞,足以充当缓冲带。
而现场的数百人,不约而同、用视线追随着它的一举一动,看到植被从地面扫开,草梗在天空中盘旋出痕迹,直至回旋,落在了停稳的星舰表面。
星辰号D281遍体鳞伤。
它对抗过虫族、被黑洞碾压,每一寸都显露出它的主人曾经遭受过什么。
很难想象,还有活物能在其中存活。
如果真的有,那它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或许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呢?
又或许,这不过是又一次的玩笑,只是为了让他们面露恐惧、丑态毕露。
许久,星舰都没动静。
整个广场里,慢慢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有人在黑洞还能活下来?!”
“虫洞穿越时空,只是理论上的……”
而弹幕上,也逐渐填满了字眼。
【我不懂这些】
【但我只希望上校还活着】
不管是惊异、恐惧,还是震撼失语,怀着某种期望。
郁诃统统不在乎。
他只是抬起头,目不转睛,屏住呼吸,看着那距离他极近的舱门。
“碰——”
突然,气流挤压变形的门忽然一震,凹陷进去。
钢铁在力量下发出牙酸的响动声,嘎吱作响,几乎让人头皮发麻。
随后,门被拉开。
一双军靴率先出现在了视线里。
紧接着,是一张熟悉的、英俊桀骜的脸。
对方眉头微皱,眼角上扬。
眼底带着一丝散漫至极的困倦,本该削弱他的气场,却掩盖不了那双黑眸里森然的冷冽气压。
这些年,不是没有上校的模仿者。
可有的人,一旦出现在视线里,就会让人意识到——
这就是他。
是上校。
居然真的、真的是他!
这怎么可能?!
广场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嘴唇颤抖,不可置信,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上校看着众人。
他活动带着指套的手腕,指缝间带着乌血,嘴唇上有撕裂的伤痕。
好像是……当年的旧伤。
它没有痊愈,似乎穿越了时空,唤醒了那些人脑海里模糊的记忆。
虽然只一个动作。
所有人都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不对、不对!
一个声音叫嚣着。
——这伤口不是别人,正是皇室造成的!
当年,分明是皇室将军队出卖给了虫族。
他将那些军人的性命作为求和的工具,面对求救信号无动于衷,也无视了边缘星球在虫族手下的悲鸣,甚至在当天召开舞会,只为了庆祝所谓的“和平峰会”。
皇帝脸色极差,胸膛剧烈起伏,愤恨地盯着眼前的人。
去死,去死!
他分明已经成为了皇帝,甚至成功拿下了他所在的治安署,却依旧摆脱不了对方给他留下的耻辱。
有的人说再多的话,也比不上一个动作。
祂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皇帝那张虚伪至极、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假象就已然被血淋淋地撕开。
余光中,治安署署长仍然维持着下跪的动作,双手遮着脸,不想让曾经的精神领袖看到自己卑躬屈膝的面孔,好像忘了自己是谁养的狗,忽然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和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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