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一皱眉,强调用词:“没有睡过头,只是睡得有点久,这有差别,而且很大。”
“……”行。
郁诃心照不宣地揭过:“然后呢?”
“我在梦中创造了你。”
和前几次简单地创造分身不同。
这次祂是真的将自己的精神触手,伸向了那具身体内部,进行了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编织。
直到郁诃成功作为“祂的孩子”醒来,祂才放心地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最开始,祂是想通过创造血脉的方式,将能力交付给郁诃,解除梦境的限制。
直到不久前,命运的齿轮才终于转动。
祂很耐心,只是注视、等待。
等待郁诃觉醒血脉的那一天。
但祂没想到的是,他的潜力远远超过了想象。
祂的能力泄洪般涌向了他的那一边。
假以时日,他准备的礼物根本不需要送出,他自然会成为整个宇宙真正的主人。
但比起这个,郁诃有一件事很关心。
“我成了主人,你怎么办?”
“退休。”
“……”
“不过,那个时候,你还会认为我是你的父亲么?”祂极刻意地停顿了一下,“你甚至在先前同意那群巡查官的要求,去认别人当父亲,是不是因为我睡太久了,所以才——”
郁诃懂了。
他求生欲很强,迅速打断:“没有这回事。”
“真的么?”
“真的。”
“再叫我一声父亲,”祂挑眉,“不然,我不太愿意相信和人类混迹久了、诡计多端的孩子。”
“……”
真小气。
听祂的意思,只要等待他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祂自然能够醒来。
但郁诃不习惯等待。
面对情况,他一向只喜欢主动出击。
“除了我分担你的能力,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加速过程?”
“把那些杂种抓回来,和我分摊。”
祂漫不经心道:“但太麻烦了,就让它们被人类弄死好了。”
正好祂觉得里世界太多仆役了。
死一死,清静一点,里世界本来绿化条件就不好。
现在就很好。
郁诃:“……”
这就是你特地开了个研究员分身,专门研发出探测恶种方法的原因?
完全就是把人类巡察官当成清理工具人。
他好像懂了,大懂特懂。
难怪邪神被人性化地称之为暴君。
祂对手下的恶种从来没有怜悯之情。
甚至某种程度上,完全看祂的心情决定,要不要让这些手下的子民加速暴毙。
“如果抓回来,你苏醒的时间可以提前多少?”
“三四百年吧。”祂很不在意,“没必要,这点时间而已。”
郁诃:“…………?”
等一下,他们的计时方式是不是不太一样。
他今年也才十七岁啊!
他直接表演一个当场表情凝固。
虽然分身是很炫,有很多选择,但他其实真的更喜欢祂的本体。
但是,哪怕按照最低三百年来算,他起码也得等个十七遍才能和祂真正的本体见面……
这给他一种看到非常喜欢的游戏,但这游戏其实才刚刚新建文件夹的感觉。
不得把他直接熬死。
怎会如此——
急急急。
这一刻,郁诃已然下定决心!
他一定要把恶种弄回来。
不但全都弄回来,还要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留在现实世界,绝对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郁诃:信念感增强了.jpg
第24章
郁诃本来想问祂, 怎么才能把恶种抓回来。
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迎刃而解。
因为就在下一刻,他踏上宫殿阶梯的瞬间, 门从里面寓小言打开。
整个偌大的大厅, 有一道丑陋的身影在狗腿地打扫卫生、擦拭地板。
郁诃:“……”
好眼熟。
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抬起头来。
在看清郁诃面孔的瞬间,它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双眼透露出强烈的惊恐。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
他想起来了。
这张脸属于考官C。
那个参与了他的选拔考试,在酒吧被寄生的动物种取代意识的怨种。
最后一次见面, 是它被自己的影子吞噬,眨眼消失在现实世界中。
既然它在这里……
那他的直觉没有错。
里世界的入口没有消失, 而是藏在了他的影子里。
只要他用它撕开那道缝隙, 将其吞噬,就能将那些逃出的恶种统统送回这里。
“你在干什么?”
闻言, 它直接痛苦面具:“你、你怎么还明知故问啊!”
可恶, 居然还问它在干什么。
那它肯定是在做仆人该做的事啊!
几天前, 它辛辛苦苦逃出里世界,就是为了吃点人类、玩点花样, 谁能想到才自由了几个小时,就被眼前这个人类少年给弄了回来!
它本来以为自己会死。
没想到,这事还能更糟,可以滚回来生不如死。
“我真的, 你再羞辱我试试,我——”
忽然,耳边传来啧的一声。
恶种的话戛然而止,看到他身后的身影, 它表情转为惨白,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它的身体比大脑更快, 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是祂——
而这个人类,居然可以站在祂的身边?
那不就意味着……
它身上的几十排牙齿同时打颤,舌头垂落在地板,整个人哆嗦起来。
弱小、可怜又无助。
如同风中残烛。
很早之前,它听过一件传闻。
据说祂创造出了自己的血脉,未来要将一切都交给对方,之所以沉睡只是为了等待。
但这么久了,它们从来没见过这个所谓的“血脉”。
反倒是祂的“沉睡”具象化,让它们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既然现在,祂可以用梦控制里世界,重新向它们投向恐怖的威压——
那血、血脉……
该不会也是真的吧。
许久寂静,它忍不住大起胆子,偷偷抬起头,余光看到祂正注视着郁诃。
注视。
这对任何生物来说都非常普通,不值得一提。
但放在祂的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以祂的身份和性格,从来不会垂下头颅看谁一眼。
可见他在祂心中的特殊。
而被祂这样对待的对象,该是什么身份?
答案呼之欲出。
它感到一阵瞠目结舌,模糊的念头浮上脑海,整只蛙瞬间心如死灰。
世界观……崩塌了。
但郁诃只是看着大厅上方悬挂的巨型时钟,微微皱眉,没有把视线落在它身上。
好消息。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理它。
它心中狂喜,乘机变回了不起眼的青蛙形态,溜到了烛台下阴暗的角落里。
“嗒咯、嗒咯。”
在郁诃的头顶,那老式挂钟持续不断地发出声音。
指针在旋转。
下方垂挂的链条,随着秒钟左右摇摆。
与此同时,鲜血的痕迹逐渐加深,顺着链条滴落了下来,再度染红了下面的挂毯。
不止是如此,它的表盘也透露出怪异。
正常的机械钟表,时间都是十二个刻度,但这里却只有七个刻度。
这让它显得不同寻常。
因为无论用什么计算方法,它也对不上现实的二十四小时,显得没有意义。
而且从它悬挂的位置来看,不像是随意为之,像是有特殊的提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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