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黑渊吗,能从里面上来的不是精神失控了,就是快要精神失控了。”
白年缓缓地开口道。
贺晴脸上竟然带着些兴趣盎然,她像是听见一个她感兴趣的故事一般盯着白年。
“后来可能是我弄的动静有些大了,我让聂平去查过之前从我手中下黑渊没出来的哨兵家人的信息,又去走访询问过当时的一批工作人员。”
白年一边思索一边开口说道,随着他自己缓慢地开口,他的思路也逐渐清醒了起来,“您的人之前去过我家中,您调取查看了我家的监控,发现这个哨兵并不是简单的从黑渊上来即将失控的哨兵,所以您派人带走了他。”
白年脸上挂上了清浅的笑意:“当然,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人那就更好了,那样他被带走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
贺晴轻轻地拍了两下手,脸上仍旧带着听故事般的兴趣。
“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也不可以说不是好事。
但我想你可能一直顺风顺水惯了,才会养成这种没法接受自己可能犯错的性格。”
贺晴温和地看着白年,脸上带着些不赞同,“你从来没有为自己的错误负过责任,还是我太惯着你了。”
白年眼内闪过一丝烦躁,他确实因为贺晴的关系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甚至也免于受罚,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讲,他可能现在还在因为入侵哨兵的精神海而服刑。
贺晴很清楚地看到白年一闪而过的负面情绪,她叹了一口气,长辈姿态十足地说道:“白年,不要胡闹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年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在成年后的很长时间内,都再没有在跟人交流中处于这么被动的状态下,主导权完全在贺晴身上。
白年在试图让控制权会到自己手上,他在任何场景下都不喜欢被动。
贺晴却十分干脆利落地抬手看了眼表,而后直接道:“我的时间有限,非常长的时间没看见你了,才想着抽空见你一面的。
艾文大学的工作,我希望你重新回去好好工作,我希望你能弄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可以为所欲为,还有人给你兜底。”
白年当然简单就理解了对方这种逐客令,他不做反应,手指在沙发扶手是哪个摩挲了两下,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我很好奇,哨塔从建立初期到现在所有的领导层,他们所有人的女儿都像您一样被哨兵杀死了,才会认同您的一系列决策?”贺晴的脸色变了变,不再是一直温和的模样,她脸上带着轻微的怒容,看向白年:“白年,你说话注意你的措辞。”
白年坐直身子,身体微微前倾:“如果您看过我房子内监控的话,也应该知道迟等在黑渊呆了可能七八十年的时间,他或许现在的真实年龄比您还要大。”
白年顿了顿,继续道,“你们哨塔可能在最开始建立之初,就拿他做过人体实验。”
贺晴的眉头皱了起来。
白年说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些什么,他直接开口说道:“最开始第一道黑渊之门诞生是什么时候?他凭什么能在黑渊中生存这么长时间?”白年突然回忆起了自己给大一新生上课时的内容,哨兵跟向导的诞生源自于人类精神强度的增加,而控制人类精神的器官是大脑。
大脑的开发让人类似乎向前进步了,那大脑的过渡开发又会怎么样?只需要百分之十的大脑开发程度,就能够让人类处理各种复杂的情绪及精神状况,那百分之五十甚至百分之百呢?白年记得在迟等的精神图景内,当时那个才五六岁大的迟等就被他的母亲进行过强制的大脑开发。
他之后被当时那批哨塔的人带走后,又会经历什么?迟等说过“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因为大脑的过渡开发,身体无法承受极限,而创造出了无法被别人找到扭曲的空间,让自己躲在里面?白年神思清明,觉得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所有进入过黑渊的哨兵,出来之后大多精神十分不稳定,思维混乱。
可是迟等出来后虽然很疯,但是他思维清晰,精神海状态糟糕的像是战后的废墟,竟然还能正常跟人沟通。
白年对待未知且感兴趣的事物非常有探索欲,连看向贺晴的目光都亮了起来,说话语气也开始强硬了起来,他试图捡回自己话语中的主导权:“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贺晴因为他这种冒犯,板起脸皱起眉来:“注意你的说话方式,白年。”
贺晴说道:“他不是你小时候玩的玩具。”
她虽然语气严厉起来,但说话语速仍旧缓慢,“就算是你的玩具,可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些解谜玩具吗?你没日没夜的研究它们,等谜底解出来后它们就变成了废品,被你弃之如敝履。”
白年因为一些轻微的兴奋,精神十分放松,闻言嗤笑出了一声:“您这个时候跟我装您的人文精神,您觉得像话吗?觉得他会被我当成玩具扔掉,可是他在这哨塔,也不过要么被关起来当成不可控的研究品,要么被关进黑塔一声,或者直接被判处死刑。”
白年笑了一声,对此非常有自信,“相比之下,他可能更加想要当我的玩具,老师。”
贺晴沉默地看了白年一会儿,这孩子几乎在她身边养大,她从小就教他尊重、礼貌、善良、诚实,几乎把一个长辈希望小辈拥有的所有品性都教育给了他。
而且她为了给白年立榜样,向来在白年面前都以身作则,白年也确实非常尊敬她,她很少见白年在他面前这副忤逆不羁的样子。
贺晴甚至十分古怪地开始基因论了起来,她觉得白年身体里流着的来自他那个杀人犯父亲的血液,让她尽心养育出来的孩子,从骨子里仍旧带着野兽般卑劣的基因。
白年说:“把他给我,只有我才能够让他听话。”
贺晴脸上表情变淡,她神情冷淡,没表情地说出一句:“白年,你是个向导。”
她说,“你怎么跟你的母亲一样,都对哨兵感兴趣?”白年思索了片刻,刚想说话。
贺晴直接打断了他:“你别忘了,对哨兵感兴趣的下场,可能跟你的母亲一样。”
白年等贺晴说完了后,才继续自己刚刚没说出口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天性使然。
向导跟哨兵天生就相互吸引,是你们一直在遏制这种自然演变出来的天性。”
贺晴闻言冷着脸斥道:“什么天性,你也觉得你自己是动物吗?是路边随时发情的野狗?”白年从来没听过贺晴用这种低俗的词语,闻言愣了下,而后微微眯了下眼睛。
贺晴冷着脸继续说道:“时间不早了,让小沈带你离开。”
她说完又认真看了白年一眼,叹了口气说道,“白年,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能够克制自己。”
白年微微直起身子,想要说话。
贺晴抬手打断白年的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是我女儿的孩子,我不可能看着你重蹈你母亲的覆辙。”
白年神情冷静异常,他眼珠盯着贺晴缓慢站起的姿势:“我小时候,母亲告诉我说做什么事情都要坚持,她说这是您教导她的。
她做任何事情,咬着牙也要坚持到最后。”
贺晴因为想到自己已经离世的女儿,面上带上了些轻微的怅然。
白年仍旧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您让我离开后,我会直接去联系媒体,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媒体。”
白年眼睛里嘴角微微翘起,“你知道,现在的媒体就是疯狗,他们非常喜欢这样的消息。”
贺晴猛地扭头看向白年,她怒斥道:“你无法无天起来了!”白年稳稳地坐着:“当然,您可以把我带走,关上一段时间。
不过我已经跟我之前认识的所有媒体都打过电话也发过邮件,请他们今天下午一点半到我家来,我对于五年前的哨兵事件,有非常多的细节想要向他们交代。”
白年说着乐了下,“重磅信息,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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