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身后的两个警卫激起了战斗欲,如果不是因为鼻尖能够闻到白年从面前屋内隐约散发出的气息,这两个废物警卫根本不可能碰到他,更别说把他像是按压犯人一样压在墙上。
因为白年的气息似有似无,而警卫的动作粗鲁,迟等被压制了许久的兴奋感一点一点的冒了头。
他想着——趁白老师不在,他杀了这些人,吞了这些人的尸体。
他会在白老师出来前就解决完这一切事情,白老师不会知道。
他只会看见自己一直很乖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迟等的手指蠢蠢欲动起来,他嘴角扯开,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这些废物一样的警卫,他觉得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把对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碾成骨灰。
迟等带着古怪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附近一扇门被猛地打开,白年的气息十分迅速地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像是被冰水直接从头浇了下来,他甚至因为这种寒意而打了个哆嗦。
迟等蠢蠢欲动的手指往回缩,他狠狠地捏着自己的拳头,直到指甲把自己手心都割出了血迹。
白年推开门走了出来,没有关心自己亲生父亲此刻的精神状态,臭着脸往迟等的方向走过去。
他其实在房间内听见警报声,有些担心迟等不在自己眼皮底下时,会伤人。
而一个哨兵在黑塔伤人,等待他的除了在黑塔关上余生,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此刻见对方被两个警卫压在墙上,而他身边一个流动的宣传栏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百年沉着脸观察对方脸上的表情,看对方紧绷的肌肉线条。
压在他身后的一位警卫人员,此刻正气势汹汹地命令道:“不许动!”白年见迟等眼神幽深,好像下一秒就要因为对方的堪比“挑衅”的行为而暴起。
白年沉着脸走过去,指腹在迟等的手背上轻触了下,随即询问压着迟等的:“发生什么事了?”穿着防护服的警卫,视线在护目镜后凝视了白年片刻。
而后他像是判断出了白年是一位向导,说话的语气才稍显得克制起来:“这位哨兵是你带过来的?”白年慢条斯理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钱夹,再从钱夹抽拿出一张、他为了防备突发情况特意制作的名片。
他自己是对名片上的职务有些看不上的,但是这种情况下,一个再低级的精神治疗师的身份也比其他身份都要好用。
白年抬起手指点了下此刻情绪已经缓慢恢复,看起来甚至有些百无聊赖的迟等:“你也看出来了,这位哨兵精神有些失控。
作为他的治疗师,我的治疗方案是带他来黑塔参观,以警示他如果再无法控制自己,他将在这里度过余生。”
警卫对于白年这种治疗手段,明显十分不认同:“你怎么可以把一个需要治疗的哨兵单独放在公共场合?”白年显得浑不在意:“这是我的治疗手段之一。”
警卫松开迟等,对这个明显毫无专业能力的治疗师加以谴责:“哨兵精神失控无法自控,你觉得你的威胁能够让他保持理性?”警卫脸色不渝地看着迟等,“请出示你的个人证件,并且告知你工作的机构名称,我需要给你的工作机构拨打电话。
我觉得你需要重新学习一下治疗师的行业知识,而不是这么想当然地工作。”
成功把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白年,他耸了下肩膀:“他是哨塔分配给我们机构的、从黑渊上来的哨兵。
又不算在我的绩效范围内,还想要我怎么样?”白年嫌弃,“而且他一拳头能锤烂一个广告宣传牌,我能对他怎么样?”警卫脸上表情更加嫌弃起来,心里想着就是因为现在像面前这样的治疗师越来越多了,才会导致精神失控而伤人的哨兵增多,导致他们黑塔关押的哨兵越来越多。
十分忧国忧民的警卫,为他生活城市的未来而担忧了起来。
连带着看向刚刚被他们武力压制着的哨兵也带了些同情,这个哨兵被武力压制在了墙上,甚至都没怎么反抗,足以证明他的精神问题算不上多严重,尤其是还碰上了这么不靠谱的治疗师。
警卫的目光十分同情。
被解放了的迟等轻微扭动了下自己的胳膊,在白年看向自己的时候有些瑟缩。
视线躲闪了一秒钟后,迟等对着白年偷偷地龇了下牙,露出一个明显讨好的笑容。
同情的警卫,给迟等道了个歉:“抱歉,先生。”
迟等对于事情的反转有些奇怪,他刚刚只顾着担心白年生气,没怎么听他二人的说话,发现刚刚这个暴力的警卫突然跟自己道歉,脸上表情有些疑惑。
警卫又说:“但是我建议,你在离开之后给自己换一个治疗师。
黑渊回来的哨兵哨塔会给予很多补助,精神治疗也是全部免费,你完全能够申请给自己换一个靠谱点的治疗师。”
“……”迟等眨了下眼睛,他迟疑地看了白年一眼。
白年面无表情,神态自得,完全没有被冒犯的生气。
警卫拿起自己腰间的机器,在按了数下后,递给了白年一个单子:“希望你一个星期之内,能够提供这位哨兵的精神鉴定报告出来。
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会向哨塔提出给他换一个精神治疗师,且需要你重新学习一下治疗知识、再考一次治疗师证。”
白年接过单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显得有些轻浮地回道:“没问题。”
简单解决了一次可大可小矛盾的白年,在两个警卫离开后,沉默地看了迟等一眼。
迟等眼睛游移许久,被白年的气势压得古怪的有些喘不上气,他不敢看白年,就侧眼看看墙壁,附近墙上还有个被他一拳头砸烂了的宣传栏;他再抬眼看看天花板,黑塔的天花板很高,顶上吊了许多的灯,显得有些高不可攀;随后他垂下眼睛,小心翼翼瞥了眼自己有些泛红的手背。
迟等啧了一声,一声“白老师”才在脑子里盘旋,没来得及吐出,白年也啧了一声,转头就走。
迟等有些慌张,立刻抬腿去跟。
迟等跟着白年进电梯,垂头丧气地贴着白年站着,他用大拇指抹了抹自己手心呈细小月牙形状的指甲血印,尝试用手指去勾白年的手。
白年的声音非常平静,他还抬起眼睛看了眼电梯内的监控设备,询问道:“宣传栏上看到什么了?”白年完全算不上生气,他非常了解现在迟等的驯服性,他让迟等在外面乖乖坐着,对方必然不可能主动去招惹麻烦。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他从房间出来后十分迅速地观察了当时的情况。
迟等应该没有主动去攻击人,只是宣传栏被打破,这意味着迟等在宣传栏中看见了些出乎预料的东西,这个信息突然出现在迟等眼中,让他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一拳砸了出去。
迟等站在白年身后,发现白年完全没有生气,垂头丧气的神情立马就消失了,他表情瞬间舒展开来。
他拿手去抓白年的手,嘴上十分小声的嘟囔道:“牵绳。”
迟等想着好在白年没生气,如果白年因为他惹麻烦生气,他一定连夜到这座黑塔来,把这座黑塔内穿着警卫制服的人全都生吞了。
白年还在思考事情,没听见迟等小声的嘟囔,突然被一双滚烫的手握住了手,还愣了下。
他抬起自己的手,还顺带抬起了迟等紧握着他手掌的那只手,他侧头瞥向迟等,用眼神表达“你在搞毛”。
迟等欢快地说:“我都没有进去看望爸爸。”
“……”白年对于迟等莫名的欢快有些无语,“谁是你爸爸?”迟等噢了一声,提出建议:“下次我是不是就可以进门去看望他了?”白年眉心跳了两下,偏淡色的瞳孔沉沉地盯着迟等看了片刻:“我是在跟你聊这个吗?”白年问。
他的语气中带着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迟等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咕咚咽了下口水,许久之后他伸手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他懊恼地开口道:“我忍不住想跟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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