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继续笑眯眯地补刀:“不仅这样,我可不是连你的身体一起拘禁的。降头能控制的,只有你的灵魂啊。”
元明清的情绪一瞬失控:“你!”
江舫飞速地倒打一耙:“抱歉,我看你没问,以为你不关心,就没说。”
元明清脸色煞白,杀了江舫的心都有了。
之所以没有细问,当然是元明清认为自己对江舫尚有利用价值。
他冒着风险设下这个局,不就是想要自己的积分吗?
如果自己死了,那他的一切布局不就尽数付诸东流。
那么,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如果安全点和这里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差,而自己的身体也还在无法动弹的状态……
元明清心中急躁,正在考虑是否要继续发作,就见江舫径直转身,走回了房间。
他莫名其妙,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只好强压了怒气,迈步跟上。
结果,江舫进入房间后,顺手甩上了门,险些拍到元明清的鼻子。
元明清:“…………”
操!!
元明清十分不甘,发力怒敲了两下门:“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江舫隔门回答:“你要是死了,就说明我那位朋友对你不够尽心啊。”
南舟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持续性发呆,慢吞吞地消化昨夜的那场饕餮盛宴。
江舫在床侧蹲下,摸摸他的头发:“疼吗?”
南舟侧过身来,点点头:“嗯,有点痛。但是也很舒服。谢谢你。”
江舫心中微甜,俯下身来,撩开他额头垂下的碎发,吻了一记。
南舟探过身,礼尚往来地回复了这个吻。
与南舟厮磨过后,江舫慢条斯理地除去了自己的衣服。
这是他进入这个虚幻世界后,第一次当着南舟的面宽衣解带。
他露出了自己光裸的胸膛。
在他的心口位置,刻着一个复杂的咒阵。
那是生生用刀刻上去的,依稀可见刀痕。
正因为有这样的血肉联络,它才能如此顺利地维持整个世界的运行。
南舟纳罕地抬手抚摸这处伤痕,不解它的来历。
江舫说:“需要你的血,这个咒术才能解开。你愿意吗?”
南舟想了片刻:“你是为了解咒,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江舫是“伊甸园”的神,南舟做出这样的推测,也是合情合理。
“不是。”江舫坦然答道,“我们是为了真正在一起,才有了这个咒法。”
听了这句话,南舟没有多余的犹豫,将手指抵在犬齿边,发力划过。
他的指尖皮层被划破,有一点血涌了出来。
但他的手即将探去时,却被江舫轻轻地握住了。
“等等。”江舫说,“我们到窗外去。现在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话罢,他将南舟打横抱起,走到了窗边,示意他用另一只手拉开窗帘。
刷的一声,窗帘滑过滑轨,将整个天地展示在了南舟面前。
外面落了一天一地的白雪,寥廓天地间,织就了一片柔软、雪白、又朦胧的罗网。
江舫垂下眼睛,轻声道:“你说过,想要看雪。”
南舟仰头望向江舫。
二人无言。
而南舟将染血的手指静静搭放在了他的心口。
门外的元明清骤然一阵眩晕,整个人一脑袋磕在了门上。
等他眼前的一切事物再次重组,他回到了一切惊变发生前的旅馆。
——身边的唐宋,居然还在。
唐宋被杀死了的、残破的灵魂数据,和他一道返回了体内。
他望着元明清,嘴巴张合数度,但是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元明清强撑着发软的身体,向他伸出手去。
紧接着,他便化作一片数据流沙,当着元明清的面,再度消散无踪。
可他只抓到了一捧空气。
元明清心中还来不及哀痛,就听自己所在的房间门外传来一声剧烈的碰撞,像是有某样柔软的重物被甩到了门上。
有打斗声?
来杀自己的人,已经到门外了?
元明清即刻想到了江舫传递给自己的信息。
——“你要是死了,就说明我那位朋友对你不够尽心啊。”
有人来帮自己的忙?
元明清身体状况极差,甫一起身,便是一阵头重脚轻。
睡了这么久,以这样的身体状况,能应敌那才是怪事!!
他扶住了墙壁,一路踉跄着奔到窗前,沉下一口气,正要跳窗,房门便被从外面狠狠砸开!
砸开房门的,是一只滑稽的、等人高的白色傀儡娃娃。
看到这只娃娃,元明清便立即知道了江舫所说的“朋友”代指的是谁。
……易水歌!
然而,要杀他的人随时会进来。
元明清脸色煞白,心电急转,嘶声喊道:“我这里有摄像头,不想被照到脸,在所有观众面前暴露你们的身份,就给我滚开!!”
听了这话,三名前来猎杀的高维玩家冲入房中的步伐果然为之一顿。
因为游戏方统一取消了他们对摄像头的可视性,他们也吃不准元明清说的是真是假。
抓住了这犹豫的间隙,元明清看着足有三层楼高的地面,咬一咬牙,纵身跃下!
下一秒,三名高维玩家的大脑里便出现了一声怒斥:“蠢货,他早就没有调控摄像头的权限了!”
他们顿时反应过来,迈步欲追,可那六七只破破烂烂的傀儡娃娃再次站起了身来,前包后围,向他们扑来!
这些傀儡娃娃不知道痛,也不知道死,除非被撕成碎块,否则永远拥有活性。
三人被这一群狗皮膏药缠得焦躁万分。
一人骂道:“就不能让他强制退出吗?!”
另一人被两只破布娃娃前后夹攻,一刀削去其中一只娃娃的脑袋,转身怒道:“你是傻的吗?我们的生命数据是被上传到这里来的,这里根本是个封闭空间,哪能说退就退?!”
关键是,谁能想到,高维人居然会选择背叛,向这个世界的玩家们认输?!
在元明清在大逃杀时,宾馆中,听南舟和江舫复述了一遍计划,李银航才和很多一头雾水的高维观众一起恍然大悟了。
江舫向她道歉:“没有提前告诉你,不好意思。”
李银航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冒犯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他们封存自己的记忆,反倒是一劳永逸。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恐怕连瞒过“亚当”的第一场戏都唱不下去。
她只是有点不安:“可是我们不是答应过‘南山’,要给他们留一个位置吗?”
“这是在保他们的命。”
此时,南舟的精神已然全部恢复过来。
他一边解释,一边起身下床,可在坐直时,他的姿势微微僵了一瞬。
他把双脚踮在地上,缓冲了片刻,才自然地立起身:“自从说要加入我们,他们恐怕就被《万有引力》的游戏方盯上了。”
江舫补充道:“与其被人算计死,不如放弃愿望,先保住命。毕竟,我们也不清楚我们最终的许愿,游戏方能不能帮我们达成。到游戏结束前的一瞬,活着,总比死了更有希望。”
李银航想想也是。
简单复盘了一下目前的局势后,她正要把下一步的计划问得更详细一些,就听到体内传来了微弱的“嚓嚓”声。
李银航一愣。
等她想到这声音的来源,顿时失声“哎呀”了一声,飞快打开了久未打开的储物格。
南极星噌的一下蹿了出来,浑身黑金色的毛毛凭空炸起,对着三人一通“死开死开死开”的尖声辱骂,并用两只短短前爪抄起床头柜上它能抄起的一切东西扔向他们。
要不是它说不了人话,现在说的话恐怕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李银航好容易用一只苹果把饿到炸毛的南极星哄好,就听外间传来一阵匆促的奔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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