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都是我老攻(230)

　　这张床应该拿来干一些具有高度生命意义的事，而不是工作。

　　——楚枫已经3天16小时不在家了。

　　[叮咚——]

　　网页版微信又弹出了消息，谢时煜恹恹地点开，估计是公司群……

　　楚枫：[我今天回来]

　　、

　　[老婆！！]

　　谢时煜火速扔出几个小狗飞奔表情包：[几点到？我去接你]

　　[不要了]

　　楚枫截图了自己的动车票：14:17-17：46

　　[那时候晚高峰，太堵。]

　　谢时煜：[那想吃什么？]

　　楚枫：[重庆鸡公煲]

　　谢时煜：？

　　楚枫：[突然想吃了。]

　　谢时煜虚了一秒，重庆鸡公煲是17岁时他和楚枫在宾馆吃过的外卖。

　　他印象很深，因为那次外卖他把收货人电话姓名都改成颜文斌，并且故意让凶手看到。

　　谢时煜：[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小狗狗纯真的眼睛]

　　对面的楚枫没有回，不知道是不是忙着去动车站了，过了十五分钟，叮咚，微信网页版弹出新消息。

　　楚枫发来一条：

　　[想回味一下过去呀]

　　配图：小猫咪扎着兔耳朵摇头晃脑.gif

　　谢时煜：……

　　26°的空调房，谢时煜忽然感到一丝凉意。

　　、

　　叮咚叮咚噔噔噔噔……

　　手机响了，谢时煜接起来，是助理的电话，应该是汇报收购[梦想城]方案的事：

　　谢时煜：“喂，进度怎么样？”

　　助理：“您好谢总，楚总刚刚在公司后台驳回了您提交的方案。”

　　谢时煜：“……我看看。”

　　他打开公司内网，他刚发出方案状态是一个大红的×，点击[查看详情]

　　楚枫的驳回理由是：时间太长，建议缩短。

　　谢时煜有点惊讶，他方案里预计完成收购的时间写的三年，也就是三年内要吞掉目前全息游戏市场最庞大的[梦想城]公司，其他董事已经在私底下说他异想天开了，楚枫现在竟然还嫌三年太长。

　　在后面的[原因与分析]里，楚枫只写了一句话：自己上[梦想城]看看。

　　谢时煜有点疑惑地打开床头柜，拿出梦想城游戏头套。这几天楚枫不在，他根本没登上去。

　　滴——

　　脑波对接成功。

　　刚一进去，叮叮叮，眼前一连跳出好几条提示：

　　【玩家CF4088邀请你展开互动】、【玩家CF…展开互动】、【……互动】

　　楚枫在邀请他。

　　双人模式下的梦想城所有角色小谢都统归他的意志，他可以穿到任意一个角色身上，也可以同时控制多个角色。如果楚枫想要跟哪只角色小谢产生互动，他这边就会接收到互动邀请。

　　邀请太多，谢时煜也没细看楚枫要跟他进行什么互动，全部点击【同意】

　　、

　　【欢迎玩家CF4088、玩家X，来到梦想城游戏】

　　【双人模式已加载成功】

　　【请尽情互动吧~】

　　周身的景化成一段飞速的光，谢时煜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校门口，黑T恤、短裤、旅游鞋，小臂上露出一段纹身，俨然是一个高中校霸。

　　他转头，看见校门锃亮的铝合金栅栏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上面映出一张充满青春感的脸。

　　突然重返17岁，三十岁的谢时煜还有点不适应，下一秒，他听见身后传来耳熟的声音：

　　“上课又迟到？”

　　白衬衫黑西裤的楚枫老师站在他身后，一手胳膊夹着教案，另一手轻轻戳了一下谢时煜的左后肩：

　　“血，不洗掉吗？”

　　谢时煜整个人僵住，下一秒，游戏程序又迅速执行下一个[互动邀请]

　　钢琴凳，黑白钢琴键，楚枫坐在他身旁，伸手捏住他的手腕。黑白琴键上放着一团红领巾。

　　穿进13岁小谢的谢时煜已经浑身僵硬了。

　　楚枫什么话也没说，当着他的面打开红领巾，抽出了一条染血的蓝丝带。

　　、

　　以前干这些事的时候，游刃有余，甚至是如鱼得水，顺利的不得了，彷佛他生来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干完之后，谢时煜也从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听到警车经过、新闻报导、身边的人在聊他参与过的案子，既不紧张也不心慌，还能跟他们闲扯。

　　但被楚枫全扒出来的这一刻，谢时煜生平第一次有了种见光死的感觉。

　　他想解释几句，又说不出口。

　　这都是铁一样的事实，无法辩驳。

　　楚枫没有像正常人那样落荒而逃，他回来了，但沉默着。

　　谢时煜心里像装了游乐场的大摆锤，七上八下忐忑着。下一瞬，光影变换，下一个[互动邀请]又生效了，谢时煜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睁眼是一片白色。

　　白墙、白瓷砖、白大褂，24岁的谢医生。

　　楚枫什么话也没说，在他面前倒了一杯酒。

　　诊室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动，楚枫无言地又倒了一杯，倒到第四杯的时候，谢时煜撑不住了，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我坦白！”

　　楚枫抬头，盯着谢时煜笑了一下，乌溜溜的眼睛里有几分狡黠：

　　“坦白什么？”

　　谢时煜：“全都坦白。其实，我们领证结婚的那天就想告诉你了……”

　　“嘘。”

　　楚枫整个人靠过去，伸出食指碰住谢时煜的嘴唇：“不许说。”

　　你知我知，就好了。

　　、

　　谢时煜怔了怔，忽然彻底明白过来楚枫的意思，

　　现实世界里已经完全没有有关他的证据了，这么多年，别说定案证据，可能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消泯了。

　　即使是楚枫，如果没有梦想城游戏还原出曾经的记忆，也无法察觉到那些事。

　　也就是说，这个梦想城，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地方还留存著有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而这款梦想城游戏，不在他公司名下。

　　楚枫：“这个游戏我从一开始就设置的100%还原度，整个梦想城的主宰权都在我这，数据不可能泄露出去。”

　　如果楚枫当时没有设置100%还原，妥协成99%，游戏系统就可以干预楚枫的梦想城。

　　一般而言，梦想城那么大一个公司是不会特意针对某个玩家专门窃取资料的。但只要他们想，技术上是完全可以通过游戏系统肆意获得玩家隐私信息。

　　“虽然，以我梦想城里的这些信息也不可能真的定罪。”

　　目前法律不认可录音证据，更不会认可全息游戏里的所谓记忆还原。

　　“不过，以防万一。”楚枫道：“还是快点把梦想城收购了吧。”

　　、

　　“所以…”

　　谢时煜站起来一把抱住楚枫，诊室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他笑道：

　　“你是因为这个驳回了我的收购方案吗，三年太长？怕有个万一泄露出我的信息？”

　　楚枫一脸：不然呢？

　　谢时煜愣在原地，怔了两三秒，忽然朗声笑起来。

　　楚枫：“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谢时煜笑着摆摆手，忽然间有点感慨：

　　“就是…觉得，二十岁的自己真是太傻了。”

　　竟然因为这样的事跟楚枫在民政局门口吵架，并且自顾自地担惊受怕了好多年。因为害怕以后楚枫想跟他离婚，他会做出难以控制的事情来，结婚领证后，二十岁的他还特意找了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地画了几个毛绒小鸟的涂鸦，暗示自己要自我约束。

　　但其实……

　　楚枫根本不介意。

　　他不是楚枫想像中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人好丈夫，楚枫也不是他自以为的，正常、正能量、阳光上进的好学生榜样。

　　他们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如今，连这一面也可以互相拥抱。

　　咔嚓。

　　楚枫打开游戏背包，谢时煜看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有左肩有血的黑T恤、红领巾里包藏的蓝丝带、角色谢医生扔进垃圾篓里的小纸条，上面写着难以解读的药品缩写：RP、G、0、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