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南越府总督这次特意进贡了十棵荔枝树,一路快马加鞭送到上云京。”谢凌云眉目温柔,用帕子擦净了手,“你爱吃甜的,我便向陛下讨了一棵,今夜回去便送去你院子里。”
像是感受不到后颈炙热的目光,谢枕云唇角掀起,“大哥最好了。”
这是谢枕云第一次入宫参加宴会,也是他回京后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露面。
世家权贵之间最喜看人下菜碟,见谢凌云对他无微不至,但凡上前敬酒,夸人不夸谢凌云本人,都往他手边的少年身上夸去。
“大哥,宴会好闷,我可以出去走走么?”谢枕云神色恹恹。
“让白翅跟着你,否则我不放心。”谢凌云颔首。
谢枕云乖巧应声,从侧门离开。
殿外风雪已停,月华倾洒在堆满雪的屋顶上,给皇宫的夜色镀上了一层银霜微光。
谢枕云手里提着一盏风灯,在落月湖湖畔的凉亭里坐下。
柔和的烛光透过风灯轻薄的灯壁,照亮了他玉雕般无瑕的侧脸。
白翅蹲在他旁边,“公子,你身子不好,这里风大容易着凉,我们只待一会就回去好不好?”
“风雪已停,哪里还有大风?”谢枕云侧靠在栏杆上,双手搭在美人靠边沿,低头能瞧见冰层下游动的红色鲤鱼。
他盯着看了半晌,突然道:“白翅,我想喂鱼。”
“就你这身板,跳下去都破不了冰层,怎么喂鱼?”
谢枕云转头一瞧,吊儿郎当坐在他身边的赫然是萧风望。
环顾四周,终于在凉亭外的雪堆里瞧见被打晕的白翅。
“你来做什么?”谢枕云回头不再看他。
“来喂猫。”萧风望敲了敲石桌,两个骁翎卫合力抱着一棵荔枝树走了过来。
谢枕云凑近他耳边,低声问:“你连陛下的树都敢偷?”
“什么叫偷?”萧风望嗤笑,“刚从内务府光明正大搬来的。”
萧风望随手拔下一棵通红饱满的荔枝,两三下剥了皮,捏住谢枕云的下巴,强行塞进他嘴里。
丰盈的汁液炸开,从少年唇缝里溢出来,顺着下巴滴落。
萧风望鬼使神差伸手接住,舔了舔,“比你桌上那盘破葡萄甜多了。”
清甜自舌尖绽放,谢枕云没舍得吐出来,细嚼慢咽吞下果肉,然后看了萧风望一眼。
“看我做什么?”萧风望压低眉头,“不好吃?”
谢枕云伸手拽住他的大手,扯到自己面前,唇瓣张开,把果核吐在了萧风望掌心。
“上云京也就你敢把我当狗使唤。”萧风望盯着掌心的荔枝果核,却没抽回手。
身旁两个骁翎卫鼻观眼眼观心,默默转过身去。
好在萧风望单手剥荔枝照样信手拈来,很快左手掌心的果核就堆满了。
“吃饱了。”谢枕云摇头制止了男人继续摘荔枝的动作。
萧风望放下手,盯着他,没说话。
微弱的风灯光芒下,男人锋利的眉目里翻涌着墨色照不见底。
谢枕云低头,手探进袖袍里去找帕子。
下巴处沾了许多荔枝的汁液,黏黏糊糊的,若不擦干净,定会被大哥发现。
“别找了。”萧风望哑声道。
男人粗粝的指腹捏住他的下巴,迫使谢枕云抬头与之对视。
他眨了眨眼,尚未说什么,男人已俯身低头,唇瓣贴在他下巴处。
“我帮你舔干净。”
第63章 给你当小狗好不好?
谢枕云闭上眼,越发觉得萧风望像野狗。
毫无章法,又用力过猛,像一条试图用凶狠来掩饰青涩的狗。
“可以了。”谢枕云推了推萧风望的肩,对方纹丝不动。
“还没舔干净。”
似乎真的只是在帮他舔下巴上的荔枝汁。
谢枕云开口要说什么,忽而听见有人唤他。
“枕云。”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凉亭外传来。
“殿下?”谢枕云慌乱地推开萧风望,似乎这样就可以撇清他与萧风望之间的关系。
起身扭过头,他透过凉亭遮风的竹帘间隙,隐约瞧见远处小路上立着一道明黄身影。
不待再仔细瞧真切,萧风望猛然扳回他的下巴,一口咬在他的下唇,带着股终于不再掩饰的嫉妒与狠戾。
荔枝果核散落一地,凉亭旁守着的两名骁翎卫自闭双耳双目,冷漠如两尊佛像。
谢枕云吃痛,轻呼一声,用力踩住男人的脚。
谁知男人像是感受不到痛,只顾着咬他。
细微的谩骂都吹散在寒风中。
萧风望不懂技巧,只知道学狗啃骨头。
谢枕云眸中水光晃动溢出眼眶,直到快要喘不过气,萧风望终于松开了他的唇。
拜萧风望所赐,他原本寡淡的唇色此刻艳红无比。
堪堪忍住腹中腾升的掠夺欲,萧风望鼻尖抵在他面颊上,从左边唇角缓慢啄吻到右边唇角,学狗的舔法。
谢枕云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偏了他的头,眼中泪光未干,显然被欺负狠了。
回味许久,萧风望缓缓回过头。
“生气了?”男人低头蹭着他的脖颈。
“若是萧大人哪天走在路上也被狗舔咬一通,难道不会生气?”谢枕云抬手欲推开他,又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攥住。
萧风望哼笑一声。
“你笑什么?”谢枕云再次朝凉亭外看去,却什么人影也不曾看见,好像方才那抹明黄身影不过是他的幻觉。
他唇瓣微微抿起,眼睫垂落,半掩住转动的眼珠。
若非幻觉,那竹帘后的事,那个人又看见了几分?
“也没什么,就是——”
萧风望从他颈间抬头,捏住他的下巴,眸中一片餍足,甚至还有些兴奋,“就是觉得,当人当久了,偶然当一回狗也不错。”
“……”谢枕云扯了扯唇,无动于衷。
“还生气?”
萧风望如大狗般蹭他的面颊,手臂揽着他的腰,“我的错,求你原谅我。”
即便在这寒冷刺骨的深冬,男人身上的暖意也烫得让人忽视。
谢枕云头一次在寒风里感受到一丝热意,拧起细眉,脱了貂绒手套,往萧风望脸上一扔。
萧风望被砸了脸,半眯起眼,若无其事再次凑过来,“别生气了。”
“我给你当小狗行不行?”
“大人知道怎么当狗么?”谢枕云斜睨着他,眼尾红意未褪,唇瓣一张一合也是肿的。
萧风望诚实摇头,如同被勾了魂,低头又往他嘴上凑,“没当过,需要你教。”
“同样都是狗,怎么旺财就不需要教?”谢枕云手臂微抬,指尖抵在男人唇上挡住了那个落下来的吻,然后拍了拍他的脸,“旺财比你诚实,也比你听话……”
“可是你上次说,若我当你的小狗,定比其他所有的狗都可爱。”萧风望面无表情道。
“我食言了。”谢枕云唇角掀起,“怎么,你要抓我去诏狱?”
萧风望新奇地打量他轻慢的眉眼。
原来这就是看狗的眼神么?
“当你的狗,都会被你这样看?”萧风望被他看得喉口发痒,痒得他想再挨一巴掌,“你以前有没有这样看过别人?”
谢枕云神色古怪,瞥了眼男人仍旧凶戾的眼睛。
今夜之前萧风望还装得很,怎么亲他一次后就彻底不装了?
“萧大人,你不会没和人亲吻过吧?”谢枕云耐人寻味地望着他。
没亲过,所以一亲就上瘾,什么都顾不得了。
“没有。”萧风望木着脸。
“萧大人身为骁翎卫指挥使,什么案子都要过你的手,难免需混迹于三教九流。”谢枕云唇角噙着冷峭,“秦楼楚馆温柔乡,难道你不曾见识过?”
“哦,因为我觉得恶心,所以每次都是在门外等陆节抓了人出来。”萧风望面不改色,“你应该去问陆节,他定然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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