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以震慑上云京所有不轨之心。
“若有一日谢家也不干净,陛下会抄谢家么?”谢枕云突然问。
一个毫无约束顾忌的天子,若有一日失去爱意,又该如何?
“宝宝,我连传国玉玺都给你了,你还在担心什么?”萧风望目光沉沉望着他,俯身逼近去拽他的腰封,“我怎么可能抄自己家?”
“你不要脸,”谢枕云一把按住腰封,“那是我家。”
“昨日见你写了家书送去塞北,”萧风望顺势上了榻,冷冰冰的被褥瞬间燥热起来,“便知你已将谢家当做自己的家。”
“宝宝,我也没有家,你能不能收留我?”
“皇宫不是陛下的家么?”
“不是,”萧风望低低呢喃,“我没有家,我只有你。”
“我不是陛下的所有物。”
萧风望:“那我是你的所有物,你的坏狗。”
“那我要听小狗叫。”
男人眼底浮起浑浊的掠夺欲,又硬生生克制住,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只为讨他的皇后欢心。
谢枕云的身子不好,他们始终不曾做到最后一步,就连太医都不曾想到他可以忍到今日。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萧风望闭了闭眼,低头埋在海棠清香浮动的颈窝,充当纾解,“睡吧,我守着你。”
……
近日谢枕云沉睡的时辰越来越长,萧风望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仍旧像只懒洋洋的大犬日日守着那人身侧,醒来时便摇一摇尾巴舔一舔谢枕云的脖子,沉睡时便在一旁处理政务。
唯有皇后睡着时,身侧服侍的人才会知道,陛下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宣政殿里不慎打搅皇后睡觉的几个侍从都已消失不见,朝中官员略有差错便要送去昭狱。
朱雀大街上日日都能瞧见昭狱的马拖着囚犯游街,血痕拖了一路。
然而这些,谢枕云通通不知道。
他于梦中恍惚睁开眼时,发觉自己正被天子抱在怀里舔舐,头就枕在男人结实的臂弯里。
殿里地龙与炭盆都烧得很足,一点也不冷。
谢枕云侧目扫过桌案上的假玉玺,轻声道:“既然知道我偷拿了玉玺,为何不拿回来用?若是被人发觉……”
“不会有人发觉的,”萧风望不甚在意道。
“午膳的时辰到了,”萧风望垂眸望他,道,“用完午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谢枕云这几日懒得很,连去御书房参政都懈怠下来,只每日与旺财和小风玩一玩就困得要睡着了,“不想动。”
“宝宝你看,”萧风望侧过身,推开身侧的窗,却又只开了狭窄的一条缝隙,“下雪了。”
谢枕云抬眼望去,整座皇宫都被雪裹住,雪光苍白岑寂与天际同色。
第158章 过了今夜,他就二十了
“是新寝殿终于建好了?”谢枕云收回目光。
“不算是,”萧风望小心翼翼扶起人,从白鹭手中接过药,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就是想带你去看看,给你的礼物。”
“我可不是什么礼物都喜欢,”谢枕云无辜眨眼,吞下苦涩的药汁,“我若不喜欢,陛下会不会生气?”
“你会喜欢的。”
午后,风雪渐停,天子抱着皇后踏出了殿门。
谢枕云眼前蒙着布,靠在他怀中,困意渐浓。
不知多久,萧风望终于停下步子,将他放置在地上,“到了。”
系在脑后的布被扯下,谢枕云垂眸俯瞰,只见整个上云京都拢在大雪里,犹如一幅登顶而坐的雪景图。
“皇后娘娘,生辰快乐。”
他愣了愣,随即环顾四周。
身后阁楼白玉为阶,黄金为顶,八十一颗夜明珠被裹在风灯里悬挂于屋檐边角,在灰白的天色里散发着微弱的光。
谢枕云眨了眨眼,看清了风灯上的图案。
每一幅图画的都是不同时候的他,有时还多了摇尾巴的旺财与小风。
“你画的?”他轻声问。
萧风望轻哼:“除了我,还有谁敢偷窥皇后尊容?”
谢枕云勾了勾唇,笑而不语。
“此处名为观星台,从登基那日一直到今日,日夜不停终于完工,”萧风望侧身挡住从下面席卷而来的寒风,“喜欢么?”
“观星台凌驾于上云京所有殿宇阁楼之上,唯我与皇后独享。”
谢枕云没有马上回答,手从斗篷里里钻出来,拂去面前白玉扶栏上的雪。
转头望去,可见一百零八阶以玉石打造的阶梯直直没入雪中。
每一块玉石上都雕刻着皇后长命百岁。
“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谢枕云问。
“当然是问了大舅子,”萧风望从身后搂住他,一只手裹住他的手,“虽然他说你不会喜欢这个被旁人占据过的生辰,但属于你的,我自会替你抢过来。”
“今日皇后诞辰,天子大赦天下,减免半年赋税,从此每一年,天下百姓都会铭记你的生辰,歌颂皇后娘娘的恩德。”
“再也不会有人认错你的生辰了。”
“宝宝,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
“这样,朝中大臣不会觉得陛下太过奢靡么?”谢枕云看着远处朱雀大街上小如蝼蚁的路人,试探问。
“又没用他们的钱,他们管不着,”得意的话刚说完,就被揪住了耳朵。
“啧,不喜欢便罢了,怎么还揪我耳朵?”
谢枕云抬了抬下巴,“你不是说,你所有的钱都给我了?建观星台的钱哪里来的?”
萧风望:“……”
“我这不是为了讨皇后欢心,提前留了点么?”
“我错了,待回去,你再罚我好不好?”
“你的罚,和赏赐有何区别?”谢枕云冷哼。
萧风望舔了舔犬齿,半眯起凶戾的眼,哑声道:“那还是有些区别的。”
“你赏赐我的时候,比罚的时候爽一点。”
“是吗?那我现在就要罚你。闭眼。”
萧风望轻哼一声,闭上眼。
谢枕云仰头,一寸一次扫过天子锋利英俊的面部轮廓,抬起双手环住了天子的脖子。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萧风望唇边。
“告诉我,这是惩罚,还是赏赐?若是分不清,陛下以后就别想再爬我的榻。”
萧风望睁开眼,直勾勾盯着他眼尾骄矜的弧度,
“分不清。”
“那……”谢枕云的话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萧风望低头,含住他的唇瓣,“陛下不能爬便罢了,反正坏狗可以爬。”
天又开始下起雪,一片细碎的雪花从天际飘下,落在交缠的唇舌间,被瞬间融化成水,顺着谢枕云的下巴滑落。
。
雪天路滑,谢枕云趴在天子背上,被吮肿了的唇埋在貂绒领口里,生气地拽男人的头发,“都怪你,都说了轻一点,又亲肿了。”
萧风望哎哟一声,忽而脚下一滑,吓得谢枕云连忙搂紧了他的脖子,像只受惊的小猫把脸缩在他脖子里。
萧风望无声勾起唇。
“你又吓唬我,”谢枕云瞪圆了眼睛,苍白面容浮起血色,“坏狗,今夜罚你不准上榻睡觉。”
“在皇后娘娘榻边大地铺也不是谁都有的福气,”萧风望漫不经心道,“宝宝,你这里奖励我偷看你么?”
“萧风望。”
“嗯?”
“谢谢,你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身后跟随的宫人低着头,不敢窥探帝后恩爱的模样。
却又忍不住祈祷,皇后娘娘的身子可得快些好起来,否则这位陛下的脾气怕是无人能压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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