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等着。”萧风望不耐道。
“你不怕他进来看见我?”谢枕云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得意地抬起下巴。
“深入敌人内部,是很危险的,”萧风望淡淡道,“他没这个命见到你。”
“想要什么就喊外头的人,都是自己人。”
说罢,萧风望抱起他,把他塞进被褥里,裹成一个圆鼓鼓的粽子,“昨夜没睡好,快些睡。”
“昨夜你不是也没睡?”谢枕云眨了眨眼,眼尾勾起几分春情,“你就不困?”
“我和你不一样,”萧风望舔舔唇,眼神灼热得能把他一口吞了,“我可不困,今夜照样能不睡。”
“……”谢枕云钻进被子里挡住脸,待他掀开被子,寝殿里已只剩下他一人。
床榻边的镀金香炉里燃着安神的香,白色烟雾袅袅飘进床幔里,谢枕云疲惫睡去。
与此同时,前殿。
萧风望懒洋洋踱着步子踏入殿中,“有事快说。”
梁成烨眼下乌青明显,不知是因政务繁忙还是旁的心事,显然不曾睡好。
他循声望去,一眼瞧见男人脖子上的抓痕,眉头皱了皱。
心头骤然泛起一丝异样。
许是太久寻不到那人的缘故,他下意识对于这个性情乖张与萧风望无异的三弟充满敌意,即便他们连单独对上的机会都不曾有。
梁成烨冷声道:“骁翎卫帮萧风望抢婚一事本就罪无可赦,三皇弟多次阻挠孤处置陆节,意欲何为?”
“当然是为了给太子殿下添堵。”萧风望随意在一张圈椅上坐下,漫不经心道,“说实话,我也挺喜欢皇嫂的,所以有人抢婚,我挺高兴。”
“陛下昏迷前已经将骁翎司托付给我处置,太子殿下又意欲何为呢?”
“总不能太子殿下自己没用,护不住新娘子,又寻不到皇嫂,就要拿骁翎卫开刀泄愤吧?陛下都不追究了,殿下又追究什么呢?”
“或许我不该叫他皇嫂,”萧风望笑了笑,挑衅扬眉,“毕竟这又没拜堂又没洞房的,算不得名正言顺。”
“还是叫他谢小公子顺眼些。”
梁成烨袖袍下的手猛然攥紧,指甲刺入掌心的肉里。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无形的火花四溅,气氛骤然凝滞。
“陛下是放过了骁翎卫,但却未曾放过逆臣萧风望,”梁成烨淡声道,“三皇弟如此维护骁翎卫,莫不是与逆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毕竟当初,三皇弟是被陆大人亲自寻回来的。”
“哦,”萧风望讥诮勾唇,“我初来乍到,竟不知在上云京无凭无据也能随意给人添罪名的?”
“无凭无据?”梁成烨淡淡道,“三皇弟突然消失半个月不知去向,我派人寻了许久,最后却在塞北边境见到了你的踪影。雁过留痕,三皇弟当真以为自己去做了什么无人知道?”
“皇子私自离京,是重罪。”
“哦,那要不你与陛下说说,让他处死我呗。”萧风望哼笑,“如今你摄政不久就找由头急着处置手足,陛下一定会很高兴吧?”
梁成烨沉着脸一言不发。
这些时日,一边要应付朝中事务,一边又在担忧谢枕云的处境,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偏偏这位刚认祖归宗的三皇弟还不是个省油的灯,虽无争夺储位的意思,却日日在朝堂上搅浑水与他过不去。
而这一切,都在陛下的默许下。
即便重病,他的父皇也不放心将朝政完全交到他手里,唯恐病好后失去对他的控制与打压。
“实在抱歉,太子殿下,我多见你一面都嫌烦,”萧风望惦记着寝殿里裹着的小粽子,不耐地敲了敲圈椅扶手,“小叶子,送客。”
“不必,”梁成烨不需送,兀自转身离开。
萧风望早已迫不及待起身,大步往寝殿去。
放轻步子走到榻边,他挑开帘幔,只见榻上的人裹在被褥里,雪白面颊被暖意熏得粉红,正睡得香。
萧风望伸手,指腹抚摸谢枕云的脸,眼底浮起猩红,隐有癫狂之色。
“不要再抛弃我第二次……”
以前的事,他权当不曾发生过。
他愿意妥协这一次。
下不为例。
第137章 谢枕云就在上云京
东宫。
梁成烨神情疲惫,坐在榻边。
床榻上,大婚之时新换上的福字棉被与大红色帘幔都还未撤下,然而他的太子妃却音讯全无。
谢枕云的嫁妆加上从谢府带过来的聘礼实在太多,他都命人封存好,在那人回来之前谁也不准动。
无论谢枕云何时回来,都永远是他的太子妃。
梁成烨走到香炉旁,本想添香,却发觉香料盒已空空如也。
“小灵子,去内务府领香料,”他沉声吩咐,“再去太医院抓些滋补的药备用。”
小灵子欠身应下,半个时辰后气喘吁吁回来。
“殿下,内务府里小公子爱用的那一种香料都空了,内务府的公公说是三殿下宫里的人刚取走,”小灵子神色微妙,“太医院里最好的那一批药也被三殿下在三天前取走了。”
“全部都取走了?”
小灵子擦了擦额前的汗,“最好的一批都被取走了,说是三殿下就爱用这种,他用了就不准旁人再用。”
“那内务府的公公从未见过这般霸王行径,毕竟宫里那么多娘娘和皇子公主,想劝阻,结果被三殿下用刀抵着脖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内务府被三殿下宫里的人搬空。”
“对了殿下,小公子最爱的西域葡萄也被他搬空了。”小灵子欲哭无泪。
“……”
梁成烨眸色微沉。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朝中虽被梁成晏搅成浑水,但他谁都得罪,反而不像要争储的意思,纯粹就是与所有人过不去。
作为手足,又未曾犯下大罪,反而不好处置。
因为储君得有容人之量,梁成烨困在储君的壳子里已经太久。
“去塞北的人回来了么?”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回来了,”小灵子压低声音,“三殿下的人只在塞北露了一面便原地返回,我们的人在塞北边境打探,的确有人曾在塞北边境见到小公子。”
“但只见过一面,就再未见到了。”
“会不会是被关起来了?”小灵子不自觉担忧起来,“小公子如此柔弱,还不知受到怎样的欺负,怕是哭了都没人哄。”
“你觉得西域葡萄从这里送到塞北还能给人吃?”梁成烨淡淡道,“人绝对就在上云京。”
“殿下的意思是,三殿下抢去的那些葡萄香料都是——”
谁都知那人向来娇贵,什么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否则便要掉眼泪生闷气。
没人舍得谢枕云委屈,所以一定会想尽法子满足他。
“他毫不遮掩,摆明了就是知道我们既无证据,也找不到人,”梁成烨沉声道,“只能干着急。”
小灵子已然着急起来,“可是小公子定想快些回来,我们得快些把他救出来。”
梁成烨淡淡扫他一眼。
“奴才失礼,殿下恕罪,”小灵子猛然清醒,发觉自己失态,连忙低头请罪。
“孤知晓,他向来讨人喜欢,”梁成烨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小灵子,“但有些心思,该藏起来就藏起来。”
上云京不论男女老少,提及谢枕云各有各的喜欢,但并非谁都有资格表露出来。
尤其是手底下的人,借着主子的缘故与那人亲近的缘故多瞧上几眼,难免迷昏了头不自知。
“奴才对小公子唯有主仆之情,”小灵子躬身道,“殿下知道的,奴才不过一个太监。”
“殿下,”东宫侍卫敲响房门,“陛下醒了,宣您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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