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融还想说什么,却听萧彻突然出声:“你们二人是旧相识?”
沈晏一惊,他太过着急,竟是将这人给忘了。
沈晏僵着身体转头。
一间屋子四四方方,他立于此处,他坐于彼处。
至此时此刻,再无遮拦。
观景台上最后一眼后,他们已经多久没见了?
彼时那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而此时这人形容枯槁,瘫坐于此。
沈晏对上那双午夜梦回见过无数次的眼睛,只觉胸口堵得他喘不过气,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那人却表情淡漠的仿佛只是面对着一个平平常常的点头之交,语气更是如光洁的湖面一样毫无波澜:“本王想听一听那个一诺千金不可言而无信的故事。”
沈晏心下一慌,下意识想否认。
叮——
【医生华融认证成功,请努力打败他,将白月光据为己有吧。】
!!!
沈晏的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
他看着萧彻那张平淡没有表情的脸,惊了。
萧云翊,你王八蛋啊,他在这凄凄惨惨,这位给他认证了一位医生?
还是个瘪犊子老东西?
第28章
沈晏无语至极, 也搞不清这到底是系统道德的沦丧还是萧彻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总之华融就这么被认定了。
萧彻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一息,突然淡声道:“出去。”
谁出去?
沈晏还没搞明白, 木夏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公子,请吧。”
沈晏心觉不好, 硬着头皮道:“我不。”
木夏道一声:“得罪了。”然后便伸手攥住沈晏的胳膊将人强制性的请了出去。
叮——
【帅气保镖认证成功,请努力打败他,将白月光占为己有吧。】
!!!
沈晏刚刚闭上的嘴再次大张开来, 努力回头去看王八蛋萧彻,但门已经在身后关上, 将两人隔绝开来。
沈晏恍恍惚惚回到桂花树下坐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认证了俩?
到底是谁疯了?
是系统还是萧彻???
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沈晏:“你为什么不说话?”
系统:“你想我说什么?”
沈晏:“你猜?”
系统:“我不想猜。”
刘公公亲自过来给沈晏倒了杯水,笑容可掬:“嗓子干了吧,来,喝口水。”
沈晏便端起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人都麻木了,不知脑子该先去想哪一桩事情。
屋内, 萧彻转着轮椅往前行了几步与华融面对面。
他看着华融,慢慢开口:“华神医可否说一说那一诺千金不可言而无信的故事?”
华融起了好奇心:“他将你坑害至此, 你对他倒是还挺包容。”
被直戳痛点,萧彻却眉目不动:“看来,神医与他确实是旧相识, 那不若将事情说来听听。”
华融冷笑一声, 也不遮掩:“你已经猜到了吧,确实, 就是这龟孙子让我来给你治病的。”他恨不得将那臭小子想要瞒着的事情全给他兜出来呢。
萧彻手慢慢收紧,沉声道:“阳谷山不治萧姓人, 前辈为何会破例?”
“我没破例,是那鳖玩意儿命大。”
提起这事儿华融就咬牙切齿。
“阳谷山不治萧姓人,那臭小子就说你以后是沈萧氏,进了他沈家门,就不算姓萧了。”
贴着门听墙角的刘公公差点儿被口水噎死。
沈萧氏,还真敢说。
木夏偷眼去瞧自家主子,便见他神情有些恍惚,但不过也只一瞬而已。
华融嗤笑一声:“敢跟老子耍心眼,我说了,只要他能在阳谷山上跪三天,我便允了他。”
“你说什么?”萧彻倏地看过来,眼中一片冷厉。
木夏也诧异出声:“跪三天?阳谷山上常年积雪,冷寒无比,别说三天,几个时辰可能就没命了。”
“是啊。”华融面无表情,“我便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那时还是寒冬,跪不了多久,他自己便会放弃的。”
木夏咽了咽唾沫:“他,跪了?”
提起这个,华融“啧”了一声:“你别说,这小子有点儿本事,三天,还真硬生生跪了三天……这人被冻成了冰坨子,竟然还能活,也真是奇了……”
华融起了兴致:“我以为他死了呢,是令安恰好回山给他用热水浇了过来,这人还真就活了,你说他是不是命大?”
木夏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剑。
刘公公捂住了胸口,一脸惊愕地看向了桂花树下喝茶的人,竟是如此……
沈晏正焦躁不安。
当年若是他死在了阳谷山上,华融也只会拍手叫好
所以现如今华融这个老家伙是不会为他遮掩的,甚至会兴致很高的看他的热闹。
他不想让萧彻知道那些旧事,知道又如何?
期盼他因此而感动吗?
不,只是徒增一重又一重的折磨而已。
于萧彻是如此。
于他也是如此。
屋内,华融又是一声轻哼:“照我来说,便是不认那个承诺的,姓萧的,没一个好东西,可偏偏令安非说一诺千金不可言而无信,偏与这死小子三击掌……”
提起陆令安,华融又是一阵滔天怒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老不死的狗皇帝。”狗皇帝,你砍我师弟的手,你儿子就没了腿,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师弟没有手,还是我代他击的掌,一年诺,我来京里为你治一年的病,治得好治不好,都算了了这个诺。”
“小子,我实话告诉你,你这腿我治不好,不若你跟院子里那个臭小子说,让我走,我跟令安也好交代。”
“这个鳖孙子,一肚子坏水,也不知怎么的就讨了令安的欢心,我看见他就烦……还说我若不遵诺言,他便回阳谷山找令安告我的状……”
华融叨叨个不停,木夏听得头皮发麻,不是因为华融话多,而是因为华融那些话里传达出的信息。
“前辈,前辈……”木夏朝他拱手,“莫要再说了。”每一句都是刀子扎在心口上。
华融一顿,一抬眼便对上了萧彻的脸。
华融自认阅人无数,可却也无法参透眼前人此时此刻的情绪。
听闻那人为他九死一生,又听闻自己的腿再无希望,这人竟能做到面不改色,不知是了无生念,还是……
华融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你这小子,挺会藏,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
萧彻沉默不言,伸手去端一旁的杯子,却不知为何端了两次竟也没动端得起。
木夏上前挡住华融的视线,端起茶杯放到了萧彻手中。
萧彻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才哑着嗓子道:“既然前辈有一诺之言,那还请好好在王府住着,本王的病以后就劳烦你了。”
华融瞪眼:“我说了治不好,听不懂吗?”
“治不好,也治,本王会好好配合神医的。”萧彻捏着杯子,垂眼道,“木夏,送神医去休息,好好伺候,不可慢待。”
“是,主子。”木夏上前,“前辈,请。”
一个两个都有病,治不好治不好,非治,哼。
华融气呼呼出去了。
看到坐在桂花树下喝茶的人,华融狠狠剜了他一眼。
沈晏正愁肠百转,看到华融用眼睛剜他,愁肠也不转了,立刻剜了回去,谁怕谁。
“春山,找人给他看紧了,别让他跑了。”沈晏盯着他,“老家伙幺蛾子太多。”
华融骂骂咧咧被春山接手请走了。
沈晏有些忧愁地看向窗子处,华融这人虽说幺蛾子多,但不会信口雌黄,他既说萧彻的腿治不好,那便是真的没有办法。
沈晏捏紧了手,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云翊现下怕是难受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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