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
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四个大汉这才让开了地方。
主要是王府世子他们也不敢真拦。
毕竟安王就这么一个独子,真出了事儿,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去黄泉路上吃。
萧安走过去在沈晏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一番沈晏后,拱手叹息:“长策兄好胆量,佩服。”这招摇的,生怕别人的箭不知道该往哪儿射。
萧安过来纯粹也就是好奇,想亲眼瞧瞧沈晏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着的。
虽然沈晏活着回来的消息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但他毕竟也没亲眼瞧见人不是。
现在一见,果然是如假包换的沈长策。
沈晏笑着回了一礼:“世子谬赞,谬赞了。”长策是他的字,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唤过他了。
其实那些年,萧安也从未这般称呼过他。
五年不见,这安王世子倒是变成了个自来熟。
萧安撑着脸看着沈晏:“几年不见,长策兄更加丰神俊朗了呢。”
沈晏也看着他,笑容可掬:“几年不见,世子怎的眼底发青呢,难道是身体不太好?”
萧安:“久别重逢,不是应该互相夸赞吗?”
沈晏:“唉,瞧我这张只说实话的嘴,失言失言,世子莫怪。”
四个大汉:“……”
这还需要瑞王出马?他自己出来溜达一圈,就被打死了好吧。
萧安被怼了一通,倒是还挺乐呵的,毕竟五年没人这么怼过他了。
当年,沈晏这张嘴可是连皇子们都不放过的。
一时间,萧安心神荡漾,一把按住沈晏的胳膊:“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去。”沈晏摇头,“我怕死,吃完饭就得回家了。”
萧安朝他眨眼:“烟雨楼,新开的,保准你没见识过。”
“青楼呀?”沈晏立刻摇头,“我堂堂侯府少爷,岂可去那腌臜之地。”
“胡说。”萧安瞪他,“什么青楼,人家姑娘都是正儿八经的卖艺不卖身,里面的姑娘皆貌若天仙,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有异域歌舞,你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实在粗俗至极。”
“这样啊。”沈晏立刻起身,手一伸,“世子请。”
于是二人便勾肩搭背往烟雨楼去了。
众无聊的公子哥互相对视一眼,齐齐跟了上去。
他们不想担干系,但也想凑热闹。
也就是瑞王现在废了,但凡瑞王还跟以前那么得宠,现在沈晏一回京,肯定有无数人过来弄死他然后去瑞王府邀功了。
四个大汉将二人围在中间,走到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萧安无奈:“长策兄啊,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吧。”
沈晏道:“没办法,我怕死。”
萧安腹诽,你怕死还出来浪。
浪就算了,还浪的这么光明正大,生怕别人不知道。
沈晏从两个大汉的身体中间往远处指:“世子你看。”
萧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小摊后站着两个探头探脑的人。
呃,那是七皇子府的人。
萧安轻咳一声,折扇一开捂住嘴小声道:“七皇子这几年跟瑞王走的很近,以前七皇子就喜欢跟着瑞王转,瑞王说什么他听什么,这些年,属他骂你骂的狠,你……要不多找几个大汉?”
沈晏无奈叹气,也捂着嘴小声道:“这四个大汉还是蹭的我家三弟的,我家三弟在赌坊里打赌我能活一年,怕我提前死了他输银子,所以才给我安排了四个大汉,我去哪儿找别的大汉呢。”
萧安:“……”服气。
“武林高手呀。”萧安视线在四个大汉身上转。
沈晏点了点头:“这可是我们家那位主母找来的人。”
广平侯府沈煦的填房赫连柔是北境首富之女,北境接连蛮族之地,所以赫连柔的身份被京城这些官宦人家瞧不起,但她口袋里的钱却又被他们所羡慕。
赫连家的生意时常需要往关外走,所以家里的家丁护卫甚至比很多暗卫的功夫都要强。
而自从沈晏被流放后,沈小宝身边更是多了八个护卫,每每出行前呼后拥。
萧安招招手叫来小厮,从袖子里掏了一张银票给他,小声道:“快去打听一下这沈家三少爷在哪个赌坊下的注,我也赌一年。”
沈晏耳朵好使的很,忙道:“你借我一百两也替我下个注,等一年后我还你。”
萧安转头看他,你看我像傻子吗?
沈晏轻咳一声:“世子也知我爹他一向清廉,家里开销也是蹭的人家赫连家的嫁妆,我这刚回来,我爹也没给我银子……”
“别说了。”萧安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厮,“去吧。”权当可怜他了。
四个大汉:“……”
第10章
烟雨楼确如萧安所说的是个清雅之地。
诗词字画,丝竹声乐,茶香袅袅,倒更像是个茶楼,只不过这里面端茶倒水的都是些美艳的女子。
萧安找了个二楼包间的位置,点了一壶好茶。
“这烟雨楼的老板是个叫绿云的女子,长得那叫一个花颜月貌,那一手琴技说是仙乐都不为过,可惜需千两银才能听一曲儿。”萧安叹息着看向沈晏,“不若哪日带你家三弟一起来接受一下琴音的熏陶?”
沈晏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懒洋洋道:“你要不要问一问他身边的八个大汉?”
萧安:“……按理说他也十多岁了,该长点儿见识了。”那小胖墩可是个行走的银罐子呀,若是他三弟就好了。
沈晏:“他身边有八个大汉。”
萧安:“……有道理。”
沈晏往软榻里一倒,揣着手笑看着萧安:“那世子今天请我听曲儿吗?”
萧安倒是也不装,也往软榻里一瘫:“本世子也清贫的很,请不起绿云姑娘弹琴,但冉冉姑娘的琵琶也很好听,今日就请沈兄听一曲琵琶,贺长策兄平安归来,也愿长策兄能否极泰来。”
“那就谢过世子了。”沈晏朝他拱了拱手。
萧安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女便去喊了人,没一会儿,一个杨柳细腰容貌艳丽的姑娘抱着琵琶进了来。
萧安朝沈晏挑眉:“冉冉姑娘,一百两一首曲儿,世子我对长策兄还是很大方的,还有,刚刚我借你去下注的银子也是一百两,长策兄可得记好了。”以后别忘了还。
堂堂一个世子,区区二百两便如此斤斤计较。
沈晏敷衍的点头:“谢过世子。”反正他没银子。
行过礼后,姑娘坐下开始弹琵琶。
沈晏半倚靠在坐塌上,长腿支着,双手随着乐声打着节拍,一派浪荡公子的架势。
萧安支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后笑道:“前些年,我每每请你出来,你都百般推诿,我一直以为长策兄对这些不感兴趣。”在宫中伴读时他虽不喜三皇子,但那年入宫伴读的只他和沈晏两人,又是年岁相当,所以二人的关系不算亲近去也没有什么龃龉。
沈晏眼睛盯着姑娘,懒懒道:“生死走一遭,才知人生得意须尽欢,以前当是错过了太多大好的时光。”那些年他以为日子会一直那样过下去,只雄心勃勃图来日,从未珍惜过当下,后来才知可生死离别不过一夕之间而已,若非机缘,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是吗?”萧安挑眉,“我一直以为长策兄其实天性风流,只那些年被三……瑞王殿下管得严而已。”
站在一旁的元寿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倏地看过去:“世子这是何意思?”
“大胆。”沈晏抬头看向元寿,厉声道,“怎么跟世子说话呢,赶快赔礼。”
元寿自知失言,立刻跪了下去,只唇紧紧抿着,显然不服。
别以为他听不出这世子语气里的暗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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