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了。
陶青鱼收拾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来是一辆马车,回去多了一辆。
陶青鱼在车厢里躺了几日,方问黎一直守着。昏昏沉沉睡了几日,醒来就是鸣水县了。
县里落了雪,只浅浅一层留在屋顶和花木上,却白得反光。
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露出来的皮肤被风一吹,能冻到骨头里。
陶青鱼整个人窝在方问黎怀里,手捂着肚子感受到脏腑日渐起来的压迫感微微不适。
方问黎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
他碰了碰哥儿微白的脸,扣紧哥儿的五指,轻声道:“快到家了。”
陶青鱼恹恹道:“那你要去书院吗?”
方问黎:“不去。”
马车没在街道上停留,直接到了方家小院儿。
院子里两个月没住人,但经常有人过来打扫。院儿里葡萄凋零,修剪后的藤枝缠在架子上,地面不见一片枯叶。
陶青鱼下了马车吸了口冷气,打了个喷嚏后也精神了。
他拢了拢披风,微白的脸掩了一半在毛领中,盯着光秃秃的葡萄架子懂也不懂。
方问黎:“不认家门了?”
陶青鱼唇角弯了弯,抓着方问黎的手:“想吃葡萄。”
方问黎半分没犹豫道:“我让人去南边找。”
陶青鱼轻笑了声,道:“现在又不想吃了,想吃你做的菜。”
“好,夫郎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做。”葡萄满足不了,但菜还是能满足的。
陶青鱼慢慢挪步,小声道:“谁能想到这次回来咱家居然添了个人了。”
方问黎拢着哥儿身子,动作小心又细致:“岳父那边还没说。”
陶青鱼弯眼:“等我去铺子里,我小爹爹看了肯定要吓一跳。”
方问黎无奈笑道:“精神回来了?”
“没有。”
屋里没烧炭,跟外面没什么区别。
陶青鱼撩开床帐子,将衣柜里的被子拿出来铺上。
方问黎端着炭盆进门,见哥儿动作忍不住提醒:“小心点儿。”
陶青鱼熟练应付:“知道知道。”
“方郎,你比我小爹爹还管得多。”
方问黎挑眉,勾着哥儿的后腰将他进怀里。“叫我什么?”
陶青鱼迷茫:“我叫什么了?”
方问黎咬了下哥儿的唇瓣,看他眼底露出的笑意,就知道哥儿在逗人。
“为夫来,夫郎稍等。”
方问黎让哥儿在凳子上坐下。
他以往在家也是事事亲力亲为,铺床铺得比陶青鱼还熟练。收拾了床后,又顺带将屋里哥儿进门后买的矮榻也铺上。
陶青鱼在一旁看着,双眼含笑。
“相公怎么这么贤惠?”
方问黎铺好矮榻直起身,走到哥儿身边捧着他的后脑勺叼住了唇瓣。
亲得陶青鱼身子发软,他才顺着哥儿背道:“招夫郎喜欢就好。”
“我去做饭,夫郎先休息休息。”
“谢谢方郎。”
陶青鱼亲了下方问黎的脸躲开,却不想被人抓住按在床铺里亲得长发凌乱,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方问黎撑着身子看着哥儿,声音暗哑道:“夫郎在招惹,为夫怕是忍不住。”
陶青鱼摸摸他的脸,勾着他的脖子压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撤开。
方问黎眼神一暗。
陶青鱼被他看得脸发烫,抓着被子将自己遮住。
方问黎捏捏哥儿的腰:“夫郎可别叫累。”
陶青鱼耳根发烫,立马去的抓腰间的手。
方问黎反手握住 ,在他掌心捏了捏。
“别闷着了。”
“唔。”
*
这边两人刚到家,阿修那边也得了消息。
他打算去小院帮忙,他家夫郎要央一起。两人皆是没长辈,刚满一月的小奶娃也是夫夫俩自己带的。
两人锁了门,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奶娃娃抱着,飞快进了方家小院儿。
“主子。”
阿修笑嘻嘻地抱着自己的娃娃,炫耀似的冲着方问黎。
方问黎看了小孩,目光瞥过阿修,对祁薄荷道:“小鱼在屋里。”
祁薄荷盈盈笑着从阿修手里将奶娃娃接过来,进了屋。
“小鱼。”
陶青鱼靠在矮榻上,腰上拢了一层被子。
不远处炭盆烧着。
这会儿屋里已经暖和起来。他脸上恢复了红润,曲腿蜷缩着,像猫冬的狐狸。
见祁薄荷进来,他眼睛一亮,立马招手:“怎么把你儿子带来了?”
祁薄荷将小娃娃往矮榻上一放:“带给你看看啊。”
陶青鱼垂眸,声音小了些。
“也不怕他冻着。”
“小心着呢,没见一点风。”
祁薄荷目光在陶青鱼身上转了一圈,一脸喜色地勾起陶青鱼下巴。
“瞧瞧!”
“方夫郎去江阳府两个月,人还丰润了不少。”
陶青鱼翻个白眼撇下他的手,拉开一点被子道:“能不丰润嘛。”
祁薄荷眼睛一亮。
他立马将被子拉大点,不敢相信地还伸手上去摸。
陶青鱼看色狼一样看着他,将哥儿乱摸的手拉出去,然后又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祁薄荷双手往腿上一放,腼腆笑着,柔柔道:“瞧你之前那样子,还以为你不想要呢。”
陶青鱼:“来了就来了。”
他摸了摸祁薄荷抱着小娃娃,随后起身将自己之前在江阳府买的东西拿出来。
“打了一套银锁跟手镯。”他将盒子递过去。
祁薄荷伸手搭在木盒上轻轻推了推:“这怎么使得。”
陶青鱼瞧他假模假样拒绝,好笑道:“拿着,装什么装。”
祁薄荷眼睛一弯。
五指收拢,拿了放在身侧。
“那不得客气客气。”
“那你这客气也太假了。”陶青鱼往矮榻上一坐,将手指塞到奶娃娃手中。
他勾了勾手指,比萝卜还水灵的一双眼睛看过来。
陶青鱼弯了弯眼。
“取名字了没?”
祁薄荷开了盒子当即给自家小娃娃挂上,他将孩子下巴处的襁褓往下拉了拉,摸了摸他嫩嫩的小脸道:“他爹说要找你男人取。”
“你就没个乳名叫着?”
“有啊。叫葡萄。”
陶青鱼看小孩黑得透亮的大眼睛,动了动被握得紧紧的手指。
“叫葡萄好。”
祁薄荷看着他逗崽崽,弯了唇角。
两月不见,哥儿眉眼间也多了些柔软。瞧着比以前更吸引人了。
他歪靠在榻上,细声细气地抱怨:
“你不在家的这两个月,我都没地方玩儿去。竹哥儿学个医术学得废寝忘食,咱县里以后怕是得出个哥儿大夫。”
陶青鱼:“那不也挺好。”
祁薄荷闷哼一声:“我都快憋死了!”
“你可不知道,这远近的邻里都在打探你家方夫子。我听了好些热闹没人说。”
陶青鱼:“打探什么?”
“你可知,玄同书院的山长到年纪要回祖籍养老了。”
“这跟我相公有什么关系?”
祁薄荷扬了扬下巴:“你家对门那家不也是夫子吗?这巷子里多少书院的人都盯着你相公呢。”
“他们巴不得你们去了府城就不要回来,免得跟他们争什么山长院监位置。”
陶青鱼哑然失笑。
“方夫子也才干了五年不到。山长怎么会轮到他,院监嘛……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做。”
“他们怕是想多了。”
“非也。”祁薄荷收起那股懒散样子,认真道,“我问了我男人,也打听了不少。山长是有意让他接自己的班。”
“他虽年轻了些,但书院里的学生夫子大多都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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