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扶着她,她才勉强跨过屋子门槛,下到院中,就看见高大英俊的青年一步跨进了院门。
“祖母安好。”乔鹤年走过来,面色淡淡。
老太太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激动道:“鹤年、鹤年,还好你没事、真是万幸……”
乔鹤年只是静静望着她,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让祖母担心了。”
老太太愣愣地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冷淡,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以前鹤年不是这样待她的,以前鹤年在家里最敬爱的就是她,可是现在……
老太太两手颤抖着,浑浊的眼珠里泛起了泪光:“你在怪祖母,是不是?你在怪祖母让他们回来,害得你没了媳妇……”
乔鹤年没有作声,只是看着她,片刻,将视线挪开了。
这一转开眼,便如无声胜有声,老太太登时老泪纵横。
“鹤年,是祖母对不起你,害得你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回,还害了你媳妇……”
乔老爷连忙过来,安慰道:“母亲,注意身体,
现在再说这些只是让鹤年更难过。咱们还在找人呢,说不定鹤年媳妇吉人自有天相,早已被人救起来了。”
老太太一边抹泪,一边说:“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容易,要是被人救起来,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消息……”
这话一出,乔鹤年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乔老爷面上也讪讪,老太太自知失言,连忙把后头的话咽下去。
“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日日在佛堂诵经,给你媳妇祈福……”她絮絮叨叨说着,被乔老爷扶着进了屋。
四人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团圆饭。
饭桌上,乔老爷问:“鹤年啊,现在年节也要过完了,你有什么打算?我听说你安排了文渊和文海去台州,你自己不过去了。”
乔鹤年面无表情,一边吃饭,一边说:“是。我得把阿韵找到,暂时没空去台州。”
他的表情如此笃定,看不出一丝疯狂,可说出来的话又让桌上的众人大吃一惊。
一向把生意放在第一位,连过年过节、长辈生辰都抽不出多少时间的乔鹤年,竟然这样平静地说出来 我暂时不做生意了,先把祁韵找回来。
乔老爷顿了顿,道:“现下找了大半个月,还没有消息,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乔鹤年语气平静:“现在运河开航了,我要雇人再在运河上仔仔细细打捞一遍。”
“如果没有打捞出来,他便是早被人救起了,故意躲着我。我就是把整个东南翻个遍,也要把他找出来。”
他一字一句道:“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乔老爷望着他,又同刘氏对视一眼,最后只能长长叹一口气。
日子一晃,又过去了大半个月。立春后天气转暖,万物复苏,农人忙着春耕,商人忙着奔走,官府开印,整个东南都开始忙碌起来。
云县虽然没有别处繁华,这阵子县城里也十分热闹。
祁韵戴着帷帽,由周婆婆陪着,在县城里慢慢转悠。
现在天气转暖,衣物轻便,走起路来微微出汗,非常舒服,祁韵就喜欢出门活动,每天都要在县城里兜上好几圈。
不过,也许是每天都出来走动,消耗大了,他近日吃的也多了,总觉得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祁韵不由问周婆婆:“我近来是不是胃口太好了?总觉得肚子上长了一圈肉。”
周婆婆跟在他身后,笑道:“近来开春,天气舒服,人的胃口本来就好。”
祁韵想了想,又小声说:“会不会是……?”
自上次与松年共度情潮,也有大半个月了,会不会是有孕?
周婆婆也不敢下定论,斟酌着说:“要不,您再找大夫看看?”
祁韵想起看大夫,又撇撇嘴:“这半个月都去了几回了,大夫就只说我长胖了,算了罢,过阵子再去。”
周婆婆宽慰他:“夫人年纪还小,早着呢。只要老爷经常回来,总会有的。”
祁韵叹一口气:“可他一个月就回来一次啊!”
而且这一去大半个月了,一点儿信也没有。
祁韵不由嘀咕:“真是的,早知道就该让他说个固定的日子,这么等下去,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正说着,两人转悠到了祁家的茶铺跟前,祁韵抬步就往铺子里走,正好他大哥今日在铺子里忙活,便把他接进后院,给他拿了些好茶叶,让他自己泡着喝。
祁韵自己坐在茶桌前,拿热水烫开了茶叶,闻了闻茶香,感慨道:“还是家里的茶好。”
他把热水倒去,开始泡第一泡茶:“不过,怎么就卖不好呢?”
他大哥祁声走进后院,恰好听见这么一句,笑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哪。”
他把手里的一罐茶搁在桌上,将刚才拿给祁韵的茶取走了:“我忘了,你现在身子虚,这新茶的茶性太冲,你不能喝。”
祁韵“啊”了一声,道:“可我都泡好了。”
祁声便在他对面坐下来:“那就便宜我了。”
祁韵撇撇嘴,给他倒上茶,自己又重新冲了一泡陈茶。
祁声一边喝茶,一边问:“鹤……松年什么时候回来看你?”
祁韵:“我怎么知道?他走的时候也没给我留个准话,只说一个月总会回来待几天。”
“先前他给我们引荐的几位老板很喜欢我们家的茶,不过他们也讲,越过东江往北走,茶的生意更好做。”祁声说着,看了祁韵一眼,“但是我们没去北边做过生意,松年应当更了解北边一些。”
祁韵一愣,脑海中忽而闪过模糊的印象。
在黑夜里,在月光下,他靠着男人的肩膀,男人的声音平静悠长。
“岭北的冬天,风跟刀子似的……”
这个画面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祁韵却蓦地愣在原地。
他、他好像想起一点以前的事了!
祁声见他发愣,就喊了他一声:“走神了?”
祁韵眨了眨眼,想说自己想起以前的事了,可再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更多画面了。
他只能垮下肩膀:“没事……你想要松年帮你引荐那边的生意伙伴么?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祁声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有他帮忙,我们就会轻松不少。”
他又给祁韵倒上一盏陈茶:“不过,你放心,哥哥不会一直麻烦你们的,不会让你在松年跟前抬不起头来。”
祁韵嗔道:“说什么呢,松年才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第132章 暗号
祁声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神色, 笑道:“要是他不计较这些,那就是真心待你,哥哥也算放心了。”
祁韵把茶喝下去:“现在只怕他好久都不回来, 咱们在这儿干等着。”
祁声想了想:“再过三五日,我要去宜州城附近送货,要不要我给你捎信过去?”
祁韵双眼一亮:“你要去宜州城附近?那你把我捎去罢!”
祁声不由好笑:“他又不一定在宜州, 你去了万一跑空呢?他叫你好好待在这里的,我捎信过去,等他收到信了, 回来看你就行了。”
祁韵撇撇嘴:“万一他在宜州呢?我去了不就能见上面了?”
祁声摇摇头:“去宜州坐马车得大半天,回来又得大半天, 你可折腾不起。”
祁韵一想这么远的路,实在太折腾了,只能放弃,回家写了封信。
第一封信, 他认认真真把近来自己的情况写了一遍,问松年何时回家,说自己在云县等着他。
可写完之后,他仔细一看,觉得这封信里泄露的信息太多了。
松年说过外面还不太平,他拿着信左看右看, 到底担心泄露消息引来杀身之祸, 便又重新写了一封。
这一次他尤其小心,没有留下行踪信息,也没有落款, 写完了又觉得词不达意,反反复复改了几回, 又誊抄一遍,才终于把信完成,装进信封,在信封上写下了“乔松年亲启”,而后拿厚油纸仔细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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