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韵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转向小豆子, 急道:“老爷呢?”
小豆子心虚地摇摇头:“我、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等醒过来,老爷就不在这里了。”
祁韵:“他没告诉你他去了哪里?”
小豆子摇摇头。
祁韵又想到方才解签的大师说的“两处桃花相撞, 婚姻变故重重”,脸色立时变得非常难看。
松年不会无缘无故就走的, 除非是碰上了什么突发情况。难道这儿的签真的这么灵,他这边刚抽完,松年就碰到了第二处桃花?
祁韵又心焦,又生气, 道:“现在也没过去多久,他肯定走不远,咱们就在庙里找,周婆婆你找前院,小豆子找这里,我去后院, 找完了在大门口会合。”
两名下人应了, 匆匆去找,祁韵则赶紧往后院去。
他记得方才听人说,后院有株姻缘树, 不少年轻人在此幽会,万一松年……可不能让家里的下人看见了, 那他这个夫人就丢人了。
他气冲冲地跑进后院,把整个院子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乔松年的影子。
这下他连生气吃醋也吃不起来了,开始真正担心害怕起来。
松年这几日精神不振,总是头痛,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罢?
偏偏这时候是年节,官府封印,连报官都报不了,台州城这么大,又是第一次来,他一声不吭走了,让自己上哪儿找他去?
祁韵焦
急万分,出来同周婆婆小豆子会合,两名下人也失落地摇摇头,表示没找到。
祁韵的脸都白了。
周婆婆宽慰道:“夫人莫要着急。老爷这么大个人了,脑子聪明,又会功夫,丢不了的,许是有急事走了。”
祁韵:“他有急事,总会跟我说一声,不会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呀!”
周婆婆想了想,说:“现下是年节,来这庙里上香的人多,老爷在台州又有生意,许是碰上熟人了,一块儿走走聊聊,说不定他晚些时候就回来了!”
祁韵依然紧紧皱着眉。
周婆婆也觉得这话没法让人信服 因为乔松年一向待祁韵体贴入微,决不会贸贸然走了,让祁韵担心的。
只怕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老爷自己也说过的,和夫人暂住在远波县,是要避避风头,万一是碰上了先前追杀他的那帮歹人……
周婆婆心中焦急,但也不敢乱说,只宽慰祁韵:“夫人莫急,咱们在台州人生地不熟的,待久了恐生意外,不如先回家去,老爷应当会自己回来的。”
祁韵急道:“现在他人不见了,我怎么自己回去?”
周婆婆附到他耳边:“老奴是担心,万一是先前害您落水那帮歹人……老爷好歹会功夫,说不定是自己引开他们去了,要是咱们在这儿多待,那可保不准!”
祁韵心中咯噔一下。
好像只有这个情况,才能解释松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松年决不会舍得让他担心,如果是碰上熟人等等,肯定会留话,只有引开危险,才没来得及留话,也不好留话,怕自己担心……
周婆婆见他脸色变了,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掏出帕子给他蒙住脸:“夫人,咱们先回去。老爷这么大个人了,只要他平安,就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祁韵被她蒙住了半张脸,咬着嘴唇,犹豫着小声说:“可是,我一个人回去了,总得给他留个信……”
“哎呀,老爷不是也没来得及给您留信么?现在留信,泄露了行踪反而麻烦。他那样聪明,肯定知道回来找您。”周婆婆拉着他往外走,出了庙正好看见旁边有个小摊卖遮阳的帷帽,连忙买了一顶给祁韵戴上。
她扶着祁韵往停马车处走。这会儿已到了正午,不少人回家吃午饭去了,路上的行人不算很多,他们在路边走着,路上就有一驾马车飞驰而过。
乔鹤年冷着脸坐在马车中。
一旁的管事捧着笑脸:“少东家,委屈您了,现在运河封河,只能坐马车回宜州。”
乔鹤年:“不妨事。我本来也要顺着运河找人。”
管事知道他说的“找人”是找谁,抹了把冷汗,道:“咱们商队的船老大也都在找呢,一直找到除夕……”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只小心地瞅着乔鹤年的脸色。
乔鹤年的脸又青又黑,山雨欲来,管事从没见他恼火成这样,赶紧说:“运河有好些码头,说不定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早早被人救起来了呢。”
乔鹤年没有作声,半晌,道:“年后盐场仍由乔文渊管事,新开的盐场,我叫他弟弟文海过来管。”
管事连忙应下:“是。”
原本年后要新开盐场,乔鹤年打算亲自过来督察的,这下改变安排,看来的确是急着找少夫人了。
不过,乔文渊和乔文海算是族中十分出众的年轻人,比那些吃拿卡要的老家伙好打交道,管事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将乔鹤年送到城外,吩咐随行伙计们好生招呼少东家,务必将少东家平安送到附近的县城,这才下车。
乔鹤年就沿着台州回宜州的路,一个县城一个县城、一个乡一个乡地找。
他头疼得厉害,好在那药方他早已记得,便自行配了安息丸,每日服用。
但即便如此,头疼也只是稍微缓解,药效过去之后,又开始突突发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头痛得这么频繁,也不知道从小年前到正月初一这七八日的时间,自己去了哪儿、在做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他急着去找祁韵,拼命想要醒来,可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等到了正月初一那日,他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在台州城的天后庙里,正靠在游廊下睡觉。
而听旁边上香的人闲聊,才惊觉已是正月初一!
这太奇怪了!
他听说过有人有梦游之症,但哪有人梦游七八日的?
而且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耽误了他找祁韵!
乔鹤年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幸好,宜州那边有父母在,一听说此事,立刻派人沿着运河寻找。
可是直到今天都没有找到祁韵。
他还活着么?
乔鹤年的心蓦然沉了下去。
他想起祁韵那张羞涩清秀的脸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模样,心口酸胀。
他嫁给自己,还没享过多少福,苦倒是吃了好几回。本来以为以后日子还长,等把海盐生意做稳,以后还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不急在这一时……
哪知道世事无常,一个浪打来,就把他们冲散了。
乔鹤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父母曾经的苦口婆心都是过来人的切身箴言,人生无常,不要总想着以后,该经营好当下的日子。
可惜他年轻气盛,总觉得父母说这些家长里短是在灭他的志气。他要为乔家光耀门楣,要坐稳东南首富的位子,他还有无数长风万里振翅高飞的大志向。
等乔家真正坐稳了东南首富的位置,他和祁韵的孩子出生,就不用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不用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绞尽脑汁搏一份生计。
到那时候,他们这个小小的家庭该多么幸福美满。
可一切都被一场意外打了个天翻地覆。
祁韵失踪了,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没有了祁韵,哪还有什么孩子?哪还有什么温馨幸福其乐融融?他幻想的那些幸福一下子被全盘推翻了。
原先他以为这幸福中,最重要的是富贵无忧,现在才知道,最重要的是人。
人不在了,光剩下这滔天的财富,又有什么意思呢?
乔鹤年的额角又开始突突发痛了。
近来他的头痛比以往要频繁不少,服用安息丸的频率也从原先的一个月几次变成了几天一次。可这从小吃到大的神药,原先吃下去是立竿见影的,现在吃下去却头晕目眩,像是强行把头痛压下去的副作用,每次服用后都痛苦万分。
乔鹤年还记得小时候那位神医的叮嘱,安息丸虽是良药,但也不能多吃,觉得头痛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休息,睡一觉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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