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练过射箭,两指指尖也有薄茧,这一双手便承载着他走到现在的所有痕迹。
林飘细细的摸了一会,在指腹和侧面看见几道划痕,并没有血痕,应该是不小心擦过皮肤划破了一层油皮,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
“真厉害,做这样精细的功夫都没有弄伤手,不愧是你。”
林飘知道沈鸿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至于因为几道划痕需要安慰,但他还是觉得沈鸿很厉害,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能学习,而且把握得很好,并不会让自己受伤,如今他的手是十分重要的,林飘知道他会好几种字迹,左右手又各不同,若是手受伤了影响了他写字,对他的日常一些往来是会产生影响的。
沈鸿反握住在掌心抚来抚去的手,像一根羽毛一样柔软的在掌心带起温暖又微痒的触感,他把那只手抓紧掌心中,抬手稍微调整了一下动作,张开五指,林飘便把伸开手指把手迎了上去,两人十指交扣。
他看着林飘对自己信赖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垂在肩上的发,唇角含着淡笑,心里很愉快。
他压着这种愉悦,和林飘天真的快乐比起来,他心中有着极强的愉悦感,是发至内心,在林飘对他笑的那一瞬而迸发出来,同时还有另一种愉悦,他感受得到自己正在得到什么,他在仔仔细细的享受林飘在一点点爱上他的感觉。
这两种感觉,让他待在林飘身旁,便犹如拥有了全世界一般,他倾身,在林飘的额侧亲了一下:“飘儿。”
“嗯?”林飘抬起头来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遇见你真好。”他以前想,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如今只感谢他能遇见他。
林飘呆了一下:“哇……”
“怎么了?”
“你……”
也太会说这种情话了吧!
突然说这种重量级的话来攻击他,林飘怎么顶得住,不得马上抬头亲死他。
林飘一个扑棱蛾子起身扑上去,沈鸿被他扑得一个后仰,椅子向后趔趄,沈鸿揽住林飘,急忙扶住他的腰,稳住了身形。
“小心别摔了。”
林飘跨在沈鸿身上,坐稳之后沈鸿也不客气,拉着他的腰将人往怀里揽紧,压着他的腰肢让他紧靠向自己。
林飘微侧头贴上去,轻声:“看我今天不亲死你。”
沈鸿惊讶了一下,旋即又轻笑了一声,并未说话,由着林飘亲上来。
林飘觉得这小子实在太会说话了,这种氛围下还不断的说加码情话,很难不叫人激动起来。
林飘贴上去,又亲又摸,手在他脸颊上流连,摸着摸着便摸到了他的侧颈上去,指尖下能感受得到沈鸿跳动得很强烈的脉搏,一下一下就像他的心跳一样。
林飘手指微动,摸向他的喉结,感觉到沈鸿的喉结在指尖下难耐的下沉,随即手便被捉住了。
接吻这件事,还是得看沈鸿,最后林飘没亲死沈鸿,倒是要被沈鸿亲晕乎了。
林飘倒也不回避沈鸿的侵略性,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会想要回避,觉得有些抗拒,现在已经接受了沈鸿在感情中就是这样的性格和角色,他在朝堂之中都是喜欢把一切事握在手中有十成把握的人,在感情中即使为他做小伏低,该有掌控欲的时候还是避免不了。
大约,是他更信任沈鸿了吧,不止是亲人之间的信赖,作为一个伴侣,沈鸿这样对他,他也该给沈鸿足够的信任了。
林飘感觉脸上有些凉凉的,在他怀里抬头看了一眼天,站起身摸了摸脸颊:“好像有点下雨了,我们进屋去吧。”
天色已经不像中午时那么好,天气转阴,昏暗的天空中被吹来了一片片乌云,笼罩在上空,看着有些乌压压的。
沈鸿点头,起身去收拾了一下院子里的椅子,别人的小茶桌和椅子走的时候都由院子里的人收拾好了,只他俩的小茶桌和椅子还留在外面。
林飘搬了一条椅子放在檐下,沈鸿已经走了两趟来回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沈鸿在檐下看了一眼天空:“晚间雨,第二日会很清爽。”
林飘笑了笑,傍晚下雨都被他说得像为他而来的吉兆一样。
“你再教我下会棋,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好。”
上京夜雨,沈鸿有了借口逗留在林飘的院子里,在他屋子中,听着夜雨敲打屋檐,水声潺潺流淌,二皇子也被困在了首辅府上。
白若先看着外面的雨渐渐有些落大了:“殿下待雨小些再离去吧,再下一局。”
楚誉微微点头,两人随意盘坐在蒲团上,衣袂铺散开,对坐在一方棋盘两边。
白若先将棋盘上的白棋一颗颗捡了起来,楚誉也将黑棋收敛,然后在空白的棋盘下,又是一局新的轮回。
“棋如人生,殿下的棋有些过躁了,棋子应该稳妥。”
白若先落下一子,淡淡然道:“棋要下活,人要用死。”
他话音落下,两人便不再说话,淡然的继续这这一棋局,楚誉知道白若先在说谁。
他在说沈鸿。
白若先继续下着棋,神态如同在参悟机锋一般,不动如山。
他知道太子听不进去,但他是辅佐太子的人,该说的话他得说,该提点的也都得提点,至于太子如何决断,他无法左右。
沈鸿此子,是大才,但就如同绝世名驹,如果不能驯服得死心塌地,那就得慎重驱使。
沈鸿看着温和无害,智谋双绝,他的计谋也都是阳谋,只要是和他同阵营的人,永远不会被他损害到分毫利益,就这一点,就足够沈鸿立于不败之地。
但沈鸿的心,却有半颗是狼子野心,他在县府时和韩修温朔结交,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畏惧有君子之风,但白若先却看见了一个别人都没认真看在眼里的点,沈鸿收服了温朔。
如今温家有小半个都在温朔两兄弟手里,堂堂洛都名门,被沈鸿无声无息的攥在手里压制和使用了,偏偏温朔还乐在其中。
他有好手段,有野心,还不畏惧高位者,他的言行举止没有半分失礼,但他的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显然他不少一个会仰视他人感到畏惧的人。
一个县府秀才,就能有这样的心,如今他在上京,他有足够畏惧陛下和殿下吗?这件事大概只有沈鸿自己心里最清楚。
不够敬畏,就不够敬重,也不够尽忠。
“如今朝中大乱,韩修提出正本清源,在世家中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他也知道,这件事继续牵扯下去,对世家的影响只大不小,但他还是站了出来。”
太子点了点头:“韩修虽出身世家,但并不迂腐陈旧,也从不不一味包庇。”
两人说话点到为止,并不继续下去,这件事不是白若先第一次提前,也不是太子第一次领会白若先的意思。
楚誉抬眼看了白若先一眼,两人只下棋,不说话,最开始白若先还会直白的劝诫他,告知他韩修才是更好的人选,他虽表示谨听教诲,但后面还是会在‘权衡利弊’下继续扶持沈鸿,如今白若先已经不会再明着提那些话了。
白若先对沈鸿的态度十分谨慎,他说沈鸿十分有才华,但应该先打压他十年,然后再开始赏识他,救他于水火之中,那时候才是沈鸿最好用的时候。
但楚誉并不这样觉得,韩修虽好,却比不上沈鸿的势如破竹,韩修背后有韩家,沈鸿能依靠的却只有他,何况他有心想要平衡世家势力,若是得登得皇位之后一定是要压制世家的,这一步不提前布好,往后的路便不好走了,白若先出生寒门,走到现在步步谨慎,万事求一个稳妥,却不知道帝王御下,对有大才的下属本就不能一概而论,世上哪有满身才华却半点傲骨都没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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