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昨天惊人的相似,秦知亦又开始了哄乐之俞吃药的艰难历程。
“你尚有余毒未清,脾虚受损,吃药可以让你身体更快的恢复好,若是怕苦,待会给你吃块糖可好?”
吃什么糖,我又不是小孩子。
乐之俞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接着拒绝。
明明受委屈最多的是秦知亦,他却还忍着疼来送药,就凭着这份赤诚心意,自己就不该再任性矫情下去了。
做人本就要将心比心的。
想明白之后,乐之俞倏地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接过那碗药,深吸了口气,仰头一饮而尽。
好苦!
他立时把刚才喝药时的豪气干云给丢在了脑后,皱着脸张口欲作呕。
秦知亦抬手便往他嘴里及时的塞了块糖进去。
“尝尝,这里头加了荔枝蜜,很甜的。”
的确很甜。
乐之俞感觉嘴里那浓重的苦味瞬间被清甜的蜜糖给冲散了,愁眉顿开,连眼睛都舒服的眯成了月牙儿。
“好吃!”
秦知亦轻勾起唇角,表扬似的揉了揉乐之俞的头顶,又从他手里接过了药碗。
“你是想吃了早饭接着睡会儿,还是起床梳洗,出去晒晒太阳?”
乐之俞含着糖,却是没答话,望着秦知亦欲言又止,半响,终于下了决心,一把握住了秦知亦的手。
“秦哥哥,你放心,我,我······”
他结巴了会儿,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我会对你负责的!”
秦知亦微怔了下,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深厚。
“哦?你打算怎么负责?”
乐之俞吭哧吭哧的憋了会儿,清了下嗓子正色道:“以后但凡我有的,都分你一半,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为你办到,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
他本来想就此交代自己的来历,说我也可以封你当皇后,但估计秦知亦也不稀罕,而且他那个皇帝梦还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许这个承诺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便又硬生生的改口。
“我也可以和你成亲,让你当正室。”
“正室?”
这两个字似乎是逗乐了秦知亦,他笑道:“难不成,你将来还想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
乐之俞被他问的一愣。
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的嘛,不过“宁远承”明摆着是不会做什么宽容大度的贤妻,自己要是敢娶第二个,估计他会提着刀把所有人都给杀个干净。
罢了,他与我有救命之恩,为了我,又是发毒誓又是自甘人下,我也该拿出点诚意才是。
“我不要三妻四妾。”
乐之俞看着秦知亦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了句。
“我只要你一个。”
第26章
乐之俞的眼睛又圆又大,莹润剔透,眼尾却又有些微微上翘,这就显得他认真看人的时候,总像是带着几分潋滟的脉脉情意,轻易间就能令对方荡魂摄魄,心驰神往。
秦知亦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会被美色所动的俗人,但是乐之俞对他而言,却是独一无二的特别存在,让他终究也是不能免俗的心动了。
“和我成亲,只有我一个。”
他重复了一遍乐之俞的话,眼底溢出点愉悦的笑意。
“不后悔?”
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哪有反悔的?
乐之俞觉得自己要在未来妻子面前树立起一家之主的威严形象,顿时连小身板都挺直了几分,神情格外的严肃正经。
“我既认定了你,就绝不后悔,要不,我也给你发个毒誓?”
秦知亦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像水波涟漪一样荡漾而开,蔓延到了唇角眉心,如春风拂过了枝头新绽的桃花,使人心旷神怡,不自觉的就萌生了爱慕之情。
“发誓就不必了。”
他俯身上前,轻轻的抱住了乐之俞。
“我相信你。”
乐之俞的心“砰砰”乱跳了起来。
秦知亦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洒在上面,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廊一直萦绕到了他的心里,也让他的脸颊再一次的绯红滚烫了起来。
如果能和秦哥哥一直这样亲亲热热的过下去,好像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可是,他如果知道了我一开始就是存了欺骗的心思来接近他的,以后,会不会再也不愿意相信我了呢?
那,我现在要是趁早坦白认错,他能原谅我吗?
要是他不肯原谅我,反而就同当初那个梦里一样,恨死我了,我又该怎么办?
乐之俞有些患得患失,窝在秦知亦的怀里,双手回抱住了他的腰,声音闷闷的。
“秦哥哥,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跑去县衙,又为什么会去言朱楼吗?”
“问这个做什么?”
秦知亦抱着他笑了笑。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愿说,我一直逼问,得到的也只会是谎言,那我又何必多问呢?”
乐之俞被戳中了心病,秦知亦如此开明通情理,衬得他更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了,实话到了嘴边,愣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哥哥,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会失望吗?”
秦知亦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安和惆怅,把他抱的更紧了些,安抚似的顺着脊背拍了拍。
“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而且······”
他顿了顿说道:“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乐之俞听着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异样,好似暗含漩涡的河流,带着平静又危险的意味,仿佛是在向他昭示着些什么。
莫非,秦哥哥要先向我坦白身份,告诉我他就是宁远承了吗?
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忐忑,乐之俞不由的仰起头,眼巴巴的看着秦知亦,心脏跳的如同擂鼓一般。
“我觉得秦哥哥你哪里都很好呀,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要是他摊牌了,那我就跟着把实情都吐出来,横竖以后都躲不过去,干脆早死早托生,给个痛快吧。
乐之俞在心底不断的为自己打气,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说才最合适,才能让秦知亦不讨厌他,至于这么早就摊牌会不会影响他的复国大业,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秦知亦垂眸与乐之俞对视,眼前人满心满眼都是他,表情期待而热切,仿佛就等着他说出自己的缺点,然后立马大度表示这算不了什么,你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的。
乐之俞总是自以为把心思掩藏的很好,殊不知他根本学不会逢场作戏,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教人一眼就能看穿。
这样的性子,也许有时会显得不那么聪明,可更多的时候,秦知亦会觉得他十分的纯粹可爱。
毕竟如今这世上,脸上不带着假面具伪装自己情绪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为什么呀······”
秦知亦稍稍拖长了些声音,用指腹擦去了乐之俞嘴角残留的药汁,轻笑了一下。
“因为像刚才那样的苦药,我还要逼你喝上三天,若是不肯喝,我可是要罚你的。”
“啊?”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乐之俞准备了一肚子的真心话顿时毫无用武之地,跟噎了块糕点在喉咙里一样难受。
“你要说的就这件事?”
秦知亦长眉微挑,又笑了笑。
“当然不止这一件事,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给你知道。”
来了,来了!
乐之俞复又立刻紧张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知亦的嘴唇,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字。
秦知亦低头,离他靠的越发的近,近到两个人的鼻尖都靠在了一起,让乐之俞都以为,他是要过来亲自己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乐之俞连耳根都红了,呆怔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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