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前行,乐之俞更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浑身的皮肤都烫的似乎要燃烧起来,宛如一条离开了水的鱼,拼命蹦跶着想要找到水源救命,却怎么也找不到。
焦躁中,他的唇边似乎有人递过了一粒药丸想让他吃掉,他下意识的张嘴,将送过来的手指也一起含住。
秦知亦感到自己的指尖似乎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到了,他顿了下,手僵住了片刻,心神也有些乱,不知是该拿出来还是留在那儿。
乐之俞却已经尝到了药丸的苦涩,眉头顿时皱成了团,舌尖抵着那颗药同秦知亦的手指一起都吐了出来。
“苦的,不吃,不······”
“这是解药,吃了你就不难受了。”
秦知亦耐心的哄他,又从瓶子里倒了颗新的药试图递进他的嘴里。
“听话。”
“我不吃!”
乐之俞这会子哪里听得进去什么道理,完全是处于一种无理取闹的状态。
他头摇的像波浪鼓,左躲右闪的就是不肯吃药。
混乱间嘴唇似乎是碰到了秦知亦的脸,他便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刺激似的,扑上去像只小狗样乱啃乱亲,毫无章法却又热情高涨,仿若抱薪救火般,要把秦知亦的理智也给燃烧殆尽。
“别乱动。”
虽然说着克制的话,但秦知亦的声音是微哑的,呼吸也是热的。
他用手捏住了乐之俞的下颌,执着的将那颗药喂了进去。
毫无意外的,乐之俞又挣扎着想把药吐出来,只不过这次秦知亦没有再给他这个机会,覆唇而上,严严实实的给堵了回去。
苦涩难当的药味在唇齿间弥漫,让乐之俞忍不住难受的发出的小声的呜咽,不过幸好,秦知亦的吻又像是苦尽甘来的那一点甜,逐渐抚平了他烦躁焦灼的情绪,转而沦陷在秦知亦的温柔攻势里,任他汲取了自己全部的心跳和呼吸。
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这是乐之俞在昏过去之前,心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25章
薄雾清晨,天色微亮。
秦知亦醒来时,手还放在乐之俞的后背上,另一只手则搂着他的细腰,将他整个温软的身子都牢牢的圈在了怀里,两个人热烘烘的挤作一团。
乐之俞昨晚睡的并不安稳。
虽然吃了解药消了燥热,但意识依然混乱,似乎还一直在做噩梦,眉头紧皱,小脸惨白,双手揪着秦知亦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放,还是秦知亦将他抱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后背安抚了好半天他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娘······”
虽然声音很小又很含糊不清,秦知亦还是听见了乐之俞嘴里念叨着什么话。
听说人在脆弱受挫的时候,就会怀念起最能给自己保护和安全感的那个人。
乐之俞这是想他娘亲了啊。
秦知亦垂下眸子,看着他眼角盈出的点点湿意,心口也有些闷闷的,伸手为他拭去了泪水。
许多年前,秦知亦也曾同他一样,在梦魇中无助的落泪,在茫然无措时呼唤过亲人,但是母亲早亡,父亲冷漠,他的眼泪无人在乎,他的呼唤也无人理会,慢慢的,他就学会收敛起自己的情感,包裹住自己的内心,即使是在梦中,他也不再会掉一滴眼泪。
乐之俞还是比他要幸运的。
能养成这样一个天真任性又开朗的性格,离不开家里的呵护与娇惯,尽管为了逃婚和自由违逆了父母之命,可还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衣锦还乡和亲人重聚,虽不知那要等多久,但终究算是有个期待和念想。
而秦知亦,已经没了可等之人,也没人在等他回家团圆。
“秦哥哥······”
乐之俞在迷糊中似乎感觉到了脸上的温度,他闭着眼睛摸上了秦知亦的手背,挨着掌心蹭了蹭,又轻轻唤了声。
“秦哥哥。”
短短的三个字,却是黏黏糊糊如沾了糖的年糕糍团儿,听的人心头都软了。
秦知亦眼底的郁沉悄然散去,有柔和的笑意一点点浮现出来,他拂去乐之俞散落在额头上的发丝,在眉心落下个轻柔的吻。
“嗯,我在这里。”
也许从今以后,他也有了愿意等他回家的人了。
乐之俞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晕的厉害,盯着头顶绣着兰花的白色床帐出了好一会神儿,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昨天遭遇了些什么。
被挟持,被下药,被那个满嘴胡话,狡诈阴险的云致雨从高台推落,生死关头之际,是秦知亦又来救了他一次。
然后呢······
乐之俞努力的想回忆起自己昨天在药性发作下,到底干了什么疯狂的事,但是越想脑袋里就越像搅浆糊似的想不起来,乱糟糟的成了一锅粥。
许多模糊又细碎的片段飞闪而过,虽然他看不真切也记不清,但还是能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秦知亦昨晚被他强行轻薄占了便宜。
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温热交缠的气息,让乐之俞顷刻间便红了耳根,又羞又恼的捂住了脸。
这种无聊话本里的下药睡人烂俗桥段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太卑鄙不要脸了!色诱也是要讲究光明磊落的好吗!
啊啊啊,秦哥哥该怎么想我啊,会不会觉得我又蠢又不矜持?没准还以为我同那个云致雨是一伙儿的,他肯定要对我起疑心,肯定要不喜欢我了······
乐之俞后悔不及,蹬着两条腿在床上滚来滚去,恨不得能回到昨天以前,把一切都重新来过。
猛然间,他又想起了苏二说的话,两个男子若是做这种亲密之事,处于下风的那个,某处会很痛很不舒服,需要上药才行。
可是他除了头晕和脚伤,好像没什么其他的地方不舒服,按常理讲,也不可能是一点异样都没有的啊······
乐之俞捂着滚烫的脸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忽然间,有个石破天惊的可能性像闪电似的劈过了他的脑子。
难道,昨晚处于下风的不是他,而是······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秦知亦从外头走了进来,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醒了?怎么这个表情,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语气淡淡的,就跟以前一样,听不出喜怒的情绪,仿佛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秦知亦还在替他着想,给他留颜面吗?
乐之俞呆怔了片刻,觉得自己该有点良心有错就认,于是用力的咽了口口水,鼓足了勇气问他。
“秦哥哥,那个,你,你疼吗?”
秦知亦挑了下眉,似乎有点疑惑乐之俞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是看到他唇角被咬破的小伤口了吗?
其实这点程度的疼对秦知亦来说,就跟蚊子叮了一下没什么区别,他本来想摇头,但在看到乐之余那副紧张兮兮的小模样时,又觉得很有趣,想着逗逗他也不错,便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
“疼。”
这个“疼”字就好似重如千钧的石头,哐当一下就朝乐之俞砸了过来,直砸的他眼冒金星,悲从中来。
疼,宁远承说疼,久经沙场,统领二十万大军的勇猛少将军,竟然就这样被迫屈居人下,威风扫地,万一传出去,以后岂不要被敌军在阵前羞辱笑话死他······
天哪!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乐之俞羞愤之下,只觉的没脸再见秦知亦,双手扯过被子兜头就把自己罩了进去,乱滚到床的最里头,裹着棉被鼓鼓囊囊的靠墙缩成了球。
这么害羞啊。
秦知亦莞尔,从食盒里端出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来,迈步走到床边坐下,伸出只手隔着被子拍了拍那只球。
“好了,出来吃药。”
乐之俞听见吃药就抖了抖,瓮声瓮气的拒绝。
“我不吃。”
“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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