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亚愣了愣。
「这可不是……咳……平常事。事出反常必有妖,罗传山身上肯定有什麽东西让他在恶疾下仍能如常人一般。」
「你是说……」
「咳咳……他身上肯定有宝。而且……还不是一般两般的宝贝。」
薛朝亚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能肯定?你是不是看见了什麽?」
「咳咳……回禀少爷,前两天他给老奴垫褥子时,老奴曾无意间看到他脖间似乎挂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很像是仙长曾跟娘娘提到过的……咳咳……」
薛朝亚急不可耐,可看谢伯咳得半条命都快没有也无法催促,只好耐心等待他喘过气来。
「到底是什麽?」
「聚……聚灵珠。仙长说这宝贝可以聚集灵气,有益仙法修炼。凡人有了这个宝贝,不但修炼事半功倍,就是、就是……受到再重的伤也能维持住一口元气并能逐渐恢复,有了它,就像多了一条命……」
薛朝亚的心脏飞快地跳动起来。这聚灵珠其他作用暂且不管,可光只是一条「凡人修炼事半功倍」就已经让他动心不已。而且在这矿洞中多一条命都嫌少的,如果他能拥有这颗珠子……
谢伯在说完最後一句话後就一直在暗中打量自家少爷的表情,看他眼中升起的熟悉的贪婪之色,谢伯抓紧了身下的破棉絮。他想活下去现在就只有靠这位他从小服侍到大的少爷了。
「不、不行……罗传山毕竟救过我一次,我……」薛朝亚脸上表情数变,他毕竟还年少,一颗心还没有完全被染黑。想到罗传山的恩情,不由踌躇起来。
谢伯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隐隐带了一丝讥诮。
薛朝亚心情混乱并没有留意到。
「谢伯,」
「老奴在。」
「你能……肯定吗?」
「咳咳……不敢确定,但老奴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
薛朝亚表情一变再变,终於道:「你先确定了再说。」
「……是。」
——第一卷 黑狱 完——
第二卷 修魔
封底文案:
一个衰到无以复加的倒霉人,一个贪吃又半吊子的预言师,即将开启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双、修、奇、缘?
旧情人找上门,庚二的「隐疾」曝光!?
除了叽歪、贪吃以及半吊子的预言能力以外,庚二居然还藏着一堆不能说的秘密。
白吃白住的传山正想着该怎么挖八卦,终于惹恼了忍气吞声、小媳妇般的庚二,一怒之下,竟抛家弃夫(?)、离家出走?
好吧,既然人家签了卖身契,怎么也算是他的人,传山只好进入危机四伏的矿道寻找庚二,谁知,他的楣运再度发威,竟惊醒了一个蛰伏地底深处的上古恶魔?
封底文字:
庚二跳了起来,指着传山大骂:「亏我还不计前嫌让你住我家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初生魔头,我、我……我要跟你绝交!」
「你给我的珠子让人抢走了。」
温暖的、还有一点弹性的身体靠起来很舒服,让传山有了一种重回人间的真实感。
「你、你还没跟我赔礼道歉。」庚二坚持道。
「为什么?我都不介意这么贴着你了,你倒介意我心里在想什么?」
庚二一愣,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竟如此亲密,连忙挣开,还没开口呢,脸先红了。 ……
第24章
瘦得皮包骨头的矿奴无力地斜靠在阶梯边上,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看着向阶梯走来的三人。
他收藏的一点粮食在四天前就给人抢光,这四天他就靠着一点清水和铺床的旧稻草活到了现在,而如今也到了极限。他不顾死活、抱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从住的洞穴里爬了出来,可是才爬到这里他就脱力了。
就这样吧,他也没想到能活到现在。不知道这三个人打算把他煮着吃还是烤着吃?
己十四目不斜视地从饥饿无力的矿奴身边走过,在跨到上面一级台阶时突然回头道:「你能救几个人?」
传山尴尬地笑,伸向庚二怀中的手摸到一块干饼。
庚二手上提着从五虎那儿收刮来的食物,一时没堤防住,愣是给那人把怀里的饼给顺走了。
「你干嘛?」庚二怒视其。
「没干嘛。」传山一手扛着铺盖,一手把掏出的干饼随手扔进矿奴怀里。
「罗传山!那是我的早饭,我今天到现在还没吃呢。」庚二委屈得要命,他从昨晚藏到现在的口粮就这么没了。
「吃太多不好,会胖。」
「胖个屁!你胖给我看看?」受尽压迫和剥削的庚二气得咬牙切齿。
「你看你比那人胖多了。」
庚二瞄了那人一眼无语了,吭哧了半天道:「你今天管他一顿饭,明天呢?」
「明天再说明天的话。」
「伪善。」庚二拿眼睛鄙视他。
「再给我一段时间适应。再给我一段时间也许我就麻痹了。」传山揉揉鼻子把鄙视当表扬。
「干嘛老抢我的干粮送人……」
「除了你,没人会在身上藏吃的。好啦,别气了,晚上我把我的晚饭分你一半。」
「你说话算数?」
「嗯嗯。」
庚二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嘀嘀咕咕个不停。
己十四走在前面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你们两人快点。」
传山和庚二立刻加快脚步。
斜靠在台阶上的矿奴没有立刻把干饼塞进嘴里,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把干饼分成了四五块,把其中三个大块分别塞进了自己的腰带和怀里,剩下的立刻全部填进嘴里。
干涩的口腔无法分泌足够的唾液溶解干燥的干饼屑,男人捂着嘴一点点地等待饼屑软化。他能活下去了,他一定会活下去!
传山没有回头,这只是他碰到的几十、几百个饥饿矿奴中的一个。他无法每个人都救,但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何况矿洞被封说到底还是跟他有关。
伪善也好,赎罪也好,能做多少就是多少。圣人不是也说“莫以善小而不为”吗?
己十四看似冷淡,却从来没有制止过他。贪吃的庚二嘴上不情愿,可也从来没有回头把东西抢回来。
传山在心中微笑,他找到了两个很好的伙伴呢。
心里暖暖的,连全身上下传来的隐隐痛楚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吧嗒。」
也许是因为心里太暖和了,一时就没注意到脚下有块掉落的煤炭。这块煤炭比较脆,不经踩,一下就给传山踩碎成三四块,其中比较圆的一块往前滚了一小段距离。
这本来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可无巧不巧的是庚二就在此时听到声音回了一下头,而他往前迈的光脚丫正好就踩在了那块比较圆的煤炭上。
当感到脚下不对头,庚二已经迅速调整身体重心。如果这是一片平地,庚二只要把后面的脚往前跨一大步,就可以把重心扭过来。可是谁叫他们眼前的不是平地而是台阶?
于是……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劈叉。劈叉的中心更是恰好卡在台阶的边沿上。
听到声响回过头的己十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裆,在后面没来得及伸手扶住的传山代替庚二疼得嘴角外拉。
「……还能走吗?」
「……」默默的,庚二用空着的一只手撑着台阶地面并拢双腿站了起来。
己十四淡定地回过头,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传山收拢起所有面部表情,争取做到面无表情地从脸色阴沉的庚二身边走过。
后面的路程很安静,沉默的庚二一路撇着腿走回了他们赖以存身的洞屋。
屋内,那个叫做亚生的少年正在照顾他的佣人谢伯。
本来快死的谢伯躺了几天似乎好了一些,已经能坐起身吃点东西。
看到三人回来,少年立刻殷勤地迎上前去,正准备开口却在看清三人的表情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传山和己十四忍了一路,一路上他们都不敢四目相对,就怕一个忍不住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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