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想让我怀孕(55)
这么一想,夏焉有点泄气,身上的火热难耐顿时消停了,抱着被子盘膝坐起,眼睛滴溜儿一转,道:“程熙,过来。”
正找东西亲的程熙闻声听话地走来,一板一眼道:“好哥哥。”
这一唤登时令夏焉那一点儿跟杯子小鸟过不去的醋意烟消云散,他仰头对着程熙一弯双眼,招招手道:“你低一点儿。”
程熙便要蹲下,夏焉忙拉住他,让他坐在床边,摸摸脑袋,皱眉心疼道:“好傻。”说完就后悔了,连忙抱住他,诚恳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可爱的那种傻。”
程熙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夏焉又抱他了,抬手正要抚按夏焉脊背,夏焉却先一步离开了,他只好十分遗憾地把手放下。
夏焉很严肃地看着程熙,道:“听好,若是出去外面,绝对不可以像刚才那样乱亲!”
程熙茫然。
夏焉撅起嘴,用手指碰碰,说:“不是随便什么都能亲的哦,尤其是在外面!”
程熙试着问:“在这儿可以?”
夏焉想了想,点头道:“嗯,在这间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可以。”
程熙说:“知道了。”
夏焉仍不放心,握起拳头加重语气:“不许忘记!”
程熙说:“不会的。”
夏焉伸出小指,“拉勾!”
程熙再茫然。
夏焉牵起程熙的手,抓着他的小指搭上自己的,双双一扣,笑说:“看,这就是拉勾,拉勾答应的事绝对不能反悔!反悔了就是小狗,略略。”伸出两手,大拇指抵在耳畔,手掌向下轻扇。
他年少精致,早起时蓬松的绒发更添乖巧,做起这个动作来十分可爱。程熙便被可爱到了,虽然尚说不清那种感觉,但心中的喜悦不会因为记忆和智慧改变,更不会作假。
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学着夏焉道:“拉勾。”将手张开放在耳边扇了两下,有样学样道:“略略。”
夏焉也笑了,又怕这么一闹程熙反而更容易忘,忙肃下脸检查:“所以要记得什么?”
程熙照本宣科道:“不是什么都能亲,外面不能亲,在这里可以。”
“对对!好棒!”夏焉惊喜地揉着程熙的头和脸,程熙轻轻勾了嘴角,也伸手摸夏焉的脑顶。
程熙来此,所带衣物全是普通布衣:眼下在这陌生的小县里,他又是这般,总不好打扮得太过招摇。夏焉便取了套蓝灰短打给他穿,漱口洗脸后,让他在屋中等待,自己去厨房张罗早饭。
来此的第一顿早饭总要有些不同,夏焉吩咐厨娘除往常的白粥咸菜馒头之外再多蒸一碗蛋羹,又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去街上买包子和小菜。
厨娘本分,采买回来坚决要退余钱,夏焉无法,便挑出了够自己与程熙吃的,余下的都留给厨娘与她的孩子。
回来一看,程熙坐在床边,眼神无措面容不安,想是等急了,心中有些害怕,夏焉连忙放下餐盘,冲他招手微笑:“饿了吗?快来吃!”
夏焉的归来和饭菜的香味令程熙好了一点,他走到方桌边端正坐好,迷惑地看着夏焉将一小碗蛋羹、一小碗白粥、三碟小菜、一碟不同馅儿的小笼包摆在面前,问:“想先吃哪个?”
程熙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来回看了数遍,始终难以决定,夏焉便道:“那就都吃吃看,喜欢哪个你说。”
不知程熙的喜好变了没,也不知这小县中简陋的饭食能不能入他的口,夏焉一边喂一边观察他的反应,只见他两手搭在膝上,小口小口地嚼着,神色始终平静,当真是听话乖巧,十分好养。
突然敲门声响,小厮来报说县丞求见,夏焉心想定是昨天的事有结果了,犹豫了一下,道:“请他稍等,我吃完饭……”
“你去。”程熙突然道。
夏焉微讶,“你说什么?”
程熙咽下一口包子,认真地说:“你去,我自己吃。”
夏焉心想这应当也是他在家中学到或听到的,没太在意,只道:“没关系,我陪你。”
不料程熙突然坚决地摇头起身,站在夏焉面前,十分笃定道:“不用陪,你去,我自己吃。”
夏焉又吃惊又怔愣,生怕自己过于强硬会伤到他,只好道:“那好吧,那你慢慢吃,不要着急,不要噎着……也不要害怕!我做完事立刻就回来!”
程熙点点头,居然还很老成地“嗯”了一声。
夏焉失笑,踮脚摸摸他的脑顶,摇手说了再见,转身出门。
县丞果然是来表忠心的,讲了一大堆自己原本胸怀大志结果频遇坎坷、来到积习难改的宣梧县后如何受挫、好在如今终于等来了有气魄的县令之类的话。
正说着,六房掌事也来了,众人一照面,皆浮出惊讶之色,夏焉便知他们没有私下勾结,当即觉得这些人应当就只是糊弄敷衍惯了,并没有很深的心机。
接着又来了几个衙役,哭诉自己上有高堂下有子女万万不敢停俸禄,日后定任凭县令大人差遣。
缺口打开,夏焉的心总算有些放下,与众人将近日要做的事简单理了一遍,任务派下赏钱发下,散了之后一瞧铜壶滴漏,一个时辰过去,不知程熙怎么样了。
他揉揉脸,作出轻快神色,小跑回到卧房,一推门,吓坏了。
桌上碗碟翻倒,饭菜洒了一滩,程熙满身油汤污渍,手指还被割破了,此时正汩汩冒血。他茫然失措地来回看手看四周,及至看到夏焉,登时一脸惊慌。
夏焉后悔极了,拉过程熙迅速冲洗上药包扎,而后握着那被纱布卷胖的食指使劲儿吹,心疼地问:“还疼么?”
程熙摇摇头,看见夏焉皱眉,简单的内心更加愧疚。
“好哥哥。”他的眼眸不安地动着,“我、我本来……本来可以,但、但是我、我……对不起……”他越说越急,越急就越不知该如何说,悔愧自责地想哭,但夏焉听懂了。
程熙的意思是,他本来可以独自吃饭,他想得好好的,自信一定能做到,却没想到夏焉走了之后,他就又紧张不安了。这样的情绪一但冒出来,他就立刻什么都不会做,只会添麻烦了。
夏焉心中难受,不顾程熙身上的饭汤便直接抱了上去。他站着,程熙坐着,他便将程熙按向胸口,下巴抵在程熙脑顶,认真地说:“不要自责,你很好的!你在我心中是最好最好的,当初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程熙睁大双眼。
这句话他不能完全听懂,但他感受到了那份压在心头有如千钧的重量。
夏焉收拾好房间,给程熙换了身衣裳,冷静之后,他觉得方才的反应有点大了。不会吃饭没什么,摔了碗洒了汤也没什么,当作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其实才是真正对程熙有利。
否则,像现在这样就非常麻烦——
程熙自觉做错了事,整整一天都陷于苦闷之中,午饭和晚饭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桌前都不愿去,迫于要听话,才被夏焉喂着吃了几口。
夏焉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一边躲在屋角捧着针线旧衣忙碌,临睡前大功告成,他开心地去找程熙,在程熙的茫然中,将一件靛蓝色粗布围兜套在他脖子上。
程熙惊讶地低头,夏焉笑道:“这样就不怕吃饭弄脏啦!你瞧,这里还缝了你的名字。”捏起一角,白线歪歪斜斜地绣着“程熙”二字。
他靠着程熙坐下,闪着眼眸说:“我只学过一点点针线,更加缺乏练习,缝得有点丑,你别嫌弃。”
沉郁了整整一天的程熙终于恢复了神采,他将围兜和上面的名字摸了又摸,认真地对夏焉说:“好看。”顿了一下,强调道,“真地好看。”
当夜,程熙坚持戴着围兜睡觉,夏焉躺在小榻上,正在打算明日的事务,就见他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穿着中衣戴着围兜走到自己面前,一脸认真。
夏焉起身问:“怎么了?想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