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想让我怀孕(12)
小方站在一旁,痛心疾首地讲了事情的全部。
“……就是这样,我方才去找晨星玩,听他一说,我就赶紧回来……哎,都怪我!”
夏焉总算懂了,摇摇头,认真劝道:“小方,不怪你,怪他们读书太多。”
程熙背在身后的拳头攥紧发红,突然大步走到一边,取下墙上长剑,抬手就要自刎!
“程大公子!”小方飞身扑去夺剑,夏焉也跑上前挥舞双手踮着脚抢,一边说:“没用的没用的这剑只是装饰,没有开刃,死不了人!”程熙身体一僵,怒瞪他一眼,狠狠将剑一扔,再次背身负手。
小方扯扯夏焉袖子,蹙眉摇头,意思是别激他了,正在气头上呢。
夏焉撇嘴,冷不防程熙突然转身,英俊自持的面庞彻底失控,朝他吼:“你不要多想!我今日……喝多了,换旁人这般勾引,也是一样!”
夏焉立刻怒了,同他对着吼:“我没有勾引你!你自作多情!竟然还怪我!”心火点燃,又跑到一边愤愤地踢起墙来,“既然是谁都行,那你走啊!去找旁人!去找苏兰儿!她时刻准备着勾引你呢!哼,你突然闯进来,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把我吓了一大跳,你不道歉就罢了,还责备我!我和小方猎了獐子,自己舍不得吃,好心送给你们,你们倒好,净想些污秽!”拼命踢墙,脚背越疼,心中就越气,片刻后终于消停,面壁粗粗喘气。
程熙本是羞愤欲死,一时口不择言,听到这些便后悔了,抬手重重砸在墙上,咬牙切齿地怪起自己来。
许久。
愤怒的喘息渐低,宫灯静燃,气氛平缓了许多。
“是我多想,是我自作多情。”程熙深深叹息,声音软下去道,“但《诗三百》思无邪,绝不是污秽。”
“哼。”夏焉又抬脚踢了一下。
小方松了口气,飞速挪到门口遁掉。
“我这几日的确有些混乱,方才又饮了不少酒,劳殿下……担待。”程熙再道。
夏焉抱起双臂,“哼。”
“小围猎你没上阵?无妨,正打算教你骑射,待到大围猎时……”
“不学。”夏焉骄纵扭头。
程熙吃瘪,站了一会儿,走去屏风外的暖榻坐下。夏焉也坐回床边,瞧着屏风上映出的落寞身影,突然心软:他最近为自己做了许多事,还生病了,哎,说不定就是因为发烧未愈,这才昏头的。
夏焉也后悔了,双脚晃晃,双手在腿面上搓了一会儿,小声问:“你病好了吗?”
半晌,屏风外传来一声鼻孔发出的“哼”。
夏焉:“……”
不甘心地又问:“你说教我骑射,是什么时候?”
屏风上,程熙也抱起双臂,“哼。”
夏焉突然觉得好笑,回想方才的误会和混乱,更觉得奇傻无比。
他起身来到书案前,就着练字的纸唰唰写了一会儿,搬起凳子放在屏风后,站上去,发现不够高,又从凳子上下来,哼哧哼哧地将书案推过去,一路发出闷响。
程熙微微一动,余光来回地溜。
书案推到屏风边,夏焉吁了口气,拍拍手,先上凳子,再上书案,双臂往屏风顶上一搭,将先前写好的纸揉成一团,松手,纸团轻轻落在程熙头顶,又蹦到腿上。
程熙:“……”
克制住抬头看的冲动,他打开纸团,清爽的字体映入眼帘——
“别生气啦,再生气就不英俊了。若再生气,我就唱歌哄你,我唱歌可难听了。”
程熙:“…………”
翻过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只见另一面上随意写满了“镇八方侠”四字。
夏焉觉得程熙应该好了,便从书案跳到凳子上,再落地,要把沉重的书案推回去时,身后突然说:“放着。”
夏焉一愣。
“放着,稍后我来。”程熙强调道。
夏焉知道他是真地好了,喜滋滋一笑,道声“有劳”,跑回床上睡了。
这一日,程熙找到薛晨星,问:“你听说过镇八方侠……吗?”
“当然。”薛晨星拍拍程熙的肩,“你读书少,不知道也正常。”
程熙拧眉,薛晨星嘿嘿笑着:“是闲书读得少。”面色一肃,煞有介事作出说书模样,“镇八方侠乃《古今奇侠》之主人公,一身黑短打,剑术第一流,左腰配银鞘胡式匕首,右腰配流星镖,额前两缕乱发,面容沧桑却迷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风流潇洒,传奇侠客排名里,他历来居首,为年轻男女所爱。”
“……原来如此。”程熙喃喃道,“你有这本书?借我看看。”
薛晨星一惊,好端端的,堂堂程大公子怎么读起话本来了?!
九月天高,平原短草,宜纵马飞驰。
夏焉起了个大早,将华贵公子袍换作白锦缎箭袖,搭一领披风,头发全部束到脑顶,精精神神地前往京郊学骑射。
与小方到得约定处,只见旷野上立着二马二人,黄马旁穿枣红的是薛晨星,威风凛凛的青灰马旁……
夏焉眼前一晃,走上前去,大惊——
黑衣黑靴,短打束腰,宽肩长腿,身量极高。腰间银鞘弯刀与七星镖闪亮夺目,蓬松长发随意半束,额前两缕潇洒地随着风飘,嘴边一圈浅浅胡茬透着不羁落拓,未修的眉毛略显粗犷,但微眯的双眼和微勾的唇角诠释着大义仁心!
啊!是镇八方侠!
可是……
为什么他长得和程熙一模一样?!
第10章 谁是阵八方
京郊旷野,远山流水,低树环合。
夏焉与程熙在前方骑马,薛晨星与小方稍稍落后,然后越来越后越来越后……直到彻底消失。
夏焉浑然不觉,只是一心盯着换了装扮的程熙。
“程熙,你也看过镇八方侠吗?”他开心地问。
程熙额前的两缕垂发随风轻飘,手握缰绳身姿挺拔,目视前方淡定道:“镇八方侠?是什么?”
“你不知道?”夏焉迷惑地眼珠转圈儿,“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这样?”程熙低头看看自己,厚着脸皮继续扯谎,“我平日练武或到野外,为行动方便,都这么穿。”反问夏焉,“有何不对?”
夏焉更加迷惑,扁扁嘴道:“为了方便,为何不把头发好好束起来?”指指自己光溜的脑门和束在头顶的书生团,意思是你该像我这样——他这般打扮仿佛年少了三四岁,更显可爱率性。
然而程熙暂无心欣赏,拳头放在唇边轻轻一咳,脑中飞速旋转着这突如其来令他毫无准备的一问,片刻后神情一喜,道:“哦,是这样,射箭时,额前发丝能帮助判断距离方位,增强准头。”
“这样吗?那我也要!”门外汉夏焉露出学到了诀窍的激动之色,两指拽住额角发丝忍痛往外抽。
程熙:“……”
从未说过谎话的程大公子终于愧疚起来,英俊的面颊微红。
不久后。
夏焉两脚开立,挺胸提气,左臂前伸,右臂后撤,吃力地抿唇拉弓,双手微抖。
他瞄着五步外的一棵树,鼓脸憋气半晌,突然放下弓箭,回头郁闷地说:“程熙,头发不仅不能帮我,反而会挡到我,是不是因为我还没练到家?”
微风中,乱七八糟的发丝在夏焉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脸颊上来回晃荡,他的眼睛难受地眨着。
程熙:“……”
故作镇定走上前,与一脸委屈的夏焉对视片刻,低叹,抬手将他那些乱发拨上头顶按住,转身来到他身后,按肩推脚调整站位,凑近耳边,硬着头皮道:“那是高阶技巧,你先练动作和力量。”
“哦。”夏焉毫不怀疑地点点头,在程熙的贴身帮助下第二次抬臂抿唇发力,结果又一阵风吹来,他晃晃脑袋再度停下,转身指着自己鼻尖,仰头悲愤道:“程熙,这回是你的头发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