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想让我怀孕(36)
“对不起啊。”夏焉都明白了,下巴搁在膝上,努力缩进被子里,“我拖累了你,啊……我好蠢笨!”说着就要抬手敲脑袋。
程熙连忙握住他的手,摇摇头道:“小方都告诉我了,你不知内情,听到我有危险,你竟然、竟然……”神情更加悔愧,眉间眼内饱含震撼、感动与痛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决心从楼上跳下来为我挡刀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勇气,这些天来我不断回想,却怎么都想不出……刀劈在你身上,鲜血迸出,你越来越虚弱……如果晚月稍迟一些,如果……蠢笨的人其实是我,为何我会想出这样的昏招?明明还有许多漏洞,我却骄傲自大,自以为万无一失……就算、就算不是你,也有可能是晨星,或是某个路人……”
“你不要这样!”夏焉听得心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程熙的头和脸颊,努力劝道:“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及时反思改过就好,你不要太苛求自己!我就觉得你的点子很好,计算得很精准!我只是意外,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意外,那是连神仙都算不到的!所以你不要怪自己啦,你再怪自己,那我也要怪我了。”觉得一只手不够,索性双手揉着程熙的脸颊:一向自信周全的人偶尔无助失落,就像个初次犯错无所适从的小孩子,看起来犹为可怜。
程熙伸手覆住夏焉的手,怔怔地看他片刻,一用力,将他拉入怀中。
夏焉一惊,头顶立刻冒汗了,紧张道:“你……做什么?”
“今次之后。”程熙笃定地说,“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好强求的了,只要你开开心心,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
夏焉:“……”
言下之意,是不再纠结于他俩的关系,不再拘泥于感情的得失?
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程熙的情绪像是好些了,问:“你如今躺不得,一直趴着也会累,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夏焉靠在程熙结实而温暖的怀里,心想的确舒服,但还是不太好,灵机一动,伸手取来枕头竖着放在二人之间,对程熙狡黠一笑,彻底放心地趴了上去。
程熙微有无奈,接着勾起嘴角闭上眼睛,下巴抵在夏焉毛茸茸的脑顶。
“事情结束了吗?”夏焉埋在枕头里问。
“嗯,不会再有事了,你放心。”
“你受伤了吗?”
程熙犹豫片刻,低声说:“一点小伤。”
夏焉突然就明白了:程熙不想让他担心,但更加不想欺瞒他,故而顿了一下才说。刺客事件的真相也是一样,其实完全可以不说,那样他俩都会减轻愧疚,可程熙依旧选择了坦白。
坦白一切。
夏焉胸口有点闷闷的,问:“伤在哪里?”
程熙道:“小臂。”主动解开衣袖,绷带仍在,夏焉伸指轻轻戳了戳,问:“疼吗?”
程熙道:“不及你疼。”
夏焉撇嘴嘀咕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程熙道:“那你也不是我。”想了想又道,“或许有一处是比你疼。”
夏焉一愣,脑袋尚未完全想清楚便说:“那也不一定。”
沉香低回,夏焉精神不济,抱着枕头靠在程熙怀里,不多时便睡着了。程熙垂眸,千般犹豫之后,低下头,嘴唇挨了挨夏焉的发顶。
夏焉一旦苏醒,补血便能依赖食物。蛋奶、猪肝、母鸡、枸杞、黑豆、桂圆等轮番上阵,程熙盯着他吃,不过几日他便浑身圆润脸色嫩红了。
这一日很奇怪,饭菜来了,程熙却没来,只有丞相府的管家在旁伺候,还一脸忧愁。
夏焉忍不住问:“奉一叔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程熙在做什么?”
“哎呀,四殿下万万不可如此称呼,折煞小人。”管家奉一连连躬身,愁眉苦脸一阵,也没把夏焉当外人,立刻就交代了,“哎,是二公子啊,不知怎么的,这趟回来竟然大了肚子,如今正在三堂会审!”
筷子“啪”地落地,夏焉登时惊掉下巴:什么什么?大了肚子?!
景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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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贴心小嫂嫂
夏焉顿时没心情吃饭了,焦躁了一会儿,跳下床趿拉上靴子,裹好披风就往外跑——
他怕出事,有点想去看看,但身为外人不能直闯,便先扒着院门,探出半个身子向外张望。
小雪仍在下,他心中正在谋划,突见前方道路拐角处闪出一个人:一身单薄干练的箭袖,细瘦高挑神情冷锐,踏着乱琼碎玉快步而来,不是景晚月又是谁?
三堂会审完了?!
紧接着,景晚月后头,高大挺拔的程熙跟上来,一脸严肃。
“父亲和爹爹问你话,你一言不发,还擅自跑了,什么意思?!”
夏焉:“!!!”
景晚月仍旧不答,只管走自己的,程熙的眉头拧起来,再道:“十五岁便离家,这几年在家呆的时日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你是逍遥快活,父亲和爹爹何等担心,你可知道?!如今搞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敢甩脸色?!规矩礼仪、孝悌处事,从小没少教你,结果呢?!”
景晚月捏着拳头走着,神色更冷。
眼看他们就要过来了,夏焉连忙闪身,在院墙内将自己缩成一根竹竿,屏息凝神,食指竖在唇上,示意站在对面一脸担忧的管家噤声。
院外程熙喝道:“景晚月!站住!”
夏焉与管家俱是一凛,只听外头脚步声一顿,景晚月当真站住了,清冷的声音克制道:“若是觉得有辱门风,我可以现在就走。”
“你这是什么话?!”程熙匪夷所思道。
景晚月再道:“我不想说他是谁,你们非要知道,那我只有三个字:他死了。”
话音落,踩雪腾身声响,夏焉抬头看,景晚月的身影如一道带光利刃,冲入云霄,唰地就不见了。
片刻沉寂后,程熙进院,先看管家,再看缩在墙边衣裳乱裹的夏焉,神情复杂。
缓了数息,程熙问:“吃饭了吗?”
“吃了。”夏焉笃定地点头。
“还没。”管家忧虑地摇头。
程熙:“……”
叹了口气,程熙道:“奉叔,这里有我,您去忙吧。”
管家“唉”了一声,行礼退下。程熙走到夏焉面前,照旧将他打横抱起,夏焉轻轻推拒了一下,抱怨道:“干嘛总抱我,我又不是腿受伤。”
程熙毫不动摇,面无表情道:“你小小一只,瞧着就令人想抱。”
夏焉立刻瞪起眼,抬手敲了一下程熙脑顶,声讨道:“我不矮,我有七尺还多点儿,而且还在长高!而且我最近吃得很多,都长胖了!”
程熙微笑着道声“是吗”,将他放回床上,试了下饭菜的温度,觉得尚可,便转身到屋中间屏风外的榻上坐着了——夏焉受伤后,为避免挪动,建平帝准他在丞相府休养至伤愈再回宫。程熙将他安置在自己院里,照旧用屏风隔开两张床,寸步不离地陪伴。
夏焉端起碗筷吃饭,回想方才程熙与景晚月的争吵,吃不多时便又下床,仍是将书案推到屏风前,踩着凳子上去,趴上屏风向下看,道:“你不要难过啦。”
他说的是难过,不是生气,果然,背对屏风坐在榻上的程熙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晚月外表瞧着冷漠,但内心一定火热细腻,同他说话不能硬碰硬,要温柔劝解,这个你最擅长了,可你今天……”夏焉一顿,觉得也不能直接批评程熙,便道,“你和景相和程大人,都是担心晚月被人欺负吧,所以一时情急就口不择言?”
“可是晚月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呢?”夏焉盯着程熙脑顶与微微塌下的双肩,觉得他虽然是大大的一只,但有时也会流露出可怜,“我想晚月是心甘情愿的,否则他不会留着小宝宝。这件事一定有许多内情,晚月心中……一定比你们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