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总想让我怀孕(45)
“抓住四殿下!立刻回报皇上!”
禁军卫首领下令,一骑脱离队伍掉头策马,四名禁军卫下马奔上高台,即将靠近夏焉时,寺外传来一阵有力的奔马震响,一个声音朗声道:“且慢——!”
心如止水的夏焉猛地一滞,这声音……
是程熙!
程熙穿着挺拔的白袍,领着精悍的侍卫,一马当先冲进来,持缰立下,将四周大略一看,抬手,亮出一块金澄澄的令牌。
“奉太子殿下之命,本官领太子府精骑,即刻接管此事!”
禁军卫首领蹙眉:“程大人,这是否有些不妥?”
禁军卫乃皇城侍卫,今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必须将嫌犯制于手中,给出合理交代,否则恐怕整队人都要掉脑袋。
程熙却是不亢不卑,道:“并无不妥。太子殿下已进宫向圣上说明此间情形。”
禁军卫首领沉默。
“大人请回吧。”程熙面色深沉,语气笃定,“任何后果,本官承担。”
僵持片刻,禁军卫首领终于退让,抬手示意撤离,转过马头时道:“且看你丞相府能否担得了。”
程熙双眸唰地一眯,少见地现出骄矜与威慑。
禁军卫一撤走,他立刻下马冲上台阶,将满身是血虚弱至极的夏焉抱住,努力维持的平静彻底崩溃。
夏焉了了心事,见到了最后想见的人,苦苦坚持的精神终于放下,喘息着闭眼倒在程熙怀中。
韩梦柳等在寺外马车中,程熙将夏焉一抱上来,救治便立即开始。
清理血迹、换上干衣、施针喂药,一番折腾之后,夏焉醒了,虽苍白虚弱,精神倒还可以。
韩梦柳自觉走出车外,夏焉闪着眼眸与坐在榻边的程熙对望了一会儿,努力微笑道:“生辰安乐。”
程熙心中猛酸,眉头紧皱。
“你那是什么表情?”夏焉小声道,“嫌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吗?”
程熙摇头,“不,你有给我礼物,很珍贵的礼物。”伸手到领口,“若非、若非你把它给了我……”
“不要这样说。”夏焉扁起嘴,往锦被里缩了缩,“我把事情搞砸,是因为我太弱、也太笨了。本来就有病,还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易容术和一点点武艺也是现学现卖。哎,我要是像你们一样又聪明又厉害就好了,那样的话事情早就解决了,也不会连累你。”
“你没有连累我!我……”程熙茫然,苦恼地垂下头去,他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如今却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做到过许多旁人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却深深无力,觉得无论怎样都是于事无补。
“你怎么了?”夏焉从被中伸手扯住程熙衣袖,指节残存着方才拼斗的记忆,仍不住颤抖。
程熙望向夏焉,眸中藏着幽深的痛苦,道:“我想让你连累我,心甘情愿的那种,你明白吗?”
夏焉一愣,眼眶和鼻尖酸了,他侧过身蜷起来,半张脸压在枕头上,半张脸蒙在被子里,疲惫的眼眸骨碌碌转动一会儿,闷声低落道:“可是、可是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程熙心中狠狠一揪。
“不,不会的,一定还有机会。”他笃定道。
“是吗?”夏焉不敢奢望。
“一定。”程熙不断坚持。
“那好。”夏焉努力勾起嘴角,畅想道,“如果真有机会,我想好好学武功,练骑射。”
“嗯。”程熙温声道,“我教你。”
“我还要学画画。”夏焉湿润的眼中现出神采,“我不要只会画线条小人了。”
“好,我教你。”程熙微笑起来,眼眶也湿了。
“那我还想出去玩,去好多地方,比如像……镇八方侠去过的地方。”夏焉含着眼泪快乐地说。
“好,我都陪你去。”程熙忍着泪水倾身,轻揉夏焉脑顶,“咱们说好了。”
“嗯。”夏焉满足地点头。
“是了,今日元宵,我给你买了一串灯笼。”程熙努力作出轻松的语气。
“真的吗?在哪里?”夏焉期待地四处看。
“不在手边。”程熙道,“等此事了结,我拿给你看,是一串小动物,你喜欢的憨态可掬的那种。”
“好,我一定要看到。”夏焉认真地说,“程熙,你真好。”
一滴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
他抬手一抹,却涌出更多,只好不管了,就流着眼泪望着程熙,说:“我虽然在哭,可是程熙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开心,真地、真地、真地……很开心。不仅是因为报仇成功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焉儿,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程熙一手抚摸夏焉脑顶,一手与他那仍在发抖的手掌十指交握,重重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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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最后的时日
今日清晨,发现本应昏迷的夏焉突然不见了,程熙便立刻查了丽贵妃的行踪,再与夏昭及韩梦柳兵分两路,一面寻找夏焉,一面入宫求见建平帝。
最好的期望自然是拦住夏焉,然事与愿违,为今之计,只有全力挽回。
回宫后,丽贵妃的尸首被太医院带走,程熙、韩梦柳陪伴夏焉,与宁姑姑、禁军卫首领等涉案之人前往文思殿。
殿内。
建平帝阴沉着脸,虎眸低垂,两手交握,转动着一枚墨玉扳指。
首领太监竹竿一般缩立着,眼观鼻鼻观心。
景澜神情谨慎站在右侧,君后面无表情坐在左侧,夏昭一脸戒备,夏纪双目赤红浑身发抖,一见夏焉进来便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失控狠狠大叫:“你杀了我母妃!你去死吧——!”
本就只剩半条命的夏焉如今全靠口中的参片强撑,被这么一掐,登时憋气欲倒。
程熙与韩梦柳立刻扭住夏纪,夏纪大力挣扎,红着眼喊叫着狂扑夏焉,夏焉艰难喘息,眸中却似无波古井,仿佛或生或死已无分别。
程熙制住夏纪的同时侧首瞧他,目光悲戚。
忽然,一个砚台从前方飞下,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成何体统。”建平帝面上阴云密布,虎眸隐含杀意。
夏纪却是不怕,冲到建平帝面前撕心裂肺地哭诉:“父皇!他杀了母妃!儿臣要他偿命!”
“朕知道。”建平帝抬眸一瞥夏焉,“审过之后,他该偿命,朕自然会让他偿。至于你,想听就留下来,不想听,就出去。”
夏纪瞬间呆了,望着建平帝,心中陡然生出逆反:母妃死了,他好难过,可为何父皇却不见一丝伤感?为何父皇如此冷静,甚至没有先去看一看母妃?为何本该由大理寺严审的案子,如今却在文思殿,仿佛处理普通后宫纠纷一般?!
他惶然错愕,建平帝却不理会,只道:“堂下,证人先说。”
禁军卫首领和宁姑姑先后讲了所见,建平帝看向夏焉,问:“丽贵妃与你有何冤仇?”
夏焉垂头跪着,虚弱道:“丽贵妃为争圣宠,在建平五年,对我生母,即宫女月瑶威逼毒打,下药毒害。我生母逃出宫外,后于建平二十五年五月初一被丽贵妃派去的杀手杀害。”
“胡说!”宁姑姑当即反驳,“当年月瑶是因家中有事离宫的,与贵妃娘娘无关!她走了以后,娘娘从未找过她,更没有派人杀她!而且月瑶既为宫女,必是处子,怎么可能是你的生母!”
此事一旦揭穿,宁姑姑作为丽贵妃的掌事宫女,势必难辞其咎,故而她极力否认,却因心急慌张,出口便是漏洞。
建平帝一眼瞥过去,问:“四殿下所言之事,你不认么?”
宁姑姑坚持道:“没有的事,奴婢自然不认!”
“当真?!”建平帝加重语气,天子威压震慑殿内,众人屏息,宁姑姑抖了一下,瞬间结巴了:“这、这……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