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么凶,不讨人喜欢的。”
喻泽川不屑冷笑:“我不需要别人的喜欢。”
他一直都不讨人喜欢,从小到大都这样。
此时电梯恰好抵达一楼,喻泽川拎着垃圾袋直接走了出去,徒留他在后方愣神。
就在陆延低头思考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垂下的视线内忽然多了一双黑色的系带运动鞋——
喻泽川去而复返,皱眉将手机屏幕递到陆延面前,满眼都写着不耐:“加个好友,我把昨天买东西的钱转你。”
陆延一愣,反应过来委婉拒绝:“不用了,就几十块钱。”
喻泽川阴测测盯着他:“你加不加?”
陆延:“……”
陆延只好掏出手机扫码,二人加上好友,喻泽川把自己的名字输过去,正准备给陆延加上备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什么?”
陆延微妙沉默了一瞬:“我叫……”
喻泽川:“叫什么?”
陆延头脑风暴,想起自己前两局游戏因为撒谎死翘翘的场景,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阿……延,延年益寿的延。”
喻泽川皱眉:“没了?”
姓呢?
陆延双手插进外套口袋,假装害羞低头:“你如果不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叫我延延~我身边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喻泽川:“……”
喻泽川转身离开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陆延膈应死。
陆延担心引起怀疑,假装去楼下的便利店买关东煮,他隔着半透明的玻璃橱窗,老远看见喻泽川扔完垃圾离开,过了片刻才走到垃圾桶旁边查看情况。
透过半开的袋口,不难看见里面是一盆干枯发黄的花,叶片蔫黄缺水,掉得就剩根杆了。
原来是因为枯死了。
陆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他不知想起什么,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他打开车门坐上后座,对司机道:“师傅,谢谢去一下附近最近的花店。”
师傅从后视镜瞥了眼陆延,见是个戴口罩的年轻小伙,心想哪儿有人大清早买花的,发动车子道:“小伙子,买花送给女朋友的吧?”
陆延不想解释太多,笑笑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是条转账消息。陆延看了一眼,发现是喻泽川发来的,重新关掉手机,没有收。
喻泽川的生活每天都一成不变,下午的时候,他正坐在电脑前工作,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敲键盘的手不由得一顿。
“笃笃笃——”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听得很清晰。
喻泽川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谁会忽然过来找自己。他拉开椅子起身走到门口,将门露出一小条缝隙,目光戒备:“谁?”
“是我。”
陆延站在门外打了声招呼,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带着笑意,莫名让人想起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怦然绽开。
喻泽川见是他,愣了一瞬:“是你?”
握住门把手的指尖不自觉松懈,紧闭的门缝因为作用力缓缓打开,从外间透出一线暖黄的走廊灯光。
陆延点点头,忽然没头没尾问道:“你是不是把我送的那盆藿香蓟给养死了?”
喻泽川身形一顿:“……”
就知道这小子忽然找上门来没好事,原来是秋后算账的。
喻泽川有错都不会认,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没错,那盆花是陆延非要送的,又不是他想要的,挑眉反问:“养死了又怎么样?”
陆延还想和他打一架不成?
很显然,陆延不想打架,他闻言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花盆,递给喻泽川道:“我想了想,藿香蓟确实有些难养,再加上昨天不小心惹你生气,为了表达歉意,我今天又去买了一盆新的。”
新的?
喻泽川顺着看去,只见陆延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一盆绿色的仙人掌,顶端有一朵黄色的小花,丑不拉几的,脸色几经变幻,有些难看:“你管仙人掌叫花?”
陆延低头摸了摸仙人掌头顶的黄色小花,疑惑道:“这是花呀,都开了呢。”
又能开花,又好养,多好。
“你……”
喻泽川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显示有人打电话。他只好暂停话题,转身背对着陆延接听:“喂?”
打电话的人是薛晋:“哎,我正好下班,顺路给你带点饭吃。”
喻泽川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不用,我今天吃了。”
薛晋调侃道:“一天就吃了一顿吧?你可别大业未成,先把自己给饿死了,再说那份海岛宣传策划案我今天就得要,明天蒋博云就去鼎游谈合作了。”
喻泽川只好道:“那你过来吧。”
薛晋:“我快到你家楼下了,十分钟,停个车就上去。”
陆延站在门外,闻言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喻泽川刚才的谈话内容没有指名道姓,但对方一向孤僻,能来这座公寓给他送饭的人除了薛晋不做他想。
不同于喻泽川的一无所知,薛晋可是真正亲眼见过原身的,并且对原身和蒋博云的那点破事一清二楚,万一撞上,十有八九会被认出来。
薛晋这个老六,陆延上一局游戏就被他的青椒肉丝和抹茶蛋糕坑惨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折在他手里。
短短几秒,陆延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他见喻泽川挂断电话,笑着把那盆仙人掌递过去:“收下吧,你的房间太沉闷了,多看点绿色对眼睛好。”
喻泽川嫌丑:“我不喜欢养东西。”
陆延耐心道:“又不用你浇水,摆在电脑旁边就行。”
他语罢不等喻泽川回答,先一步把仙人掌塞了过去,然后转身回家,免得走晚了和薛晋撞上。
喻泽川拒绝的动作慢了半拍,只能被迫收下这盆巴掌大的仙人掌。他眼见陆延离开,低头摸了摸上面的刺,尖锐扎人,但顶端的花却颤巍巍,走了另一个脆弱的极端。
喻泽川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外一边,陆延坐在电脑桌前已经打开了监听设备。他戴上耳机,闭目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指尖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点消息。
根据上一局游戏,喻泽川临死前说的话,陆延可以推测出薛晋是在月底的时候才从蒋博云电脑中拷贝到证据,现在才月初,应该不用太担心。
但陆延深知蝴蝶效应的厉害,这一世的开局他做出了太多改变,万一有哪个细节影响到大致走向,都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陆延走后第八分钟,薛晋乘坐电梯上楼了。他拎着餐袋走到喻泽川家门口,熟练按开密码进屋,反手关上了门。
“今天难得雨停了会儿,路上还挺堵的。”
喻泽川坐在沙发上,还在观察那盆巴掌大的仙人掌,听见薛晋的声音,他头也未抬,随口道:“我早就让你别过来了。”
“那可不行,我怕你饿死,要不是安妮让我给你带点饭,你真以为我想过来啊。”
薛晋把手中的纸袋搁在桌上,从里面一个个往外拿餐盒:“抹茶慕斯,青椒肉丝,土豆丝,排骨汤……”
喻泽川打断道:“别数了,都是你们两个爱吃的。”
薛晋扶了扶眼镜:“我倒是想带点你爱吃的,但你压根不挑食啊,安妮很喜欢那家甜品店的抹茶蛋糕,特意让我给你带一份。”
“再说了,青椒肉丝多香,我能拌着吃三大碗米饭。”
喻泽川喜欢的东西不多,讨厌的东西倒是一大堆。他打开那份排骨汤喝了一口,对薛晋道:“我喝汤就够了,其余的你吃吧,我不爱吃甜食,下次别给我带了。”
“我吃就我吃,刚好下班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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