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各有心思,但总的都是为余昭里好的,他们更希望余昭里两边好处都占到。
余昭里的能力全仙宗都有目共睹,他为仙宗操劳了这么多年, 只因为想成为燕徊的徒弟就主动放弃了首席师兄的身份,大家越想越觉得可惜。
但余昭里自己却十分满足:“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已经很满意了。”
贪心太过往往两头皆失。
且他为仙宗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是真的累了。
在度云峰上与燕徊一起,晨起练剑踏月而归, 心中只有剑术突破再无宗门琐事的日子……像梦境一样美好又幸福。
他甚至不敢回味太多,与燕徊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他悄悄藏在了识海深处最隐蔽安全的地方,生怕稍稍用力这个巨大的泡泡就被自己给戳散了。
更换师兄一事事关重大, 要请祖师灵牌要告天道轮回要昭天下苍生,不是余昭里自己想做就能做的, 不过他对此并不担心——毕元洲不管事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但凡余昭里是个有坏心思的分分钟就能将这个宗主给彻底架空, 他手下要人没人要权无权,就算想拦也只能在嘴上拦拦,根本无法对余昭里造成一点阻碍。
至于宗门的那些其他长老……
的确有不少长老平日叽叽喳喳指手画脚,不过在执法堂三人被燕徊当众收拾了一顿后这些长老各个都安静了不少,谁不知道余昭里在度云峰上住了那么多日子?这时候再跳出来……万一余昭里哪天“一不小心”随口在燕徊面前提上几句,搞不好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在长老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谁能保证自己真的干干净净一点龌龊都查不出来啊?
所以事情反倒比余昭里想象中的还要容易许多。
他也不是说走就走,总归是要把仙宗后路给安排好,召集几个心腹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只有宗主门下才有接替掌门之位的权力,毕元洲的徒弟数量又不是很多,余昭里……余昭里准备让毕盈盈接下这个位置。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流风不可置信道。
余昭里却十分认真:“盈盈虽小,但做事却极有条理,这些年她也没少和大家一起处理门中事物,确实是有这个能力的。”
毕盈盈性格骄纵,偶尔也会冲动上头意气用事,但她在这方面的确要比毕元洲强上太多太多。
“回雪性子沉稳,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扎实,有你在旁边提点帮忙想必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回雪说好听是沉稳,其实是有些保守,他习惯每一步都踩在前人的脚印上不愿做出新的尝试,刚好能够在后面拽着有些激进的毕盈盈。
毕盈盈最大的好处是能听进旁人的话,不像毕元洲那般多疑,遇到事情也会仔细思考认真分析对错。且她其实很少对自己人发脾气,宗门那些长老虽被她吼过无数遍,可穹远峰上的这些师兄她却一直都十分尊敬。
毕元洲是窝里横对外怂,毕盈盈则刚好要反过来。
不过余昭里有些担心她对自己这边的人太好了……万一受到蒙骗怎么办。
比如宁华。
总的来说她这么多年也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最严重的就是燕归山上她为了宁华悄悄在深夜中跑出去结果意外引来魔兽的事情了。
余昭里有些担心她会受人蒙蔽感情用事。
不过毕盈盈年龄还小,先前也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东西,余昭里现今的沉稳也是在栽过无数跟头后一点点摸爬滚打总结出的,毕盈盈需要的只是时间和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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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燕眠初在这里一定会感慨余昭里的眼光。
——原书剧情中余昭里死后宁华成了新的宗主,后来进入秘境意外被传送到了个神秘地界。
当时宁华已经在修真界中小有名气了,又和其他几个势力的圣女或公主打的火热,毕盈盈为此和他吵了数次,最后直接收拾东西与他分房而居。
宁华讨好毕盈盈很大愿意是因为她的身份,但他的野心却远不局限于此,五宗七门八大派他全都想攥在手中,转身就开始和其他几个势力发展起暧昧关系。
他谁都不爱,对他来说,毕盈盈或圣女都是他修仙之路上的机缘之一,和路旁的灵草秘境中的灵石没有任何区别。
待毕盈盈看透这一点时已经太迟了。
宁华气运在身修为涨的飞快,很快就成为了云华仙宗最强的存在,那个世界又没有出关的燕徊。毕盈盈动不了他,干脆烧了长裙拆了发髻,重新握起了合籍后就没怎么碰过的法剑,一心一意搞起事业秉承毕数与毕元洲的理想将仙宗发扬光大。
她也确实做到了,仙宗在她手上一改毕元洲做宗主时的衰败颓势。宁华动不动就进入秘境外出寻找机缘,一去就是数年数十年,最终也默认了毕盈盈的做法。
只是那个原本活泼肆意的小姑娘不知何时脸上挂满了寒霜,周身都刻着生人莫近的凛冽剑气,仿佛转修了无情道一样。
“等盈盈回来我会好好和她详谈的,大家先回去按我说的做好准备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余昭里总结道。
仙宗众人面色沉重地起身,一个接着一个从屋中走了出去。
余昭里在原地坐了许久,一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他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身子,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值得吗?”
他看向流风,垂眸思索了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竟轻轻弯起:“当然值得。”
“自进入仙宗以后,我还从未这样认真过,也从未这样坚定过。”
流风皱眉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才长长叹了一声,摇着脑袋转身走开了。
看大师兄的样子,一定是回忆起了很幸福的事情吧。
余昭里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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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春宁府后的一切都变得沉重且无望了起来,仿佛被什么人强制性地按下了快捷键。
燕眠初看着燕徊回到山中、看着原本葱翠连绵的十里青山被魔气浸染寸草不生肃杀荒芜、看着毛绒绒的会露出肚皮和人类撒娇的可爱灵兽骤然生出狰狞触角跑到凡间活活血洗了一座城池……
哀嚎遍野血流成河,灰褐的城墙都被染上深沉的颜色,用手指在城墙上方轻轻一抹……指间就是一片暗红。
数不尽的修者挡在魔兽的面前以血肉自爆,只为了能稍稍拦截一会儿魔兽的脚步为后方的人族撤离留下时间。
燕眠初站在帮助人类撤离的修者中央,离开前最后回眸看了身后正在坍塌的城池一眼。巍峨城墙甚至经不住魔兽的轻轻一击,腐烂的尸臭四散的烟尘伴随着尖利的哭声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冲破他的大脑。
这只是本小说。
燕眠初在心中提醒自己。
他只是穿进了一本小说当中,完成一个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任务。
甚至这一切都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他只是通过某种手段看到了过去早已发生的根本无法改变的事情。
是修真界和凡间最昏暗的一段过去。
燕徊的身边满是麻木绝望的人群,从这场灾难中逃出来的百姓数量不是很多,一架天阶上品的飞行法器就能轻松将他们所有人给装下。
又有谁能想到,这座正在坍塌的府城……曾经繁华富庶分毫不逊色于春宁府呢?
如果……如果这座正在坍塌的城池是春宁府呢?
如果春宁府也遇到了这样的灾难,会有多少人幸存下来呢?
燕眠初握紧了相识燕。
他忽然觉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似乎慢慢回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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