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人的与被盯的转瞬掉了个个, 余昭里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出了仙宗, 当场开始寻找起哪里有地缝可以让他一股脑地钻进去。
“本君的厅堂地面都是用整块玉石雕刻出来的, 上面绘制了压纹的阵法,估计你是找不到了。”燕眠初笑道。
余昭里被人戳中心事猛地抬头, 这下子是真的傻上加傻了。
燕眠初欣赏够了,站起身子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人跟他走。
余昭里是年轻一代修为最高的弟子,极品火灵根天生剑髓体,随便一样放在人的身上就是极有天赋了,更不用说他这种生来就具有两种的, 修炼起来更是如鱼得水事半功倍。
云华仙宗以剑立宗,无论是燕徊还是当年那几个开山老祖师都是标准的剑修,如今更是无数剑修心中的修炼圣地,连宁华原来居住的外门小院都每隔几步便存在着一个小小的练剑场。
燕徊的院子当然更不例外。
这片独属于燕徊的试剑台面积极大,几乎赶上仙宗的演武场了, 不过除了面积外和仙宗的其他练剑场地并没有什么区别。
余昭里差点就同手同脚地跟着燕眠初走到了试剑台上,心脏在见到那些熟悉的布置后悄然安定了不少,燕眠初对他这幅样子十分满意:“你就当做是寻常练剑, 随便什么剑法都行,完整地使一套出来。”
余昭里点点头, 心念一动手中便浮现出了自己的法剑,他掌心扣在剑柄之上一点点将五指收紧, 最后一丝惊慌也彻底随着手中熟悉的触感消失不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剑就是剑修的底气。
燕眠初寻了棵粗壮的青竹靠在上方,抱臂看着站在试剑台上的人,剑修总是习惯性地将注意力放在同道的剑上,他虽然不是个纯粹的剑修,却也有几分这个毛病。
只看了一眼,他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还好余昭里已经全身心将注意力落在剑上了,否则看到燕眠初的表情指不定又会怎么多想。
起初燕眠初还懒洋洋地有些犯困,到了这里却彻底精神起来,他以为余昭里会拿出毕生所学施展些不常见的传承剑法,却没想到余昭里只是站在那里持剑练起了云华仙宗最基础的云华剑。
这套剑法的确精妙,在整个修真界中都算得上是中上品的剑修传承,给这些剑修弟子也算是够用了,但……余昭里不是普通弟子啊!
所谓基础,就是最常见最常用最普通的东西,为了能让更多人都顺利修行,云华剑法大大小小经过了数十次的改动,那些难的刁钻的需要一定领悟力才能熟练掌握的东西被革除了大半,留下的全都是些劈砍挥刺等常见内容。
倒不是说改动后的云华剑法就不好了,只是……这和让大学生使用小学课本有什么区别?
余昭里看着年纪不大,却在剑法方面领悟极深,小小年纪剑招中就已经隐约透露出几分凛然剑意,但他的剑意还没彻底成型,应该还在摸索阶段。剑光所指之处飞焰翻涌连绵,在他出剑的一瞬连周围的温度都似是高了几分。
云华剑法共有十八式,余昭里一式一式地施展出来,前十式剑法于他而言如鱼得水,到了第十一式的时候就有些困难了。
轻巧的法剑在他的手中似乎并不是那么听话,剑气击出的角度也有些差强人意,但他灵力深厚又有着火焰辅助,战斗时发挥起来估计杀伤力也不会太低。
到了第十五式时他便已经格外吃力,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手腕丹田传入法剑之中,用不了多久就将他的灵力消耗的干干净净,连带着用出的剑招也开始滞涩起来。
直到余昭里挥出了第十七式——法剑终于承受不住灵力脱手而出朝着前方直直射去。
“小心!”他不由得大喊一声。
话音未落,燕眠初已经抬手将剑稳稳接住了。
余昭里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一副脱力之像。
——这还是因为度云峰上有数层聚灵阵辅助他才勉强撑到了第十七式呢。
他垂着头有些丧气,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云华剑法是从燕徊的剑法中被提炼出来的,说燕徊是这套剑法的半个创始人也不为过,他这个剑修在对方的面前……
将人家的招式用的歪歪扭扭七七八八暂且不说,光是后面长剑脱手攻向燕徊这件事……传出去就足够让整个修真界嘲笑上几千年了。
他居然、居然将剑尖指向了燕徊。
这个意外让他的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仿佛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的事情一般,疼痛越来越剧直至无法呼吸。
他虚虚握了握自己的手,由于法剑的缘故手腕的地方酸酸麻麻的。
燕眠初单手拿着他的法剑,走到他的身边寻了处干净的地方拉着他坐下。
“还不错嘛,比我想象中的好。”
燕徊的第一句居然是夸奖。
余昭里不可置信地抬头。
“毕元洲是个丹师,剑术是和他学的吗?”燕眠初找了块试剑台边上的极高极大的石头,手上用力拉着余昭里一并爬了上去,两人并肩坐在青石之上,仿佛普通的朋友一般随意聊着天。
小师叔祖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悬空的腿甚至还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余昭里偷偷看他。
“为什么要偷看?想看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我又不会收你偷窥的灵石。”这次燕眠初终于将他抓了个正着。
余昭里耳根一红又开始装起了乌龟。
“是……和诸多长老请教的。”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周围安全了下来,小乌龟才终于试探性地从壳中露出头来,余昭里慢慢报出几个名字。
燕眠初早就把那几千万字的关于云华仙宗的剧情给看完了,自然知道这几人分别是仙宗的执法执剑等长老。毕元洲的剑术是真的不怎么样,最开始他也曾想过亲力亲为带余昭里的,但是……他是真的有心无力。
连自己都弄不明白呢,还有什么资格去教徒弟?后来索性就借着仙宗事多的借口将余昭里给放养了。
他平时自己去峰上和内外门一众弟子听公开的剑术课程,私下里再挑不懂的地方去找剑术高强的几位长老指教,借着大师兄的身份会下他面子的长老并不是很多,竟然也凭着这零零碎碎的指点悟出了几分剑意的雏形,由此可见天赋之高。
当然,剑意也不是光凭着天赋就能拥有的,他自己确实也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可每个修者对剑都有自己的理解,很多人的理解认知都相互违逆,你这样东问一招西听一句的很容易造成混乱。”
就像同一个招式每个人应对的方法都不尽相同,有的人劈有的人砍,大家的方法都能御敌,可谁的才是正确的呢?余昭里应该去学哪个呢?他哪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一个去试自己用哪招更得心应手?
剑修只能带徒弟入门,教授他引导他感受剑气的威势,至于如何从威和势中领悟自己的剑意……谁都帮不了他们。
余昭里点头:“弟子明白。”
他不自觉地就将自己放在了学生的位置。
正如燕眠初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修行方法,就像毕元洲是以丹入道由丹术带动剑法,难道余昭里还能弃剑学丹吗?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他找不到人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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