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谢摇摇并不亲近,贺霖之前也没见过谢摇摇,这个综艺上才头一次见。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贺霖怼了下谢照洲的肩膀,笑得很不正经,“你来找我,还是来找你老婆的啊?”
谢照洲皱起眉,躲开他说:“滚。”
谢摇摇的奶瓶里已经没有奶了,他今天已经喝了两瓶,就没再给他冲,但他小手仍然抱着,低头含着奶嘴。
听到谢照洲说话,他才抬起头,顶着双哭红的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却拿小奶音说:“大爸爸骂人,不乖。”
谢照洲:“……”
贺霖笑了半天,他给谢照洲他们带了点吃的,放下就出去找贺淼。
宁时雪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他睫毛颤了颤,谢摇摇双眼瞬间亮晶晶的,他爬上床跟宁时雪贴贴,小肉脸蹭在宁时雪的脸颊上。
宁时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懵了,输完液,护士过来拔针,谢摇摇才终于眼巴巴地放开他,但仍然整个崽都黏在他旁边。
“没什么事,”护士安慰说,“就是突然剧烈运动,低血糖了,晚上多休息一会儿就好。”
谢摇摇下巴搭在宁时雪膝盖上,伸出指头,去摸他手背上的输液贴。
深夜,帐篷里灯光有些昏暗,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上的声音,谢摇摇软嘟嘟的影子都映在帐篷上,侧脸像个小包子。
但他小包子脸上现在还挂着眼泪,睫毛都黏在一起。
宁时雪靠在床头,他想了想,突然抬起手,冷白冰凉的指尖交握在一起,拿胳膊肘戳了戳谢摇摇,说:“阿崽,你看那个地方。”
谢摇摇懵懵地转过去,就见帐篷上除了他跟宁时雪,还有大爸爸,又映出一个影子。
“兔兔!”谢摇摇激动地说。
宁时雪左手背拱起来,右手抬起两根手指,搭在上面。
谢摇摇眼泪也不掉了,软乎乎的小脸上甚至有点呆,他指着影子说:“介个是黑土狼。”
怎么回事呀。
他们的帐篷里有狼。
海边怎么会有狼呢?他觉得狼都应该在大山里,海边的狼是海狼吗?
这真是太可怕了。
但宁时雪跟大爸爸都在,谢摇摇一点也不害怕,宁时雪双手交叠在一起,这次又像个耳朵更长的小兔子。
他小时候在孤儿院,没什么玩具,就算有也轮不到他。
老院长就会拿手影哄他们睡觉。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没想到还记得。
宁时雪弯起眼睛,小声跟谢摇摇说:“小兔子要咬大爸爸了。”
他双手的影子触碰到了谢照洲的手。
谢照洲眼眸仍然黑沉,就像深夜海边映不透的夜幕,尽管宁时雪压低了嗓音,但帐篷很小,他还是能听到宁时雪在说什么。
他手背僵硬了下,但也没躲。
大爸爸被咬了,谢摇摇咯咯地笑,等反应过来,他才托着小胖脸叹了口气,“不可以,会被大爸爸,打屁股。”
谢照洲:“……”
谢照洲头疼地闭了下眼。
他只打过谢摇摇一次。
因为谢摇摇在家里乱跑,老管家怎么哄怎么追都不听,最后把老管家的药瓶撞翻了,被他拎起来揍了几下屁股。
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居然还记得。
小孩儿这种东西不应该很健忘吗?
谢摇摇哭了一整天,其实已经很累了,他一开始还趴在宁时雪腿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帐篷上的影子看,等了几分钟,小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睫毛也耷拉下去,困得双眼迷茫。
等贺霖带着贺淼过来时,终于脑袋一歪,趴在宁时雪旁边睡了过去。
宁时雪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小声问护士,“我能出去走走吗?”
“别走太远啊。”护士不放心地说。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帐篷外听到,连忙过来,“小宁老师,我陪你去吧。”
宁时雪没说话,他转过头,眼巴巴地看了谢照洲一眼。
“……我陪他。”谢照洲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站起身说。
工作人员不敢打扰,“好的好的。”
贺霖跟贺淼也在这儿,贺淼跟谢摇摇躺在一起睡着了,宁时雪就放心地出去。
海边仍然很多人,篝火燃起,另外一个节目组今晚收官,远处还能看看到漆黑夜幕上绽开的烟花,璀璨又明亮。
宁时雪跟谢照洲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将嘈杂的人声都甩在了身后,宁时雪突然抬起手,攥住了谢照洲后背的衬衫衣料。
“怎么了?”谢照洲脚步一顿。
宁时雪抬起另一只手,他手上拿了块腕表,做工很精致,表盘就像漆黑夜幕,上面雕刻了一弯月亮,看起来清冷又低调。
他刚才跟唐鹤安过去,节目组都会提前告诉嘉宾,每颗星星里藏着什么奖品。
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腕表,想起谢照洲的头像,感觉他应该会喜欢,才抢了角落里的那颗 ,没想到高估了自己。
虽然抢到了,但摔得也很惨。
他之前查谢照洲的资料,无意间看到了他的生日,不知道也就算了,但他刚好知道,今晚又有个合适的礼物。
只不过他没想到,谢照洲会突然过来。
他想在帐篷里直接给谢照洲,但贺霖在,他又不太好意思,也不知道谢照洲什么时候会走,只能叫他出来。
谢照洲眼神一怔。
夜幕上又簌簌地燃起烟花,宁时雪弯起眼睫,烟花倒映在他漂亮的眼瞳里,像流淌的银河,“谢老师,生日快乐。”
第32章 天黑黑
宁时雪递过去, 谢照洲并没有接,他忍不住抿了抿嘴,后知后觉好像有点尴尬。
谢照洲平常的腕表也得几百万,这个手表顶多只有几千块, 应该是谢照洲戴上, 会被怀疑谢氏是不是今晚就要破产的程度。
而且表盘上镶了半圈碎钻,他只是觉得亮晶晶的很好看。
但给谢照洲好像有点幼稚。
晚风沿着海岸线吹过来, 宁时雪才突然清醒了, 整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本来想在谢家苟着,等原著的剧情结束, 然后想办法离开谢家,原著大小反派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像谢照洲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不应该做多余的事。
他指尖被冻得仍然苍白, 腕表的表带也很冰凉, 硌在他掌心里。
宁时雪小时候住的地方很穷,但并不叫贫民窟, 而是被人叫做贱民区,因为整颗星球曾经是流放罪犯的地方,他所在的区域,是曾经的重刑犯监狱。
后来被联邦遗弃,监狱也等于不存在了, 整颗星球却沦为了罪犯的巢穴。
那个孤儿院里的孩子,几乎都是当初重刑犯的后代,但也有像宁时雪这样的。
听老院长说, 他是出生之后被遗弃在了贱民区,深冬, 下了场大雪,老院长抱他回去时, 他只剩下一口气,小脸冻得发紫。
他跟院长姓,才起了宁时雪这个名字。
虽然他的父母并不是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但宁时雪觉得也没什么区别,就算死刑犯都不会将孩子扔在这个地方,真的为了他好,甚至不如一出生就掐死。
不是误会,就是恨他。
所以让他一生都得待在这个深渊地狱。
宁时雪只有在每年冬天,孤儿院投资人过来时,才能收到礼物。
投资人过来的时候,他也听说了很多孤儿院以外的事,联邦的孩子每年过生日都会收到礼物,甚至过节都有。
他当时六岁,跟睡在他上铺的那个男孩关系很好,他花了一个月时间,在孤儿院偷偷养了一朵小花,想等对方生日就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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