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又忽然从刚才郁澜随意概括的言语中提取到一点关键信息:“等等。”
“他是你前未婚夫?”
郁澜没想到褚妄会在意这个,点点头说:“是啊。”
“不过解除都是之前的事了,我这也是第一次见他……”
褚妄冷笑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厌恶还是……庆幸?
郁澜想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褚妄怎么可能会庆幸,这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但今天的褚妄好像是要跟之前不一样。
以郁澜一个多月来的经验,似乎今天的他,情绪比较鲜明?
从前的褚妄好像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冷静的,除了那次郁翎上门要调监控时语气有些急以外,就连开除陈璘这种事都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询问天气。
可现在郁澜是能感觉到褚妄的一些不悦的,只是他无法分辨是因为他跟对方的公司有过节,还是别的什么。
总不可能……
他心里隐隐有个想法,但还没成型就已经先自己掐灭了。
褚妄再怎么说也是天之骄子,而自己只是一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在他面前暴露过真实面目还有点睚眦必报的学生。
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接下来几天,郁澜观察了一下,好像褚妄是真的对这个叫宋斯觉的主角攻意见很大。
连着三天自己从学校回来以后,他都会要么直接要么随意地问一句,宋斯觉有没有来找过他。
郁澜摇头:“他可能就是那天心血来潮……”
“哪有这种心血来潮。”褚妄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总之你这些天还是小心一些。”
郁澜是看过原著的人,推测这段时间主角攻回国应该很忙,估计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每次想到这里他总能想起消停了一段时间的郁翎。
他偷偷问过一次章妍,得知郁家最近在接触一些别的领域的项目,估计是想从新的地方拉到点投资救急,来解现在的困境。
郁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因此想到这里,他忽然开口对褚妄说:“褚先生。”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其实直到自己目前这个身份不应该对褚妄提这种要求,也知道自己对公司运营一窍不通,最好不要插手。
但不让他插手他都能当着公司高层的面开人了,郁澜于是说道:“如果梁芝玉过来找我,或者找章妍姐帮忙投资什么的……我可以转告她拒绝吗?”
他有直觉,既然褚妄已经不想跟宋斯觉的公司有往来了,那宋斯觉就不一定能顾得上郁翎。
毕竟再怎么说他有话语权,却也不是真正的决策者。
他只是想到郁翎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压榨别人,又欺凌素未谋面的人……
说得直白些,他又不是圣母,他不是很想看到郁翎好过。
他知道自己的话对褚妄来说可能是任性可能是无理取闹,想解释两句:“我……”
“随你。”褚妄就已经很干脆地回答了,“都可以。”
他的语气十分随意,好像这种事对他而言是理所应当的:“你要是不开心,就让章妍施压,破产得还更快些。”
郁澜没想到褚妄这么干脆,甚至还给自己出主意:“……倒也不用刻意管!”
褚妄看了他一眼:“你想怎样就怎样。”
自然得像在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似的。
仿佛点燃烽火台的周幽王,说了一句:“你高兴就好。”
想到这个比喻的郁澜浑身一震,心说那在这个比喻里自己不就成褒姒了?
……他虽然因为自己的联想震惊了一下,但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喜悦的想法。
好像褚妄一直能包容自己做的一切,就算自己当着他的面对着郁翎颠倒黑白,他却想着怎么样让自己的谎言不被拆穿;他任性的一句“不想理他们”,褚妄就能轻松地说出“那就让他们破产”这种话。
郁澜思维凝滞了一下。
完了,这么一看自己还真成褒姒了。
但他这种短暂的负罪感很快就自我消化掉了,毕竟他转念一想——那又如何?反正郁翎也不算诸侯。
在乎别人太多,自己就会过得不好。
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炮灰,那还是自己舒服最重要。
郁褒姒抬起头对褚妄笑:“谢谢褚先生。”
褚妄果然被这一笑昏了头,无意识地又看了躺在治疗床上的自己的身体一眼。
一个灵魂还开始埋怨起了躯壳来。
怎么还不醒?
郁澜保持着这样的兴奋,一直到了慈善拍卖会的当晚。
按照流程,宾客可以先行入场,在拍卖结束后就是名流社交的after party,基本上许多来的人都不是为了拍卖,而是为了这个。
席筠出差未归,不过还是很担心郁澜一个人会无措,特地叫了章妍过来带他们去现场。
章妍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为此中午处理完事情就已经来到别墅里等他们了。
郁澜也有点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他倒是对后面的酒会毫无兴趣,但当凑个热闹还算不错。
他给褚妄换上了跟自己同色系的正装,穿完之后还由衷称赞了一下:“褚先生,您醒来以后穿这个一定很帅!”
褚妄默默转过头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没说话。
郁澜也就这么一说,没想着褚妄会答话,已经自顾自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你看!”
他十分骄傲地挑出早就选好的领带:“褚先生,诚邀您见证一个优秀领结的诞生。”
大概是他脸上的雀跃太明显,褚妄也被感染到了,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好。”
等郁澜拾掇好了两个人,正要推着轮椅走出房间门时,褚妄突然出声叫住了他:“郁澜。”
“褚先生?”
褚妄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波动,不过说出口的话却不是——
“抱我一下。”
他的语气听上去太自然,导致郁澜怔了一瞬后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久一点,就能让你在外面看到我。”果然,褚妄还是解释了一句。
“噢噢噢。”郁澜点点头,掩下刚才一瞬间的心悸,说,“我知道的。”
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都没有再说话,而被沉默笼罩住的空气里,也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气息。
郁澜安慰自己果然是多想,一边走进了一步,说:“好。”
而褚妄也低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难以分辨,不过依然专注。
在刚才的某一刻,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郁澜细微变化的表情。
只是他还是不想让郁澜僵住,最后还是补上了那一句所谓的“解释原因”。
褚妄在做这样的事时,心里总有一个念头想要制止自己,说着“不应如此”“不该如此”“不能如此”。
可每次在重新看到对方的脸时,又总会有更冲动的念头涌上来,让他脱口而出。
想说的还有更多。
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需要加后缀,想更直接地说你只用做自己想做的,不用太顾虑我。
然而褚妄现在只是一个没有重量的灵魂体,除了说说话,什么也做不到。
于是他却依然只能在提出一个拥抱的要求后,再补上一个解释的垫脚石。
拙劣又可笑。
褚妄没喜欢过别人,不知道自己演得怎么样。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第一次有惶惶然的不安,但也有前所未有的心动。
但还好,还好。
郁澜还是走到他面前,用他最喜欢的最自然的笑脸,慢慢弯下腰。
他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听到他说,好,那抱五分钟好不好啊?
然后走来,用纤瘦的手揽住,用下巴抵上来,用腿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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