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天……”他刚想顺便跟钟嘉乐说今天下课要先回去,就听见对方也开了口。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该去看一看他。”他毅然道。
郁澜惊叹于他的行动力,且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重拾勇气:“好!”
然后又说:“不过人家结婚了,你可别冲过去勇敢告白啊。”
钟嘉乐第三次表明自己跟对方不是郁澜想象的关系,郁澜才止不住笑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毕竟这个人在郁澜心里的形象很奇怪,说是有魄力,却无法拒绝包办婚姻,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
两人在最后一堂课结束后各自分开。
今天郁澜是司机来接他下课的,因为明天席筠说的大师要上门,今天医生要先给褚妄复查,看看情况。
郁澜一路上都在想明天的“大师”是什么样,会不会看出什么,很快就回了家。
褚妄是早上做的检查,郁澜到的时候刚出结果。
他高中的时候照顾过一段时间的刘阿姨,基本检查报告都看得懂,郁澜拿着两次的结果比对,好像真的跟席筠说的那样,血结果和生化没太大问题,除了醒不过来,其他项目跟正常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他刚把医生送走,才刚回到玄关,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姑姑,姑姑!”
一个两小时前才坐在他旁边的人,按动了门铃,很熟稔地叫人:“我又来啦!”
郁澜一步一步走过去,到了大门口,果然看见钟嘉乐连书包都还在肩上,站着等人开门。
看到郁澜,钟嘉乐的表情还变得很惊喜:“哎,你怎么在这里?!”
但郁澜比他反应快一点,大概把下午说的事串了一下,很复杂地后仰少许,迟疑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一直在这里?”
第25章
钟嘉乐甚至还是没反应过来,还在思考郁澜说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下一秒,席筠听到动静走出来,笑着迎上来:“乐乐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她一边亲自来给钟嘉乐开门,一边还忙着给两人介绍:“小郁,这是褚妄的表弟,叫钟嘉乐;乐乐啊,这位就是你之前没见到的……”
席筠没说完,是因为看到了钟嘉乐犹如五雷轰顶的表情。
钟嘉乐同学背着小书包,没进门就被结结实实劈了一道,这才意识到了对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一步都挪不动:“你你你……你你……”
郁澜先跟席筠解释:“阿姨,我俩正好是同班同学。”
“这么巧?”席筠大概也从钟嘉乐的表情里读到一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十分贴心地先走回去,“那你们先聊聊,我去让人拿点吃的。”
她说着就走了,给两人留了足够的空间——或者说,是给看上去还没接收事实的钟嘉乐足够的空间。
郁澜之前的一些疑惑也算是得到了解答,比如钟嘉乐家庭条件很好,但有时候脑回路有种缺根弦的单纯……
但还好,郁澜深谙一个道理,这种事,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就只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就是吧……
他眉头还是跳了跳,想起钟嘉乐两个小时前对自己说的,因为自己的话突然改变的计划:“所以,你的偶像是……”
郁澜不仅不尴尬,甚至还思考了一下,补充说完:“是我老公?”
不说这句话还好,这话一出,钟嘉乐原本还逃避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瞬间被击碎。
郁澜有心要安慰他,干脆走过去揽了他一把:“你看,这不挺好,本来我们只是普通同学,现在关系更进一步,亲上加亲,对了,那按照亲戚关系来说,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嫂——”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郁澜感觉钟嘉乐已经变成了石头。
“……”这可怎么办?
郁澜的生活经验让他对扮演乖巧得心应手,但要怎么应付这种场景倒是不多,居然有点不知道怎么解决。
但还好,他忽然想到——
楼上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他咳嗽了一下,跟钟嘉乐说:“不然……我们上去说?”
这次钟嘉乐才回过神了一些,表情十分复杂地在郁澜脸上扫了一圈,点点头。
褚妄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没想到听到门响后,进来的不止是郁澜,还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弟弟怎么跟着郁澜屁股后面进来了?
表情还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他矜持地悬在半空等着开机,郁澜果然向他这边走了一步,到他的床旁弯下腰,碰了碰他:“褚先生,我回来啦。”
现在的钟嘉乐像是个敏感肌,严格盯着郁澜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还没相信,还是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
褚妄的灵魂体在屋子里浮现,钟嘉乐自然是看不到的,而郁澜则小心翼翼地瞄了对方一眼,趁钟嘉乐不注意,做了一个“救我”的口型。
“怎么了?”
褚妄先是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很自然地问。
反正钟嘉乐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但是郁澜能听见,于是卧室就呈现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画面。
他弯腰跟床上的植物人说话,看着像是温情脉脉地每日唤醒,其实是在悄悄给对方说情况:“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在学校找到了朋友么。刚刚他到了楼下,我听阿姨说了才知道,他原来是你的弟弟。”
褚妄把视线落在钟嘉乐脸上,一副“死了算了”的表情。
“你都跟他说什么了?”看见对方的模样,一定是受了什么打击。
不过褚妄是知道的,他这个一根筋且极度理想主义的弟弟从小就很崇拜他,因此一直接受不了全家人要给他冲喜这件事。
当时定下来的时候他就来吵过一次,觉得这是违背了一个植物人的意愿,所以结婚当天也因为不能接受才没有来。
但看他这个被冲击到的样子……
褚妄果然听见郁澜说:“上次去逛商场遇到我哥哥,就是钟嘉乐陪着我的。”
“我刚回学校的时候就说了我结婚,也是他第一个出来给我解的围。”
郁澜露出一点害羞的表情:“他还跟我说,觉得我们挺恩爱的呢。”
“……”褚妄神色复杂。
果然,郁澜每说一句,他就看见钟嘉乐怀疑人生的表情更加深一分。
关键是这个画面在钟嘉乐那里看来,就是郁澜对着植物人,含情脉脉地自说自话!
他之前都对郁澜说过什么来着?
——你一看就是幸福的!只要有爱就是完整的婚姻!
——不像我,我很崇拜的人就没法决定自己的婚姻!实在痛惜!
——不行,我今天得去看一看他。
钟嘉乐被重塑的世界观:现在就是想死,真的想死。
“没事,”褚妄看到了他的表情,“你跟他解释一下就好,他会信的。”
郁澜终于还是转过头,看了天花板一眼。
这要怎么解释?
褚妄想了想:“你当初怎么跟章妍说的,稍微改改润色润色,没关系的。”
他不提这一茬还好,现在一提,郁澜脖子也红了一下,用巴掌捂住脸。
但钟嘉乐终于恢复过来,用一种被欺骗的可怜语气说:“郁澜,你不是,你怎么……”
“是这样的,”郁澜只能硬着头皮上,迅速恢复了表情,“我跟你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还能是哪种关系!?”钟嘉乐悲愤开口。
“我跟他是,是……”郁澜想了想说,“是那种灵魂伴侣的关系。”
“灵魂伴侣你知道吗?Soulmate!”郁澜终于找到一个锚点,跟小孔雀似的用中英文双语都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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