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政安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宋兰氏一脸无奈的看着宋淮书,感慨道:“我倒是真没发现,这政安竟会如此的唠叨。要不是你是我亲生的,我还当他是你母亲呢。”
宋兰氏此言一出,直惊得宋希仁差点儿跌一个跟头。转头看向宋兰氏和宋淮书,极是无奈的说道:“你母亲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要是传到政安耳朵里,还怎么看待你这个长辈。”
“这不是没在他跟前说嘛,再说他方才的模样你们也看到了,感觉我们来照顾淮书他都不放心呢。”
一旁的宋淮书听着母亲的话,只觉得耳垂发烧。伸手牵着她的衣袖晃了晃,有些无奈道:“母亲可真是,政安也是为了我才忍不住多说两句的,没有不放心您二老的意思。”
闻言,宋兰氏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牵着宋淮书的手,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母亲心里明白,走,带你进屋看看我给我外孙新缝的小袜子。”
……
陆政安独自一人回家之后,只觉得一个人在的院子里空落落的寂静的有些骇人。用了半上午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浆洗干净,陆政安凑合吃了顿午饭,便提着铁锹,顺着旁边的山道来到了东面已经种满了果树的山包上。
这面坡上的树苗是上午刚种的,陆政安顺着每棵树都检查了一遍,有没封好的及时用铁锨豁了两锨土给填好。等到一面坡转完,天色也已经黑了。
知道仲春会最后一天还在化龙山,去年的小摊小贩们便又都聚了过来。只有一个人在家的陆政安索性也不开火了,顿顿包子油条羊肉汤,一路混到了三月三。
掐算着明日就能接淮书回来,陆政安感觉自己走路都是飘得。
因为树苗还差了一些,加上又是三月三,陆政安索性让众人全部停工一天休息。趁着这个空当,陆政安也将后面的菜园的夏苗给育上。随后,又把鸡圈里的鸡粪要给清理出来,全部堆到了屋后菜园的一角沤粪,打算种菜的时候肥田。
然而,就当陆政安挽着裤腿儿干的正起劲的时候,忽听得有人敲门,细听来人好像是季月贤的声音。
先前起苗回来的时候,陆政安听洪管事说季家老夫人要从上京回来,心里本来还惦记这是否要过去看看。结果这几天家里家外的忙着,竟然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
陆政安扬声应了一声,从园子里出来把脚上的泥土剐蹭干净,这才去开院子的大门。
门外不意外站着的是季月贤,只见他一身月白的长衫,脚踩云纹鹿皮靴,头顶白玉冠,端的是丰神俊朗,芝兰玉树。
看到陆政安开门,季月贤摇着折扇的手不由得一顿,歪着头仔细打量了陆政安片刻,皱眉道:“这才短短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这么黑?”
“这阵子忙着栽种果树,山上山下的到处跑哪能不黑啊。”
说罢,陆政安朝着季月贤后面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季老夫人的马车。
正待他忍不住想问的时候,季月贤用扇子在他面前挥了一下,说道:“别看了,老太太在镇上的客栈呢。本来要过来的,结果今儿是三月三。街上到处都是人,马车实在不方便过来。索性我就先让老太太在镇上等着,我自己过来寻你了。”
说完,季月贤看了下陆政安挽着的裤腿儿,以及满是尘土的黑色布鞋,说道:“老太太这几个月一直都点记着你,你换下衣裳,先去看一下她老人家,让她也好安一下心。”
既然老太太已经到了镇上,陆政安自然不能不去拜望。
应了一声,让季月贤进去等候,陆政安快速的回房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和鞋袜,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季月贤站在院子里欣赏着那一丛开的正好的月季,陆政安拿了只篮子,又从里屋捡了一篮子鸡蛋,这才锁了门跟季月贤一同下山。
挤在人群中,季月贤看着陆政安小心翼翼护住篮筐的模样,叹了口气后,无奈的说道:“你说你非得提一篮子鸡蛋做什么?老太太也不是缺那口鸡蛋的人,这一路上还得拎着,你说你费不费劲?”
闻言,陆政安扭头看了眼季月贤一眼。“我知道老太太不缺这一口吃的,但不缺归不缺,我带的是我的心意。而且,上门探望长辈,哪里有空着手的道理。”
听陆政安这般执拗,季月贤也不再同他争辩这个话题。走在山道上,扭头看向化龙山,见旁边记忆中郁郁葱葱的山包,竟然全部种上了果树,不禁有些惊奇。
随即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陆政安的手臂,指着旁边的山包问道:“诶,你这阵子就是忙那几个山包的事儿?”
见陆政安点头,季月贤笑道:“那你晒这么黑不是没有道理,种的都是什么?果树么?”
陆政安不理会季月贤的调侃,认真的点了下头。“是,大部分都是桃树,不过里面也有一些杂果。”
“你家不是已经有一片果园了么?你怎么又想起包几座山头了?”季月贤指了指旁边开的正好的桃林,眼神里满是不解。
见状,陆政安也不隐瞒他,直接说道:“打算多种一点桃子,等到成熟以后做成桃干,多赚点儿银子的。”
季月贤见陆政安表情认真,而且这么几座山头上都已经种上了桃树,显然是花了大心思了。低头沉默了半晌也没再说什么,不过看着陆政安提着篮子,季月贤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正在他奇怪自己究竟忘了什么的时候,一对年轻男女从季月贤身边路过。季月贤当即用折扇敲了下脑袋,这才明白过来。
“表弟,我刚想起来,你家那个契兄呢?好像方才去你家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人嘛。”
陆政安被季月贤一声‘表弟’给叫的一愣,半晌才想起来对方是在称呼他自己。
“淮书身体有些不舒服,暂时先住在镇上,等过几日家里忙好了,我再接他回来。”
两人顺着人流一边走,一边说,很快来到季老夫人下榻的客栈。
知道陆政安要来,季老夫人早早地就派人在门口等着了。听到下人禀报季月贤和陆政安已经进门,立时迫不及待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带着张嬷嬷就往外迎。
一旁时候季老夫人的儿媳季刘氏见婆婆如此急迫,不禁有些惊讶,但随即也忙跟在季老夫人的背后迎了出来。
片刻之后,季月贤领着陆政安出现在了小院儿门口。季老夫人看到陆政安,忙拄着拐杖疾步朝陆政安走去。
“老夫人,这路面不平,您还是慢一些的好。”
季老夫人看到陆政安,心中甚是高兴,拉着他的手拍了拍,笑着说道:“哎呀,没事儿,没事儿。我年岁虽然不小了,但是这几步路还是走得的。”
说完,季老夫人拉着陆政安的手,抬头仔细端详了片刻,心疼的说道:“几个月未见,你这孩子怎么瘦那么多,人也黑了不少。”
“这段时间家里活儿多了一点儿,忙完就好了。”
等陆政安话音落下,老太太身后的季刘氏,温声提醒道:“母亲,外面风大,您还是带着表少爷进屋叙话吧。”
听到季刘氏提醒,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还没没同他们互相介绍。于是颤颤巍巍的拉着陆政安的手,对他说道:“政安呐,这个就是你二舅母,快过来见礼。”
闻言,陆政安倒也没有犹豫,将手里提着的篮子放到地上,对着季刘氏行了个晚辈礼,口中称呼道:“见过夫人。”
季刘氏对于陆政安的这个称呼有些意外,见老太太和季月贤一脸平常的模样,便也强自镇定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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