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写文章的文人多得是,我不稀罕。”
“但是你一能掌管白鹿书院的庶务,二能在乡试之后带着人给老百姓做实事,实力和仁心都不缺,不管是梁巡抚还是我都很喜欢。”
“考不考虑今后为我办事?”
“我不会亏待你。”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宁颂能够感觉到,随着一股香气浮动,端阳公主走到了他的跟前。
第85章
房间内。
“多谢公主赏识。”
宁颂往后退了一步, 无声地拉开了距离,与此同时,也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得清楚明白。
他不愿意投入端阳公主的麾下, 更不想与公主建立更进一步的联结。
片刻后, 他听见了眼前的人冷笑了一声。
“殿下。”就在屋内一片沉寂时, 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什么事?”
管家低声道:“成王殿下听说您在这里办赏花会, 带着人来了,说要见识见识您的荷花。”
说是赏荷, 可这些王孙贵族们什么没有见过, 哪里是来赏景的?
归根到底, 还是想要给她添堵。
“让他滚。”端阳公主的语气中充满了烦闷。
管家在门外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 端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 推开了门:“走, 让我去会会他去。”
端阳公主离开了,屋里只剩下宁颂一个人。
方才带他进门的那位老仆走了进来, 对他叹了口气:“你走吧, 但愿你别后悔。”
宁颂定了定神,对这位老仆颔首,转身离开了。
宴会果然如端阳公主所料,成王的到来搅乱了她事先的安排。
虽说举办这次文会, 重要目的是与宁颂接触, 可这并不排除她想要拉拢书生们。
否则她费心费力加了一门恩科, 是为了什么?
端阳公主气冲冲地赶到宴会现场时,成王已经坐下了,方才围在她身旁的书生, 此时正在以同样恭敬的模样陪着成王说话。
“……李成乐。”端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皇姐。”成王无辜地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就在端阳公主与成王互掐时,宁颂离开了庭院,见到了等待他的齐景瑜。
“没事吧?”齐景瑜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只与公主说了两句话,成王就来了。”宁颂安抚地说道。
当然,他没有说的是,幸亏是成王来了,否则以他那般强硬地拒绝公主,恐怕不容易轻易脱身。
但宁颂也有自己的理由。
道不同不相为谋,先不说他打心眼儿里不认端阳公主的处事原则,就算是他能够认同,他也不会在此时靠过去。
何况,他只是一个举人。
自始至终他心中都很清楚,端阳公主之所以见他,是为了储玉,为了他储玉朋友的身份。
这也是他借此机会,拒绝端阳公主的原因。
一个小小的举人或许没有资格拒绝公主,但看在临王府的面子上,公主一时半会儿不会与他计较。
至于若是端阳公主夺位之后与他算旧账怎么办,对于宁颂来说,那又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他不愿意搅和进目前的旋涡里。
因为成王的搅局,文会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在离开时,端阳公主发了一顿脾气。
但这对于宁颂来说又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因素了。
出了西郊山庄的门,凌府的马车已经等着了。马车旁边,长随笑眯眯等着两人。
“辛苦了。”宁颂在上车之前说道。
他不是傻子,不会不明白自己刚一被端阳公主叫过去,成王就出现了。
显然,其中有一些必不可少的安排。
“您太客气了,我只是跑腿而已。”长随不敢居功,“您快进去吧。”
话落,宁颂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了车里的人。
凌恒靠在车壁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宁颂掀开帘子时,他似乎正在凝神听他们讲话。
“师兄。”
凌恒偷听被发现,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在这一刻,宁颂却被逗乐了。
他觉得师兄有些可爱。
马车在回程时,车厢内空气显得格外轻松。在凌恒面前,宁颂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因此对于宴会的吐槽格外犀利。
他从来不喜欢类似于文会的这种场合。
因为这场文会是端阳公主主持,有权贵在场,文会的含金量甚至不如他刚来京城时参加的那一场。
“也不知道浪费这时间干什么。”
凌恒难得见到宁颂这样“活泼”的一面,含笑地看着,等他需要回应时,才轻声说道:“或许有些人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读书也是为了被掌管者所看到,既然眼前有了更便捷的机会,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宁颂叹了口气。
正是如此。
归根到底,他们这些读书人,不都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吗?
这个话题聊到此处,再聊下去似乎有些词穷了。宁颂懒得再去分析评判,转移了话题。
他问起了凌恒是如何将成王请来的。
如果没有猜错,成王之所以能及时赶到,是凌恒早就在布局。
“我只是把公主举办文会的消息告诉他,并且提了几句恩科的事情。”
成王在上一场斗争中获得了胜利,如今气焰正盛,对于端阳公主的战斗欲望也无限拔高。
对于临王府世子,成王或许没有那么警觉,但对于老对手的动静,他仍然是格外在意。
这期间根本不需要凌恒怎么渲染,成王自己就上钩了。
“就如同上一次?”宁颂问道。
凌恒移开了眼,没有吭声。
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给宁颂出气而暗自给成王的心腹分析局势,可笑的是,心腹将这主意交给了成王,却半点儿不敢提他。
某种程度上讲,这一点也在凌恒的计算之中。
“师兄,没必要因为我而去趟浑水。”宁颂说这句话时,心中的情感完全是发自肺腑。
在他看来,凌师兄这样的人向来大道之行,做什么都光明正大。
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对方被鬼魅魍魉的小道分神。
凌恒愣了愣,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原来我在心中是这般形象。”
宁颂点了点头。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也是因为凌恒的形象太过于光明,宁颂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对方蒙上阴影。
“可是。”凌恒抬起眼:“我亦是人,我也有缺点,更有负面情绪。”
宁颂不明所以地投去目光。
“你被欺负时,我会生气。”凌恒说道,“在你被公主叫去时,我也会担心。”
他不担心宁颂会因为公主给出的条件而动心,而是自己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i,冲进宴会里将宁颂抢走。
他没有那么多耐心,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觊觎。
“?”
宁颂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如果他没有反应错误的话,凌师兄是在……与他撒娇?
马车一路到了凌府,宁颂都没有从凌师兄出乎意料的话语中回过神来,而另一边,黄家两兄弟离开了西郊,一路上为了宁颂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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