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梗着脖子看着她,“我原本想晚些再告诉娘这个好消息,但是您若执意给我娶妻,而他就在城中,若是突闻噩耗,动了胎气就得不偿失。”
“娘您若是担心我骗您,大可以让郎中来把脉,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武自然是没喝这药的,他之所以这般笃定,一来,对于男子不孕一事,郎中很难断言诊断,二来,这绝子汤确实存在的,他爹便喝过。
因他娘生下他坏了身子,不能再生,王大人心疼夫人喝避子汤伤身,便一碗汤药绝了后患。
至于效果如何,二十年就王武一个,可见其成效之卓越。
若是旁人说出这种大逆不道、有违人伦的话,王守之是断断不会相信的,人人都以开枝散叶为重,谁会亲手掐断自己的血脉。
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王武从小就是一个逆子,若是他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也正常。
王守之指着王武的手指都在发抖,他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王武:......
王夫人一手便抱住王守之的腰,稳住他的身体,她和王武面面相觑,王武率先开口:“娘,爹这些年是不是又疏于练体......”
“你刚刚说的句句属实?”王夫人觉得自己手有些痒,想要将这逆子打一顿。
王武点头,“娘你也别费心思找他,他现在月份小,胆子也小,是被我诓骗来霄州的。他在上一任夫家过得不好,甚至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我怕他见到您,和爹一样吓晕过去。”
王夫人稳住自己已经是一团浆糊的心绪,她看着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低声说道:“实在是胡闹。”
王武便走到他娘身边,能屈能伸地跪下去,抱住她的腿,像小时候一样求饶:“娘,您心疼心疼儿子,儿子若不是真喜欢,怎么会做出今日这事?原本不想这么早说的,可您逼得太紧,我既不想欺骗您,也不放心他,只能坦白。”
王夫人被抱住了脚,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便听见那糟心的逆子还在说着:“娘啊,您别想着什么去母留子的想法,我若是愿意娶别人,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您了。”
王夫人气得青筋都在一阵凸凸:“你倒是出息了,一门心思对付爹娘。你不要以为这事便这么了了,先去祠堂跪着,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忏悔,你爹醒了。看他怎么处置你。”
王武抱着他娘的腿不动:“娘,您惩罚我了,可就不能迁怒那小寡夫了。也不能再阻止我们……”
王夫人一脚便踹开他,瞪向他:“你先去跪着,现在哪里还轮得到你讨价还价。”
王武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娘。
王夫人手中抱着夫君,看着那故作委屈的儿子,骂了一句:“给老娘滚出去!”
王武见他娘真的生气了,连忙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祠堂方向走去。
王武其实一开始是没打算这么早实行这个计划。只是他娘恨不得明日便将姑娘娶进门。
他也忍不了了。
现在心肝儿还不知道怀没怀上呢。
第83章 寡夫26
庭院幽深静谧, 青竹林立,泉水流动,矮亭下做着一位白衣男子,穿着棉衣披着玄色大氅, 正呆呆看着假山流水, 青竹繁花。
王武食言了, 他说最迟第二天晚上便会来寻他,但他到霄州已经整整七日却也不见他。
柳玉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前些日子养出来的几两肉怕是全掉了个干净, 他也不喜欢和院子里的人说话。
也就能跟王小柱搭上两句话,但因为兴致不高,也就没了后续。
至于王全,柳玉竹对他恭敬有余,亲近不足,自然没有什么聊的。
柳玉竹手中抱着有些凉的暖手炉,望着那假山发呆,他在想着王武,旁人却不敢提起他。
谁都知道王武游戏人间的性子。
就连王小柱都知道,在安溪村王武也许只会找柳玉竹一人, 因为没有别人,但是到了霄州, 他便并不是只有柳玉竹一个选项。
王小柱自然也能想到柳玉竹正在想着什么。
他却不好说开,若是哄骗柳玉竹, 说王武只是有事耽搁了。
但是什么事情能耽搁这么久?
七八天都没有音讯, 实在不难让人想到, 怕是这霄州乱花渐欲迷人眼,不记得这枝来自村间的野花。
柳玉竹神色出神, 心尖上都在隐隐发疼,他从前想着若是没了王武,他的日子能好过些,也想过到了霄州之后,王武会抛弃他。
他打算得好好的,王武不缠着他了,他便走。
但是打算归打算,想法归想法,当事实摆在柳玉竹面前,他此刻却有些难以接受,心口发紧,头晕眼花地想要呕吐。
胃里一阵阵痉挛,发出抗议的绞痛,今早上他也没吃什么东西,只吃了些薄饼。
柳玉竹端起茶杯,抿了抿一口温茶,压下喉口的恶心,神情冰冷又阴郁。
若是说以前的柳玉竹像是干净纯白的冰块,没什么攻击性,现在柳玉竹却像是被砸坏的坚冰,冰渣落地,露出一点点锋利的棱角。
王小柱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焦急,若是下次王武想起柳玉竹的时候,人都没了吧?
那还不得怪罪他们没伺候好?
“玉竹啊。”王小柱也没改口叫主子,因为柳玉竹不习惯,年纪上王小柱还要比柳玉竹大上几岁。
柳玉竹微微抬眼看着他,面色苍白,眉眼间带着丝丝沉郁之色。
王小柱扬着笑脸,微微弯腰站在他身边,低声说道:“我们来霄州也有七八日,都不曾出过府,不如趁着今日天气好,往外面走一遭。这府里虽然大,却也沉闷,不如出去透透气?”
柳玉竹不怎么想动,却也想着,若是出去,还可能碰见王武,他可能在哪个勾栏院喝着花酒,也许正在和新的心肝儿玩得正欢吧......
他心中唾弃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排解心中的苦闷,他轻轻应了一声:“那便去吧。”
霄州到底不是安溪村的贫瘠比得上的,街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正在大声叫卖着,路上也多有女子出门,并无那么多的限制。
也有当街杂耍之人,亦有茶楼说书先生正在侃侃而谈。
望着一派松快自洽的场景,柳玉竹微微出神,那萦绕着自己心头的悲然情绪消散了不少。
王小柱颇为热情激动,他笑着穿梭在各个小贩之间,和柳玉竹轻声介绍着:“那酥荷糕摊主,他在此处做了十年生意,甚是美味,您先到茶楼这边等小的,我去排队买来。”
柳玉竹想说算了,却见他已经一溜烟跑了过去,便只能无奈朝着那茶摊走去,见旁边坐着不少人。
他选了一个人少的桌子坐下,便有茶小二过来招待。
只见那说书人正在说道:“这二十年前的霄州可不是这般光景,当时山贼横行,缺粮少人,民不聊生,还得是咱这位王大人到任上才出现转机。要说这王大人,便不得不提那王夫人......”
柳玉竹愣怔一下,他猜到这位王大人,大概就是王武的爹爹,他最近听王全说得最多的话便是王大人是大官,是霄州的青天大老爷。
王武也是虎父无犬子,年纪轻轻武艺高强之类的,他虽脸色和蔼,眼底却瞧不上他这乡野来的小寡夫。
柳玉竹心思敏感,随着王武的消失,在那院子里,如坐针毡,根本静不下心来。
他有些恍然地思忖,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上一篇:异世界中医铺经营指南
下一篇: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