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很快遇到了新的问题。
大部队没走多久,就在前方发现了一条岔路口,左边的路线通往西部,右边的路线通往北部。阿绥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一时犯了难,回头看向身后问道:“这里有两条路,我们往哪边走?”
许岑风沉吟片刻,吐出了一句话:“往西部走。”
奎克他们却不赞同,一把将阿绥拉到了右边,压低声音道:“大首领,听我们的,往北部走!北部和西部一向不对付,到时候就算追兵杀过来也不敢进入霍斯堡,我们如果往西部走就完蛋了!”
许岑风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往霍斯堡躲藏最安全,军方自然也知道,北部的入口方向说不定已经布满了埋伏。”
奎克急得不行:“但西部的入口也布满了埋伏!”
许岑风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
奎克闻言顿时一噎,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卧底,提前知道军方部署吧:“反正就是不能往西部走!”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
阿绥本来脑子就混乱,这么一吵就更混乱了。他无意识皱起眉头,看了看左边的路,又看了看右边的路,几经犹豫,最后终于做下决定:“听岑风哥的,我们往西部走!”
“噗通!”
奎克闻言一下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欲哭无泪地抱住阿绥的大腿,恨不得原地给他磕两个头:“大首领,真的不能往西部走啊!军部肯定在那边布好埋伏了,你如果过去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不止奎克是这样,就连其余的部下也纷纷出声劝说:
“是啊大首领,我们还是往北部跑吧!”
“西部太危险了,千万不能过去!”
阿绥显得有些迟疑,许岑风却从头到尾都十分平静,他抬眼注视着阿绥,声音低沉道:“阿绥,信我的,往西部走。”
如果想遇见白兰德,就只能往西部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就像家人一样,每次遇到了困难,许岑风都能给出最准确无误的指引。现在白兰德不在,阿绥只会信许岑风,也只能信许岑风。
阿绥拨开奎克他们阻拦的双手,皱眉吐出了一句话:
“往西部走。”
……
然后他们就被军队给抓住了。
如果上天能够给阿绥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这辈子都不会再信许岑风这个坑爹货的话了,因为西部的密林出口几乎守着小半个团的军雌,他们刚一出去就被军队瓮中捉鳖逮了个正着。
几百个黑漆漆的枪管顶着脑门,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抓了。
守在密林入口处的军队没想到这么快又抓住了两条“漏网之鱼”,他们给阿绥和许岑风戴上镣铐,直接把这两只雄虫押上了关押囚犯的星舰,打开里面其中一间牢门把他们推了进去:“你们最好都给我老实一点,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有你们苦头吃!”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阿绥没想到自己上一秒还在野外艰难求生,下一秒就被关进了冰冷的牢房里。他环视四周一圈,发现自己住的还是个双人间,里面有两张简易折叠床,外加一个小隔间放马桶,许岑风已经躺在其中一张床上打起了盹。
“……”
阿绥不明白许岑风是怎么有脸睡着的。
而许岑风不知是不是察觉到阿绥幽怨的目光,终于睁眼看向他,真心诚意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判断失误了。
阿绥不该相信他的。
“……”
阿绥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不知花了多大的毅力才忍耐住没有一拳揍过去。他走到许岑风身边,直到现在也没能接受现实,匪夷所思问道:“奎克他们怎么会是军方的卧底?!”
刚才他们在密林出口撞上军队时,奎克他们都迟疑着不敢开枪,直到其中一名雌虫将领走过来拍着朱利安的肩膀让他们归队时,阿绥这才如梦初醒的明白了什么。
许岑风单手枕在脑后,猜测出声:“军方一直想剿灭克莱特联盟,当初那艘旅游星舰应该是他们故意放出的诱饵,上面坐着的不是普通游客,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雌,没想到你把那些俘虏都挑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他语罢顿了顿才道:“昨天那场袭击应该是奎克他们故意通风报信,否则军部不会来得这么突然。”
阿绥闻言顿时浑身泄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他低头把脸埋入膝盖,许久都没出声,却不是在绝望,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气居然这么背,挑了三十九个队员过来,三十九个居然都是军方派来的卧底?!!
许岑风却相当看得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休息一会儿吧,军部剿灭星盗是迟早的事,就算不是奎克他们,也会是别的虫。”
阿绥闻言终于从膝盖里抬起了头,他肤色白,眼眶一红看起来相当明显:“但我们都是星盗,被抓起来会坐牢的。”
许岑委婉提醒道:“我们已经在坐牢了。”
阿绥:“坐完牢再枪毙?”
许岑风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别怕,萨利兰法对雄虫没有死刑,最多判个流放,睡觉吧,先养足精神再谈别的事。”
换了别人绝对没那么心大,生死关头了还有心思睡觉,但阿绥不是普通人,他仔细一想发现许岑风说的也有道理,只好在旁边那张床上躺了下来。
阿绥昨天一夜没睡,神经陡然松懈下来,又疲又累,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只是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总是控制不住梦到雪地里的那只庞然大物,冰冷、危险、美丽,每次回想起来的时候心肝都控制不住发颤。
阿绥在睡梦中无意识捂住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面静静躺着一片流光溢彩的翅翼碎片:也不知道白兰德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在附近……
这艘星舰是专门用来关押囚犯的,里面分隔出了许多狭小的监房。军队埋伏在密林四周,陆陆续续捉到了不少星盗,不多时阿绥的隔壁就住满了虫。
那些星盗吵闹不休,不是拍门就是拽栏杆,相比之下阿绥和许岑风反而是最安静的一间。他们两个躺在床上睡得要多沉有多沉,一度让人怀疑世界末日来了都不会醒。
阿克斯少将原本在巡视牢房,冷不丁透过栏杆看见两只虫睡在里面,微不可察皱了皱眉:“这间牢房怎么只关了两只虫?”
副官解释道:“少将,这两只雄虫是克莱特联盟的头目,我担心和那些雌虫混住会出问题,就把他们两个单独分开了。”
阿克斯少将不动声色打量着许岑风和阿绥,发现这两只雄虫肤色白净,长相秀气,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星盗截然不同:“你确定他们是克莱特联盟的头目?”
副官点头:“朱利安队长他们都指认过了,确认无误。”
阿克斯少将道:“好好看着,别让他们两个出什么意外,还有一部分流窜在外的星盗没抓回来,回头把三号星舰空出来当关押室。”
他语罢转身步下星舰,径直朝着旁边一艘更大的主舰走了过去,白兰德自从昨夜在郊外被救回来后就安置在了里面,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一直昏迷不醒。
阿克斯少将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给白兰德注射抑制药剂,淡蓝色的液体顺着手臂输入体内,却让昏迷中的雌虫感到了不安,控制不住挣扎了起来。
“哗啦——!”
为了防止白兰德失去理智展开攻击,他的手腕被镣铐锁在了床上,挣扎时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动。他面容苍白得几近透明,金色的发丝散落在枕间,嘴里却在低声呓语着什么。
阿克斯见状放轻脚步上前,侧耳倾听片刻,却发现白兰德说的是“别走”,皱眉看向了一旁的医生:“白兰德的发情期不是早就过了吗,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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