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消息一向闭塞,再加上耶尼亚是把许岑风秘密押送过来的,没有任何虫知道他的血液纯净度,就连狱警西蒙也不清楚许岑风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韦瑟上将特意叮嘱关照的虫,于是大家理所当然以为许岑风是后者。
最先问话的那只蓝发雌虫闻言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个关系户。”
但关系户怎么会因为小偷小摸这种事就被关进监狱?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关照他,让他自求多福。”
那名蓝发雌虫语罢转身离开栏杆,径直回到了房间里面。西蒙见状顿时一噎,然而其他几个有着红牌重刑犯的监牢也都是差不多的态度:
“这里是监狱,不是慈善机构。”
“我们每天采矿石已经很累了,没功夫去管一只雄虫。”
“让他待在房间里别惹事,否则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另外有几个牢房的囚犯倒是叫得欢,说他们可以好好关照许岑风,但西蒙理都没理,直接领着许岑风到了走廊尽头的单间。他一边刷卡开门,一边对许岑风解释道:“整个第三监区,只有2、5、9这三间房的囚犯能接触,他们虽然不会关照你,但起码不会主动伤害你,另外一些牢房关着的都是些卑鄙臭虫,您千万不要和他们挨得太近。”
许岑风若有所思:“他们好像不太喜欢我。”
西蒙道:“他们之中有很多囚犯是因为雄虫才入狱的,要么是得罪了权贵雄虫,要么是杀了雄虫,对您有敌意是正常的。”
许岑风耳朵动了动,不免有些诧异:“杀了雄虫?”
西蒙却道:“阁下,这里是黑石监狱,没有什么罪名是不可能的,哪怕从拉古纳海域一直蔓延到遥远的西部,也不会有哪片土地的罪恶比这里还多。”
他语罢将许岑风送进房间,又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关上门道:“等会儿到了晚饭时间会有狱警来带你们去食堂吃饭的,还剩十几分钟,您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许岑风点头:“谢谢。”
单间牢房的面积比多人间要稍小一些,里面摆放着一张折叠床,摸起来硬邦邦的,浴室里有马桶和洗手池,但是没有淋浴设备,听说囚犯洗澡的时候都是定时定点去大澡堂,如果错过了时间,就只能自己在牢房里用冷水洗。
但穷凶极恶的罪犯应该不太会在乎这种小问题。
许岑风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整理好,忽然发现房间里还有一扇窗户用来通风,只是外面焊了铁栏杆。
铁窗泪。
许岑风脑海里莫名其妙就蹦出了这个词,他拉开玻璃窗,伸手感知了一下外面的温度,试图在茫茫黑夜中辨别方向,心想霍斯堡现在估计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耶尼亚总是喜欢毁掉法厄斯所有在意的东西,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依旧是这样。归根结底,法厄斯留下的那队A级精锐暴露了太多“在意”,耶尼亚一定会察觉什么,到时候法厄斯如果带领军队攻入霍斯堡,他一定会拿自己当做威胁。
相比于待在霍斯堡内整天惶惶不安,陷入被动状态,许岑风还是更喜欢待在监狱里,起码这里的任何恶意都是明晃晃的,不会有谁暗地里捅刀子。
没过多久,巡逻队就过来开门带领囚犯去食堂吃饭了。许岑风走出牢房,只见回字形的走廊上站满了囚犯,他们以房间为单位,整齐排着队,然后在狱警的带领下依次下楼。
许岑风是单间,一个人就代表了一整间房,难免有些孤零零的。其中不少囚犯都在暗地里打量他,他却毫无反应,站在队伍最后静静等待,看起来老实巴交。
“一号房下楼!”
“二号房下楼!”
狱警按照顺序依次念下去,最后终于念到了许岑风这边,刻意看了他一眼:“六号房下楼,跟紧队伍!”
言外之意,让他跟紧前面的五号房囚犯。
许岑风依言跟上前面,五号房的囚犯却都异常高冷,瞥了他一眼就不屑收回视线,然后三三两两的懒散下楼。
2号监牢,5号监牢,9号监牢。
这三个房间都是西蒙刚才告诉许岑风可以接触的,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三个房间关押的都是红牌重刑犯,而且他们彼此仿佛都认识,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就连狱警也相当客气。
其余的房间则鱼龙混杂,看起来就像一群小喽啰,没什么威慑力。
食堂设立在一楼大厅,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大得一眼望不到头。狱警清点完囚犯数量后就散开队伍,退到了边角值守。
“解散用餐!”
狱警命令一下,刚才还安静的集体食堂瞬间嘈杂起来,如同沸水落入油锅。那些囚犯就如同解了禁言命令一样,骂骂咧咧地找窗口排队打饭,什么难听话都有。
“这群黑皮狗,等我有一天出去早晚要弄死他们!”
“那你恐怕得等到死了。”
“杂嘴那个家伙说今天新送进来了一批囚犯,里面有一只漂亮的雄虫,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应该把虫屎塞到他的嘴巴里,黑石监狱已经两年没有进过雄虫了,帝国怎么舍得把比金子还贵重的雄虫送到这个鬼地方。”
“我们监狱不是有十几只吗?”
“那些家伙的血液纯净度连20%都不够,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你就算被他们x上一百年也不可能怀上虫崽子的!”
黑石监狱有规定,如果囚犯怀上虫崽的话可以获得特赦机会,故而雄虫在里面相当受欢迎。
就在那群囚犯掰着手指头费劲盘算着监狱里还剩几只雄虫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只见不远处的打饭窗口后不知何多了一只陌生雄虫,对方肤色白白净净,五官秀气又漂亮,在一片黑压压的糙汉堆里异常醒目。
他的存在让空气有了片刻寂静。
刚才爆粗口的囚犯见状不由得陷入了呆滞,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指着许岑风不可置信道:“杂……杂嘴说的那只雄虫该不会就是他吧?”
四周还有不少和他一样看傻眼的囚犯,显然不敢相信监狱里会出现这么一只漂亮的雄虫,对方有这种姿色,只要勾搭一个高官使使手段就能出去了,何必待在这里?
就在他们目光饥渴的盯着许岑风的时候,许岑风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们,试图在一片黑压压的食堂里找到法厄斯的身影,然而一无所获——
法厄斯如果想在监狱藏身,势必会遮掩容貌,只怕没那么好找。
还是找霍克更方便。
许岑风思及此处,淡淡收回了视线,前面打饭的队伍刚好也轮到了他。他从旁边取了一个餐盘,正准备上前打饭,肩膀上却忽然多了一只手,耳畔响起了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喂,新来的小子,你是真的不懂规矩还是装不懂规矩?!”
许岑风回头一看,却见一只身形强壮的雌虫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正满脸不虞地盯着自己,顺着应了一声:“嗯,我今天刚进来,不太懂规矩。”
那只雌虫指了指队伍后面:“滚到后面去,白色胸牌只能排在最后面捡剩饭。”
监狱也有鄙视链,红色胸牌是不能惹的重刑罪犯,依次往下是黄牌的军役罪犯、绿牌的普通罪犯,白色胸牌则是食物链底层。
这意味着高等级罪犯可以随便插队,低等级罪犯只能在后面捡剩菜。
许岑风闻言看了眼队伍后面,果不其然发现有几名白色胸牌的囚犯站在队伍末尾,年纪一大把了,都是些老弱病残组合。
许岑风也不见生气:“好,你先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自觉排到了队伍后面,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难免让人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其余囚犯把这一幕收入眼底,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愈发认定许岑风是个软包子。
前方队伍不断有虫在插队,许岑风和那群白色胸牌的囚犯在后面排了许久才终于轮到他们。厨师用大勺在空荡荡的锅里刮了半天,最后只凑够了一勺菜,不耐烦问道:“饭有多的,菜只剩一勺,你们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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