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宗主的目光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紫色的烟气在沈玉霏的眼前缭绕。
无比真实的梦境中,沈玉霏回到了踏入合欢宗之初。
他跟随师父玉娇娇外出历练,在外露宿。
沈玉霏站在寒潭前,身边有一簇即将熄灭的篝火。
玉娇娇自然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却看见了那条熟悉的黑蛇。
黑蛇纤细的身子勾在一截被篝火烤得温热的木条上。
它用尾巴卷着一颗小小的蛇莓,一口一口,吃得鳞片上都溅上了芳香的果汁。
“又是你。”这次的梦境与前几次不同。
沈玉霏不再置身灵泉,衣袍也都完好地穿在身上。
他知道自己置身梦境,又知道床榻前,有梵楼守着,心里很是安定,干脆撩起衣袍,随意坐在了潭水边,将那条一口一口地咬着蛇莓的黑蛇捞到了手里。
“你呀……”沈玉霏如玉的指腹从蛇身上划过。
他的眼里划过一道疑虑。
黑蛇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沈玉霏的梦境里,且对他颇为亲近。
不知为何,沈玉霏总觉得,这条黑蛇与梵楼甚是相似。
可若梵楼就是黑蛇……岂不就成了妖修?
沈玉霏的心里刚划过这个念头,就笑了起来。
“不会,妖修的修炼功法与人修不同。若是梵楼真是妖修,天赋怎会如此之差?”沈玉霏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即便他再亲近梵楼,也不得不承认,没吃改变根骨的丹药前,梵楼在修炼一事上,堪称废物。
沈玉霏念及此,低下了头。
黑蛇已经盘踞在他的掌心里,将蛇莓咬得只剩一个可怜的尖儿了。
黑蛇察觉到沈玉霏的视线,停下嘴,细长的蛇信舔着嘴边的蛇鳞:“嘶嘶——”
他拱着身子,用脑袋顶着蛇莓尖儿,递到了沈玉霏的唇边。
“嘶嘶——”
梦中的沈玉霏轻笑着张开了嘴。
酸甜的果子落入口中,他的牙关微微动了几下。
以人修的眼光来看,蛇莓并不好吃。
又酸又涩,还带着苦味。
但黑蛇喜欢。
他吃完一颗,立刻顺着沈玉霏的手腕蜿蜒而下,在草丛中好一顿翻找,然后费力地推出了小山般堆叠而起的果子。
黑蛇将蛇莓全推到了沈玉霏的面前。
他用蛇尾欢快地挑选,最后选中了一颗又大又新鲜的蛇莓,殷勤地递到了沈玉霏的嘴边。
沈玉霏在黑蛇热切的目光里,矜持地咬下蛇莓的尖儿。
“嘶嘶——嘶嘶!”黑蛇果然兴高采烈,卷着细长的身子,在地上盘踞了一圈又一圈。
他张大嘴,一口将沈玉霏咬过的那颗蛇莓吞进了腹中。
如此往复,沈玉霏咬了几颗蛇莓,黑蛇就吞下了几颗蛇莓。
“你既然亲近本座,不如……本座给你取个名字吧?”沈玉霏饶有兴致地托腮,将手指按在黑蛇的七寸处,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恶劣,“阿楼。”
咬着蛇莓的黑蛇,蛇身一僵,差点被蛇莓呛住。
它身子抻长,在沈玉霏若有所思的目光里,灰溜溜地钻进了蛇莓堆。
不一会儿,黑蛇叼着新的蛇莓钻出来,金色的眼睛里清澈一片,仿佛听不懂沈玉霏的话,用蛇尾卷着莓子,轻轻地磨蹭他的唇,像是在催促他张口。
……难道不是?
沈玉霏没法确定,眼前的黑蛇究竟是不是和梵楼有关,心中倒是生出几丝和逗弄梵楼时,同样的顽劣之心。
“过来。”沈玉霏接过了蛇莓,也将黑蛇捧在了掌心里,“不喜欢阿楼这个名字?”
黑蛇心虚地甩了甩尾巴。
“那本座叫你什么好呢?”沈玉霏移开了视线。
他凝望着沉寂的湖面,半张脸庞被篝火映亮。
他的眼底有炽热的火苗在跳跃,他的鼻梁上月光与火光交融。
盘踞在沈玉霏掌心里的黑蛇,仰着头,渐渐看痴了。
多年前,梵楼只能偷偷跟随在沈玉霏的身后,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影,窥视沈玉霏的身影。
现在不同了。
黑蛇一拱一拱地攀上沈玉霏的手腕,然后顺着柔软的衣料,窸窸窣窣地来到了他的肩头。
“嘶嘶——”
“怎么?”沈玉霏回过神,摸索着用手指勾住了黑蛇柔软的身子。
他将黑蛇拎到了眼前。
“嘶嘶——”黑蛇讨好地吐出信子,冰凉的蛇信沿着沈玉霏的脸颊,轻柔地划过。
“本座想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沈玉霏抿唇轻笑,“你不喜欢阿楼这个名字,就罢了,本座也不欲身边再多一个阿楼……本座以后说不定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何必再给你取一个名字?”
黑蛇闻言,焦急地扭动着身体,拧巴拧巴地闹脾气。
“不取名字又不乐意了?”沈玉霏用指尖挠挠黑蛇的下巴。
黑蛇挪开小脑袋,倒吊在他的手指间,咬着一个蛇莓,用身体荡秋千。
“哼,脾气不小。”沈玉霏手掌一翻,将黑蛇摊在掌心里,抢走了它的蛇莓。
黑蛇巴巴地追随着蛇莓。
沈玉霏则恶劣地将蛇莓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黑蛇:“……”
黑蛇:“嘶嘶!”
沈玉霏哈哈大笑。
那条在他掌心里支棱起细长身子的蛇,瞪着双金灿灿的眸子,傻了似的左摇右晃。
沈玉霏咽下那个不怎么好吃的果子,鲜红的舌尖舔过唇:“没了。”
黑蛇气鼓鼓地缩回去,窸窸窣窣地盘成一小团。
沈玉霏立刻兴致勃勃地将手指伸过去。
黑蛇气恼地张开嘴,用尖牙在他的指尖留下一串浅浅的红印,然后继续躲到蛇莓堆里不吭声了。
“罢了。”沈玉霏心情好,不与黑蛇计较。
他起身,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向着树林外走去。
嘶嘶,嘶嘶。
黑暗中,黑蛇叼着蛇莓,紧随而上。
沈玉霏一停下脚步,它就自欺欺人地躲进阴影里,沈玉霏再迈步,它再偷偷摸摸地跟上。
一人一蛇走了没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客栈。
沈玉霏沉吟片刻,抬手对着身侧的草丛勾了勾手指:“出来。”
梵楼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再不出来,本座要发火了。”
多年前,他还不是合欢宗的宗主时,玉娇娇带他外出历练,途径秘境,就带着他在这里休息。
……这是只有沈玉霏自己知道的事,黑蛇如何得知?
“嘶嘶……嘶嘶?”
黑蛇叼着蛇莓,讨好地游到沈玉霏的袍角边。
“你是如何得知,本座以前来过这里的?”
沈玉霏一把抓住黑蛇,手指收拢,指尖灵力涌动。
黑蛇“无辜”地吐了吐舌头,长长一条蛇身晃晃悠悠。
“不是你?”沈玉霏五指用力。
黑蛇继续“嘶嘶”。
沈玉霏与之对视片刻,手撤了力。
黑蛇又游到他的腰间,讨好地盘成了一条“腰带”:“嘶嘶?”
“不是你,又会是谁?”沈玉霏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手中无声地凝聚出一柄长剑,“还有谁……”
他脑海中浮现出玉娇娇的脸。
“不可能。”沈玉霏牙关一紧,肃然跃起。
客栈内空无一人,残破的墙壁上,还留有当年的痕迹。
沈玉霏的心中,对玉娇娇并没有太多的恨。
当年之事,他自有决断,之所以亲手杀了师父,也有缘由。
比起玉娇娇对他做的事,他更不能忍受有人假冒玉娇娇,在梦境中装神弄鬼。
“没人?”
沈玉霏用灵力探查着客栈内,须臾,愤愤举起手中灵力化为的长剑。
巨响过后,客栈化为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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