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教皇调笑道,“这就累了,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呢。”
迷迷糊糊的虞荷抬起眼转过头,小脸瞬间惨白。
教皇的住所很高,有将近百步阶梯,在踏上第一步台阶时,虞荷便忍不住低声叫唤。
怕高又怕掉下来的他,只能将手臂搂得更紧,二人抱在一起,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挤出,严丝合缝地拥在一起。
微风吹起的银白布料下的小腿有些怪异的红,胆小的虞荷因为怕高,害怕得脚趾蜷缩,浑身发抖。
黑发凌乱披在身后,过分大的外套斜挂在肩头,露出粉红斑驳的精致肩头。
他被一掌扣腰,一手托臀,被抱着慢慢走上了阶梯。
尽管有宽大外衣遮挡,却完全可以想象松松垮垮下的光景。
一路奔波闷出的热汗将银白色的外衣浸成深灰,阶梯上有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响,在静夜中震耳欲聋。
“肚子痛……”
“嗯?”
虞荷气喘吁吁,小脸痛苦且难受:“肚子好痛……”
“怎么会肚子痛?”教皇问。
扇子似的睫毛扑闪扑闪,却说不出话来,是难为情的。
按教皇这架势,谁都会痛的……
外套并未完全系上,仅用一条带子款式收着腰,然而这条带子也十分危险,随时会散开的样子。
单手抱着他的教皇伸出空闲的一只手,捉走一只环绕在脖颈处的手腕,带着一起探入其中,检查肚子疼的情况。
没有力气的手被迫摊开,又贴在肚皮上,缓慢揉捏缓解疼痛。
一边揉肚子,一边抵。
但教皇脚下的步子还在继续。
虞荷的那乖巧水灵的眼睛变得有些失真,原本只是肚子疼,现在手好像也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
“还痛吗?”教皇温柔询问。
虞荷说“痛”不是,说“不痛”也不对,比起疼痛,更多的是酸麻。
过久行走让他提不起力气,他的体力本来就不好,又不喜欢运动,酸麻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得不到回答,教皇又亲了亲虞荷的面颊,迈过一个阶梯时,虞荷的肩膀稍微向上晃了晃,又因自身重力回归怀抱。
“唔……”虞荷被惊地呜咽一声。
教皇失笑,真可爱。
跟小猫一样。
虞荷的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人也是跌宕起伏,脑袋茫茫一片,晕乎乎。
而抱着他前进的教皇,脚步倏然停止。
周遭气氛变得怪异而又冰冷,空气染上彻骨寒意,虞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解抬眼:“怎么了?”
为什么停下来?
说好的去大房子呢?
教皇安抚地按了他一眼,又亲了亲他的嘴角,虞荷很乖顺地抬起小脸,任由男人的亲吻。
“把他还给我。”
背后的嗓音低沉熟悉,透有压抑过后的怒火以及强装镇定的平静。
刻意营造的平静比直接动怒更要可怕,也更加令人胆寒。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虞荷惊讶地转过湿红脸蛋,对上唐那双冰然一片的冷眸。
他吓得抓紧教皇肩头的衣料。
在虞荷看过来时,唐的目光骤变,柔和而又温情,恢复过往的温柔神情。
纵使他看见虞荷同别人的亲近。
被这样的眼神瞧着,虞荷莫名心虚,匆匆别过头,将脑袋扎回教皇脖颈。
心脏狂跳,呼吸加快,而他还和教皇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教皇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包括他动怒时的变本加厉,以及被窥探后的愈发亢奋。
“你的?”
慢条斯理地重复二字,教皇声线天生冷淡空灵,仿若对一切漠不关心,这是少有的,语气带有明显的情绪色彩。
他倏然笑了,“他什么时候是你的过?”
墨蓝夜幕黑云层层滚来,压过皎洁月光带来的明亮,铺天盖地的寒意随着黑暗席卷而来。
数以万计的冰雹自天上空降,带有雷霆万钧之势。
教廷之所以不敢动[格兰利亚],是因为唐。
在多年前,唐单人围剿南部顽固家族,并将其收为自己所用,靠的是强硬手段。
那一夜,南部横尸遍野,血流成冰。因为低温,竟许久没被人发现,一个家族的没落。
[雪夜杀人]一事,让唐彻底闻名,也让众人看清楚他的实力。
唐的异能在一定程度上是克制教皇的,故而二者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先前西格尔同阿黛尔联手对付他,本不足为惧。
可教廷插手了。
唐确实因此元气大伤,险些丧生,但这么多年来自腥风血雨中养成的能力并非空谈,他还是逃走了,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能量。
沉重的冰雹砸在建筑上,发出可怕的闷响,不绝沉声似催命铃不断回荡,无形警告前方台阶上的银眸男人。
而教皇似是不受影响,用异能在头顶筑成悬毯一般的防护,隔绝所有外来伤害。
不紧不慢地踏上最后一步阶梯,抽空将虞荷的衣领拢好,又亲昵蹭蹭他的脸颊。
体温正常。
幸好没有冻到。
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让唐彻底褪去优雅的伪装,骨子里的恶劣与冷血如阴暗角落滋生的细菌那般疯狂增长。
数枚锋利的冰刃朝教皇射去,轨迹明显,切好避开虞荷所在区域。
却被一堵绿墙轻而易举挡住。
“不要太自以为是。你虽然克我,但我并非不敌。”
教皇的态度礼貌端正,却无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瞧人时候目光冷淡,更似添了柴火。
将虞荷安置在角落,又摸摸小脑袋进行安抚。教皇轻声道:“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好。”
“我会马上解决这个杂碎。”
虞荷的额角又被温柔地亲了亲,鬓边碎发被缓慢拨开。
教皇的眉眼是如此专注,动作更是轻缓,自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残忍至极。
虞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如灌铅无法运转。
虽然他每次否认自己并不是笨,但他确实不是很聪明,每当遇到问题,都想得很慢,也很难想到两全之策。
他问:“你会杀了唐吗?”
他在意这件事吗?
教皇的脸色微微一僵,又有些难堪、窘迫,以及明显可查的受伤。
“我害怕……”
虞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垂下眼帘不去看人,可眼睫依旧抖得厉害。
停顿片刻,他诚实、又有些颤抖着说,“我很害怕这些。”
虞荷的胆子一直不大,或许能说很小,他害怕暴力,恐惧血腥,若是街头有人大声吵架,他都不敢靠近。
他好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不行。
有时候就连虞荷自己都觉得自己胆子太小,甚至有些过分夸张,哪有人因为别人说话声音稍微大一些就害怕,就想掉眼泪的?
可虞荷就是控制不住委屈,控制不住酸涩的心情。
他不想被凶,也不想看到这些可怕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他接触到的男人都很坏,应当恰好是他讨厌的类型,可他却并不抗拒,反而很喜欢他们的靠近。
哪怕做一些很亲密的事,他也很喜欢,包括被无底线哄着,被低声细语夸着,说他漂亮,喊他宝宝……
可不该这样的。
在他面前时会戴上温柔的面具来欺负他,面对别人时,他们毫不掩饰暴露自己的极端占有欲与好胜心,那些恶劣、凶狠、无情的基因浮于水面,彻底暴露在空气下。
虞荷害怕的任何要素,都在他们身上体现。
他们是坏蛋,胆小的他应该远离,应该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相信他们不会伤害自己。
可他分明是个胆小鬼。
是个迟钝,性格娇气,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现在的虞荷分明很害怕,双腿瑟瑟发抖,空荡荡的外套下有汗水顺着腿部流淌而下,最后滴落。
他怯生生地说:“我真的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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