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最近,就刚刚忽然想听了。哥你念给我听呗。”
荣峥:“……”
“哥。”
被窝里,一只手,戳了戳荣峥的腰窝。
荣峥冷声道,“下不为例。念完就赶紧给我睡。”
“好。”
答应得倒是很干脆。
荣峥感觉到床动了动。
应该是荣绒换了个姿势,听这动静,像是真的在准备要认真听。
荣峥只好用手机在网上搜了汪老的作品,找了一篇他认为不错的。
“汪曾祺《遇到一个懂你的人需要缘分》?”
荣绒:“可。”
得到唯一一个听众的认可,暂时兼职为男主播的荣总开始念了起来。
…
荣绒第一次听到汪老的这一篇文章,是在简家。
简卓洲喜欢听这些。
早上六点不到,洗漱的声音跟女主播的声音就会透过门扉,传进他的屋内。
他那段时间失眠得厉害,经常凌晨三、四点才能睡着。
每天六点不到就要被吵醒简直令他抓狂。
他忍了快半个月,终于在彻底失眠到天亮,想要补个觉,却被那放到最大声的音频广播给吵得怎么都没办法睡觉。
烦躁到了极点。
他打开房门,下了楼。
女主播念道:“叶三有点生气了:‘嫌我给你们丢人?两位大布店的‘先生’,有一个卖果子的老爹,不好看?”
阮玉曼搬了十几盆花,腰实在有些吃不消。
她把蓝牙音箱的音量调小了一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卓洲,我好想小逸啊……”
荣绒下楼梯的脚步顿时一收。
阮玉曼揉着酸疼的腰,在简卓洲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下休息,眼睛红红的。
简卓洲叹了口气。
“哎。我又何尝不想那小子?可小逸现在是荣家的二少爷了。荣先生跟荣夫人应该不喜欢我们经常去看他。再说了,小逸现在被接回荣家,正需要跟他家里人培养感情的时候。不管是我们经常去看他,还是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对他不大好。”
“可是……小逸明明是我们两个一手带大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第一天把他从医院抱回家,那么小小的一团。我把他从那么小,养到现在这么大……”
阮玉曼一想起养子简逸,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命运为什么要同他们一家人开这样的玩笑?
她养了十九年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逸的家里人把他接走。
人可是荣氏集团家的二公子,小逸回到亲生父母的家里,自然比跟着她跟卓洲要好,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不把孩子给还回去。
自己亲手带大,当了眼珠子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忽然被人给要走了,搁谁,谁能受得住?
简卓洲也红了眼圈。
他轻轻地,在妻子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要是小逸还在就好了,那孩子总是起得比我们两个还早,还会提前做好早餐。等我们下了楼,就有热腾腾的早餐等着我们。小逸那孩子,从小就乖巧,聪明,懂事又,又听话。
我以前常常觉得,能够生出小逸这样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我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会有这么一个乖巧又优秀的儿子。”
阮玉曼唇边的笑容淡了下去,白皙的脖颈微低着,眼神感伤,“到底是我福薄。”
简卓洲放低了音量,“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被孩子听见了,该难过了。”
阮玉曼咬住下唇,“他会难过吗?那孩子,来我们家都快半个月了,既没有叫过你一声爸爸,也没有叫过我一声妈。”
阮玉曼眼眶蓄泪,“他是根本不愿意认我们。他嫌弃我们。嫌弃我们没有百亿资产,嫌弃我们只是一个开花店的,供不起他昂贵的大学学费。”
“孩子说过嫌弃我们了?我看你就是多心。”
“是。他是没说过嫌弃我们,可他言行举止都表现出来了。你看他,我们两个一大清早去菜场给他买了鱼回来,煮的那一碗鲫鱼汤,他喝过一口,就再没碰过了。
你精心炒的糖醋排骨,他也是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噢,还有那道拍黄瓜,白灼生菜,他是筷子都没伸过。他的嫌弃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
“这个,孩子刚回来,我们做的饭菜一时不合他的胃口很正常么。也是我们当爸妈的考虑得不够周全,没有事先问下孩子的喜好。你看,这几天我们买菜前问过他的意见,他不就都有吃一点吗?”
“是啊。每样都碰了几筷子,饭更是剩一大半。浪费得不行。小逸就不这样。小逸从小就什么都吃,不挑食。而且只要是打给他的饭一定会吃完,一粒米都不会浪费。哪像……”
不管怎么样,小逸是不可能再回到他们家了。
往后,他们一家三口日子还得过下去。
阮玉曼把一肚子不满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揉着酸疼的腰,从椅子上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搬吧。你今天不是要出去进货么?早点搬完,你也就能早点出发,早去早回,路上也安全一点。”
简卓洲把妻子给摁回在了椅子上,“不用,用不着你。统共也没几盆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了。你腰不好,坐着休息吧。”
阮玉曼哪里肯,“不行,你今天还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去江城,现在弄得太累了,回头路上驾驶的时候太累了怎么办?既然统共也没几盆了,我帮着你一起,早点弄完。现在这天,可能说下雪就下雪了。如果路上雪下太大,就找个宾馆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开车回来,千万不要连夜赶路。知道么?”
“知道了。还是我老婆最关心我。嘿嘿。”
简卓洲捏了捏妻子的脸颊。
阮玉曼知道丈夫是见她这段时间闷闷不乐,特意是为了逗自己开心,也就配合地挤出一个笑容来。
简卓洲把头转过去了。
妻子能够跟常常跟他说想儿子小逸,他不能。
他要是也放任自己对养子的想念,对家里头的这个就太不公平了。
夫妻两人各自搬了一盆栀子,往外走。
简卓洲回到屋内,就看见荣绒弯着腰,在努力搬起一盆有半人高的花盆。
这孩子一看就知道平时就没怎么干过体力活,下盘都不稳,发力的姿势也不对。
不管怎么样,对于荣绒的出现,简卓洲还是十分高兴的。
这是不是说明,孩子终于既惊喜又感动。
他连忙大步地走上前,动手接过荣绒手中的花盆,“小绒,你这是做什么?这种体力活你吃不消的。放着,让爸来。你去那儿坐着就好。”
阮玉曼则时候站在一旁看着,没出声。
都是男孩子,小逸吃得消,小绒为什么吃不消?
既然两个孩子已经换回来了,小绒总要认清楚自己只是一个花店店主的儿子,而不是荣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从阮玉曼的眼神里,荣绒大致也猜出了对方是怎么想的。
无所谓。
荣绒把剩下的几盆都给搬到了花店外。
简卓洲有心想要搬快一点,这样荣绒就能够少搬一些,可孩子太倔了。
他要是加快了速度,这孩子速度就比他更快。
荣绒从来没干过粗活,简卓洲担心他身体吃不消,也就只好放慢了速度。
“好了,都搬完了,小绒啊。你上楼休息去吧。要是有事,我跟你妈再叫你。啊。”
荣绒点点头,转身上楼。
想起孩子可能还没吃早饭,简卓洲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噢,对了,早餐已经给你做好了。煮的稀饭,稀饭在锅里,菜就在桌上,你早餐记得吃。”
“嗯”
荣绒看着简卓洲,那句“谢谢爸”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荣绒上了楼。
他回到房间。
他把碗从碗柜里拿出来,舀粥的时候手臂一直在抖,手更是差一点没能拿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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