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正当……正当防卫,你……你没资格……咳咳咳……代替法律对我……动手。”
宫渝的胸腔疼得厉害,微微弓着腰,不断咳嗽。
“那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许旻迅速换了只手,猛地钳住宫渝的脖颈。
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掐得宫渝渐渐失去气力,神志恍惚起来。
许旻似乎很享受自己把宫渝掐得疼出了哭腔,歪着头慢慢欣赏。
突然,一阵大力掀翻了许旻,宫渝得到了新鲜的空气,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没成想却又被揪着衣领怼在墙面上。
“轮到我了。”
是景霑。
景霑要来打断他的腿了。
宫渝捂着被掐得极痛的脖颈,下意识就想要逃。
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景霑便拎过一根足足有他小臂粗细的棍子,便不由分说地重击在宫渝的膝尖、腰际、胸腹——
“!”
宫渝疼得没办法再发出声音,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背后的分毫暖意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缓缓汇集在一起的温热血泊。
画面一转,宫渝已经被医护人员抬在担架上,疾步穿行于医院冷白墙壁所覆盖着的走廊中。
他们把他挪到手术台中央,随后一根足足有中指长的麻醉针横在宫渝眼前。
“……不……不要……”宫渝被用力捂着嘴巴,盛满恐惧的眼眸汇聚起泪光扑簌而下,他无助地摇着头,失去镜框庇佑的眼睛神色茫然,艰难发声,“……拜托……不要”
“胃癌晚期,救不活了,”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目光冰冷,像是机器般无情,“询问一下患者家属是否同意捐献遗体用作科学实验。”
“我……我还没死……”宫渝呜咽着掉下眼泪,扎着输液针的手轻颤着去抓他身侧那件深绿色的手术服,“拜托……别放弃我……”
“死亡时间下午十四点二十五分。”
“重复一遍,死亡时间,下午十四点二十五分。”
“确认死亡。”
宫渝的身体骤然失重,陷入污水般浓稠的无尽黑暗里。
“!!!”
宫渝倏地睁开眼睛,浑身冷汗地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关珩仍旧躺在他身边,听见宫渝剧烈的喘息声,忙起身握住他的手,皱眉问他:“怎么了哥哥?做噩梦了?”
宫渝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只抬手抹去眼角一闪而过的水光。
他迅速凑过来,一把抱住关珩,眼睛藏进他的肩窝,声音沙哑哽咽:
“让我……抱一下。”
“拜托,就一会儿……”
“让我感受一下,我还活着……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宫金主拍手称快:吃过屎的关总倒是不一样哈……果然受过侮辱就更会侮辱……
关茶茶连声应和:是呢哥哥说得有道理(*^▽^*)
关总打了两个喷嚏,抬头藏狐式迷茫:嗯???谁在骂我?
战地记者关小弟:听说许家那个小子不行,因为他&*&¥%&*&*&*……嘿你别不信啊,我敢用我大哥的人格担保。
关总无能狂怒:阿嚏!阿嚏!又他妈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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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对宫渝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关珩还来不及感到惊喜,便被他身上散发着的浓重悲伤所感染,下意识将人抱紧,轻抚宫渝的后脑,温声安慰:
“没事了,哥哥,没事了,不管你梦到什么,你现在都真实地和我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你活得好好的,别怕。”
关珩低哑的声音和沉稳的气息仿佛被雾化般渗透进宫渝的每一寸皮肤,让他放松了紧张的肌肉,缓缓将重心落在关珩肩头,滚烫的眼泪掉进少年微微凹陷的锁骨窝里。
虽然不知道宫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但关珩不想问。
他不想让宫渝把痛苦难过的事情再回忆一次。
“没事了,哥哥,我在呢。”
关珩只觉得自己肩头被眼泪划过的地方隐隐发烫,连带着他的脸也开始发热起来。
打乱了他的思维,让他没有办法再组织更好听的语言来安抚宫渝,只能一遍遍地轻捋他的头发,重复着单一的话术。
宫渝不是爱哭的人,只是在梦里被放弃的无助让他应激般地掉下眼泪,即便清醒过来也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他哭了一会儿,状态好了不少,也能渐渐回想起昨晚在酒会上的糟糕经历,疑惑地看向关珩:
“……小关,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关珩心道不好,如果一会儿他俩离开的时候,宫渝到楼下去结算,必然会得知这间套房主人的姓名,到那时他所伪装的这一切岂不是全都露馅了?
他稳下心神,点头的同时默默在心中做着考量。
没想到宫渝并未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道:
“许旻……肯放过我?”
问这话的时候,宫渝就趴在关珩的肩头歪着脑袋看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和少年之间的距离,只执着于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关珩被他温热的鼻息扑到颈间,一时有些恍惚,下意识紧了紧抱着宫渝肩背的双手,将人圈得更靠近自己,却也忘了回应宫渝。
等了半天,宫渝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以为关珩不回答他是在介意这个。
刚想要道歉,又觉得这样将事情点破,两个人反倒尴尬,便没有吭声,忙坐直身体靠到床头,拉开与关珩的距离。
臂弯空了下来,关珩失落地把手藏到背后,轻轻摩挲着残留宫渝后颈温度的指尖。
“哥哥,你眼睛好红,”关珩瞅他一眼,犹豫着说道,“脸也是。”
“……我,这屋里太热了,”宫渝搓搓脸颊,端出大人的姿态,清清嗓子,说道,“我在问你问题。”
宫渝了解许旻,知道他并非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主儿,自己歪打正着遇见了他,不被折腾掉半条命都算许旻良心发现,单凭一个弱小无助的关珩怎么可能救下自己。
但他此时却真的实实在在躺在这里,并且毫发无损,身边也只有关珩一个人。
“是秦曼姐姐,她替我们说了话,而且正好许旻接了电话离开了。”
昨天秦曼确实帮了他们,而宫渝应该也不会主动去问她关于自己被侮辱的事。
宫渝皱皱眉,回忆自己和秦曼的交集,应该不至于密切到会让她冒着得罪许旻的风险来替自己说话。
“许旻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看起来没空跟秦曼姐姐纠缠。”
关珩观察着宫渝的脸色,暗自揣度了他的心思。
宫渝点点头,靠在腰枕上陷入沉思。
这场真切的噩梦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任人摆布,坐以待毙。
左右都是一死,他又何必屈居人下,窝窝囊囊地度过余生。
更何况,说得难听点儿,他宫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都要死了,还怕许旻那傻逼作甚。
宫渝失笑一声。
为的是他想通了的释然,也是自己两年来沉默以对的委曲求全。
他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方木,一会我给你发位置,你过来一趟,我要查昨晚恒铭一楼宴厅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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