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友友扭曲着一张漂亮的脸,痛得骂都骂不出来:“……”
“笑死,脑子还没眼睛大,就敢出来算计人了。”
秦曼优雅地向给她倒酒的服务生道了声谢,擎着高脚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凌友友。
她之所以敢这样不顾后果地讽刺凌友友,是因为她承受得了凌友友背后的资本力量。
秦曼在圈里的地位是连贺冠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她色艺双绝,为人大度,多年来背后一直都有众多金主不求回报地默默扶持,虽然年过三十,但看上去仍旧有着少女般的率真纯良。
就连除了宫渝对谁也不感兴趣的关珩,对她的印象都还算不错。
关珩道了谢,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秦曼却突然叫他,“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了姐姐?”
关珩心下一沉,回避她的问题,侧头反问。
“你认识关羿吗?”
秦曼捻着裙摆朝关珩踱步过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毕竟全场的焦点就在他们这里。
艳压圈内一众小花的三金影后,背靠金主一脱成名的漂亮小男星,绯闻缠身这两年却突然性情大变的顶流影帝,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长相却足以秒了圈内大半鲜肉的神秘少年。
这样的阵容很难不被人注意。
被别人当成笑柄的凌友友此时恨不能让自己立刻昏过去。
原本和许旻定好的计划彻底被毁掉,只能呆愣愣地躺在原地等待有人来把他弄走,自然没心情去听秦曼和关珩说的那些废话。
“关……羿?”关珩作思考状,然后长长地“哦”了一声,“是那个关氏集团的总裁吧?”
秦曼打量着他的脸,点点头。
“谁能不认识关总呢,”关珩咧嘴笑笑,“我市十大杰出青年呢,是值得我们青少年学习的榜样。”
除了爱打弟弟这一点之外,还是比较值得年轻人学习的。
秦曼刚要提醒关珩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关珩却先她一步说道,“姐姐,电梯来了,我先带宫渝哥离开了。”
在圈里阅人无数的秦曼已了然于心,她捂着胸口项链,低头好心提醒凌友友,“凌先生,自求多福吧。”
“滚,给我滚远点。”凌友友咬牙骂道。
秦曼不与他计较,挑挑纤细的眉梢,轻笑着端起酒杯走远。
谭方从宴厅门口快步进来,四处找了一圈儿后,才在秦曼似笑非笑的指路下找到了凌友友的踪迹,忙大步跑过去。
“凌先生,不好意思,总裁回公司有急事,让我过来接您回家。”
谭方知道凌友友爱作妖爱撒娇,以为他躺在这里是在等许旻回来亲自把他弄走,便想也没想地将人抱了起来。
“啊——!我的腿!混蛋,滚!别碰我!”
凌友友痛得大叫起来,反手去抽打谭方的脸,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宋萋从对她阿谀奉承的男人堆里抽身出来,走到围观人群边上,不轻不重地补上一句,然而为时已晚。
“哦对了,凌先生好像骨折了。”
听到这句话,谭方脑袋里只有许旻会如何惩罚他,而并没有注意跟他说话的人是谁,质问脱口而出。
“你怎么不早点说?”
宋萋和秦曼对视一眼,只觉好笑,“你也没问啊。”
谭方:“……”
深夜,救护车浩浩荡荡地把胫骨骨折的凌友友带回医院,谭方提心吊胆地拨通许旻的电话,跟着上了救护车。
宴厅里仍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
电梯缓缓上行,关珩把宫渝暂时抵在电梯轿厢壁上,抽手扯松自己颈间有些限制活动范围的领带,随后又将人抱紧,眯着眼睛琢磨着许旻其人,和这场险象丛生的酒会。
他暗自庆幸自家大哥除了狗什么都不喜欢,如果不是必要出席的场合,也一向不愿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这种宴会请柬自然更是从来都不接受。
想到这里,关珩不由感叹了一句关羿的睿智英明。
“……呃……”宫渝苍白的手指轻颤着抓住领口,脸色越来越红,难受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好冷……”
“很冷吗哥哥?”关珩把人放在地上,迅速脱下西装外套,将不住颤抖的宫渝严实地包裹在衣料里,“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暖和了。”
“好热……”宫渝被温暖包围了片刻后,竟又不满意起来,嘟囔着去拽衬衫上的领结,“难受……”
关珩喉结滚动,像做了亏心事般地慌忙移开视线。
他给宫渝戴好了口罩,遮住那张此时被任何人看到都会愣神的面孔,紧了紧抱人的双手,抬腿迈出电梯,轻车熟路地穿过酒庄地上九层的空中花园,径自朝楼后走去。
酒会所在的恒铭地产并非只有孤零零的一座酒庄,它的后身就是一栋巍峨的酒店,专门为这些所谓的上层人士留有一些尊贵的私密空间。
而至于做些什么,那就不是他们有资格好奇关心的事情了。
关羿虽然从来没来出席过酒会,但挡不住恒铭的老板惦记他,上赶着派人送到关氏一张终身免费入住的金卡,日日期盼着关羿能有一天大发慈悲来他这里赏赏光。
关珩迈进酒店大堂,碍于怀中急需处理的宫渝,他来不及考虑太多,直接报了关羿的名号,惊得大堂经理反复追问了好几遍,确认他身份属实后,才颤抖着嘴唇给他介绍房型。
“关,关先生,敢问……敢问您是关羿先生的什么……”大堂经理问了一半,突然觉得自己冒昧了,既然能核对上关羿信息,那么眼前的这个少年也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于是迅速改口,“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我们酒店的特……”
“顶层的,人少的。”
关珩打断他,言简意赅地说了自己的要求。
在大堂经理的执意尾行下,关珩被两位安保人员一路护送到了电梯门口,他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跟随,顺带给宫渝扯下了口罩,迈进轿厢。
电梯缓缓运行,关珩将宫渝宝贝似地拢在怀里,轻轻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
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抱着一个身高几乎与他不相上下的成年男人走了这么远,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
关珩垂下乌黑的长睫,目光温柔地落在宫渝的脸上,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头亲在他的眉心。
紧接着,宫渝便睁开了眼睛。
关珩慌了神,忙解释道,“哥哥,我不是……因为我……”
宫渝那双微醺的眸子仿佛浸了水,亮晶晶地注视着他,不发一言。
关珩回望着眼前两汪清澈见底的眸子,停住无用的解释,开口道歉,“……对不起哥哥。”
他静静地等着宫渝的斥责,没想到却被宫渝突如其来的呕吐声打破了沉默。
“唔……呃……”
关珩皱紧眉头。
吐的这么厉害,胃里肯定难捱得要命。
他烦躁地看了眼才上升到一半的电梯数字,不禁暗骂自己多事,竟然选了那么高的楼层,无形中又增加了对宫渝身体的折磨。
出了电梯去往房间的时候,关珩看到了很多来不及进屋便开始在走廊里忙活起来的男男女女,厌恶地移开视线。
旋即又想起了宫渝叮嘱他的话。
“要是有人做不雅的举动你不要看,别学坏。”
关珩看向阖着眼睛的宫渝,一阵心酸。
他这么干净单纯,这么多年浸淫在如此污浊的环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从宫渝的肚子上拿起刚刚顺手放在上面的房卡,关珩刷开房门。
屋内的灯亮了起来,关珩抱着宫渝走到最里面的卧室,把他轻轻放在被子上躺好,然后走进浴室打湿毛巾,打算先给宫渝擦一遍,等他舒服些了再帮他洗个澡。
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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