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寻微怔,回头看见对方头发上还有雪,脸上戴着口罩,露出的皮肤微微泛红,像是感冒了。
“真好笑。”
楚停云站定在宴寻后面,随手搭在他椅子的靠背上,即便脸上戴着口罩也不影响他输出。
“明明早就把人查了个底朝天,看不上人家穷直接说就好了。”
“偏偏顶着一张温柔善良好母亲的脸把人骗到家里来,然后极近奚落讽刺一番,完了还要大慈大悲地装出一副全是为了女儿的样子。”
“大过年的,陈婉清,你可真会恶心人。”
“你……”
陈婉清完全没想过楚停云中午就会回来,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护着静姝这个男朋友。
她嘴唇哆嗦,气得说不出话,
“楚停云你……我是你爸爸的妻子!你放尊重点!”
“我连老头子都不尊重,何况你这么个东西?”
楚总冷笑,他说话带着点鼻音,却字字尖锐如针,
“陈婉清,你今天要是能甩个五百万到宴寻的脸上,跟他说拿着钱离开你女儿,说不定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可惜你不仅恶毒,还死抠,想装一副高高在上的有钱人模样,却吝啬地连半个子儿都不肯出,也不知道老头子每天晚上跟你睡一起怎么都不反胃。”
“……”
陈婉清已经要气晕过去了。
她哆嗦了半天说不过,就开始哭。
楚停云嫌烦,随手拍拍宴寻的肩膀,问他:
“走不走?”
“……”
宴寻没回答,只是站起了身。
“学姐,我就先回去了……”
这句话他还没说完,就被楚停云一把拽走了,一直拽到车上。
司机收到示意,开始启动车子。
楚停云虽然又一次大获全胜,但他看起来还是恨恼,
“宴寻,你之前怼我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怂?”
“……”
那是因为宴寻还没开口之前,楚停云就已经扛着机关枪上去一顿输出了。
于是宴寻没答他这句话,而是仔细看了看楚停云口罩外面裸露出的皮肤,很明显的潮红。
“生病了?发烧?”
“……”
楚总撇过脸去,哼了一声。
宴寻想了想,问:“前几天去滑雪,你不是说你不冷吗?说你小时候在俄罗斯长大,这点风雪不算什么来着?”
楚停云:“……”
这是现在的重点吗?
男人顿时就恼了:
“宴寻,你真是狼心狗肺,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你现在来嘲讽我?”
“……”
被扣了一顶狼心狗肺的帽子,宴寻也没辩驳,只是扭头跟前面的司机说,
“师傅,麻烦就近去医院吧。”
“我不去!”
笑话,楚总还能被他安排了?
司机为难地看了眼后视镜,毕竟他是楚停云的司机,当然只能听老板的。
宴寻便只能让司机在路边停一下,去买了体温计和退烧药。好在现在是中午,今天过年,要是到了晚上,药都不好买。
只是冬日的衣服层叠,量体温的话车上不太好脱。但楚停云很乐意,直接就开始脱了
宴寻摁住他:“张嘴。”
楚停云眉头一挑。
测口腔温度?
“好吧。”
他拉下白色的口罩,露出潮红发烫的脸,很顺从地朝宴寻微微仰头,张开了嘴巴,舌尖微微抬起。
过高的体温让他的嘴唇很红,连带着呼吸都尤其湿热。
宴寻不自然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就打算把水银温度计的头放在他的舌下。结果刚要插进去,楚停云却忽然撇开了头,
“不行。”
宴寻:“……你又怎么了?”
“脏。”
虽然温度计是新的,也是刚拆封的,但楚总还是嫌弃。
“还是测腋温吧。”
“……行。”
“你给我脱。”
“楚停云,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发烧呢,手没力气。”
楚停云很无赖,甚至还要倒打一耙,
“而且宴寻,你能不能对一个病人好一点。刚才我可是拖着这副病体残躯在帮你,现在还好心让你搭车。”
“结果呢,让你帮我测个体温就是得寸进尺,啧,你这家伙简直小白眼狼一个嘛!”
“……”
小白眼狼宴寻气结。
他觉得要是楚停云这个人没长嘴就好了,那样看起来会真的会美好太多。
他深深吸了口气,先帮对方脱了一侧的大衣,然后再从下面掀起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最后是里面薄薄一层兔绒打底。
宴寻想,首都的冬天穿大衣,里面还穿得这么少,这家伙不生病才怪呢。
过程中,他的手不免碰到男人的皮肤。楚停云看着身形修长清瘦,但衣服遮掩下的身材却并不干瘪柴弱,光滑白皙的皮肤包裹着一层薄肌,明显是有过长期的专业运动,以至于线条看起来非常优美。
衣服被从下面掀到胸口上面的位置,宴寻目不斜视,放好体温计之后就让他好好夹住,又把衣服拉下来。
只不过宴寻没想到的是,楚停云还有脱毛的习惯。
——这男人真是精致。
体温三十八度七,算是高热了。
车上有水,宴寻喂他吃了退烧药。等到司机终于开回楚停云现在住的房子时,对方已经昏睡过去了。
宴寻只好把人背上去。
“你家密码多少?”
楚停云哼了两声,给他报。
豪门总裁的房子的确很大,但里面却没多少东西,空空的。加上太过干净整洁,看起来没有半点人气。
烧得快人事不省了,楚停云还是执拗地要进门脱外套消毒,上床之前必须换睡衣,还要洗手洗脚。
宴寻又不能撂下他就走,只能扶着人一一把这些程序走完。
总算把这位豪门总裁伺候好上床,宴寻就打算出去,结果忽然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今天看清楚了吧,你跟江静姝没可能,分手吧。”
宴寻:“……”
都这种情况了,楚停云还是暗搓搓想要拆散他跟学姐。
宴寻转过身,看着他说:
“就算我和她不能在一起,我也不喜欢男人。”
“哼……”
楚停云说的每个字都带着闷闷的鼻音,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嘲讽的意味,反而像是撒娇,
“你懂什么?男人自有男人的好处……”
明明很虚弱,这家伙却还要端着这么一副勾人样。
“要不要我带你试试?”
“……”
宴寻的回答是很无情地用被子捂住了楚停云的脸,然后大步走出去,关上了门。
楚停云浑身无力,大脑也昏昏沉沉,但他清楚地听见了外面入户门关上的声音。
——宴寻就这样走了。
他拉下被子,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要不算了吧……
楚停云想,他又不是真的贱,没必要这么一直追着宴寻舔。
浑浑噩噩中,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清楚。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给他贴了退烧贴,喂了水,又用酒精擦了擦手脚。
但眼皮实在太重,楚停云没有醒。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嗓子发干,像火烧的砂纸一样。迷迷糊糊摸了摸,楚停云拿到了床头放着的温水。
一口气喝完之后,楚停云才想起来他的床头之前好像没有放水杯。
他坐在床上愣了好半天,抬手摸到了额头上的退烧贴。楚停云把那东西撕下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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