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以这次楚停云好好想了想,说:
“嗯,大概是那年除夕,你送我回家,然后去买食材做饭。我当时以为你走了,其实那个时候就想着要不算了,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我也不是那种非得死缠烂打的舔狗。”
“毕竟我楚停云人帅身材好,有能力又有钱,随便勾勾手指就能……咳,不过你后面不是还回来了吗?又是给我喂药喂水,又是给我做饭包饺子,我当时突然就觉得你这人还挺适合结婚的。”
其实楚停云现在回头想想,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当时的确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所以宴寻你知道当时这个想法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时候,那种感觉有多惊悚吗?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楚停云的动作有点夸张,还搓了搓手臂。
宴寻:“……”
惊悚。
他觉得楚停云是会用词的。
但偏偏宴寻就很吃这个解释。
明明对方没有一个字说喜欢,但好像字字都是喜欢。
“好吧。”
他点了一下头,像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林燃还在手术,学姐也还在那守着呢。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本来警察是要带江静姝去验伤的,结果她不去,非要等宴寻先来给林燃签字。
“啧。”
楚停云习惯性不喜欢宴寻说“学姐”这个词,
“你俩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叫学姐。”
“那叫什么?静姝?”
楚停云:“……还是学姐吧。”
宴寻想了想,说:“你要是不介意,我喊她妹妹也行。”
楚停云:“……”
他“哼”了一声,帮宴寻拉上外套,没说话。
宴寻仔细观察了一下楚停云的表情,问,
“你不会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吧?我记得早就跟你说过当初不是私奔,是江宇珩过来跟我说怕学姐有自杀的念头,我才去看看的。”
“而且我觉得学姐应该不知道索契和你母亲的关系,不然她绝对不会去。她要是真的知道,当时你找来的时候,应该也不会那么震惊。”
“……”
楚停云沉默片刻,说:
“我还没那么蠢。”
他当初回国后没多久就查清楚了。
只是当初在俄罗斯的时候,楚停云狠狠打了江静姝一巴掌,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后来听说江静姝回国以后就患上了抑郁症,情况还很严重。
闹成这个样子,楚停云觉得大概江静姝应该非常怨恨自己。
但他早就不因为母亲的事而恨这个妹妹了,只是宴寻喜欢她,所以楚停云一直很嫉妒,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好好相处,只能无视。
现在一切说开,楚停云再没有半分嫉妒,只是觉得——
“但是江静姝竟然喜欢林燃不喜欢你,她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否则的话,他楚停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一直误会了这么久?!
宴寻:“……”
喜欢也不行,不喜欢也不行。
宴寻实在无语。
“楚停云,你这人真的是……”
话没说完,楚总的手机响了。
——是李成烨律师打来的。
“喂?”
楚停云听那边说了些什么,眉头微皱,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宴寻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要见我。”
楚停云言简意赅。
宴寻有点惊讶:“他身体好转了?”
“呵——”
楚停云冷笑一声,
“从他进医院这都快一个月了,死活藏着不见人,要么就是真要死了,要么就是故意躲起来看戏呢。”
现在看来,明显是后者。
宴寻:“……”
家里都这么乱了,公司也危机四伏,楚停云这个月又是忙着对付陈家,又是忙着跟堂叔那一群不怀好意的股东对峙博弈。
而江静姝被婆家刁难,还被陈家绑架。
结果江晟海一直躲到医院看戏?
看来楚停云这么讨厌他爹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么一对比,宴寻忽然觉得自己的两个爸爸都挺好的。
养父虽说有些目的不纯,但至少救了他,陪伴他长大,也把他教得很好。亲生父亲就不用说了,自从得知儿子差点被人害死,这段时间叶存山几乎使劲浑身解数,投入了所有的人脉资源,时间精力帮他报仇。
这样的对比实在太惨烈。
楚停云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往住院部走。
很巧的是林燃和江晟海都在一个医院,所以也免去了路上奔波。
来的时候楚停云想了一肚子尖锐的话,他觉得就算江晟海好了,自己也能再把对方气进手术室一次。
抵达病房的时候,警察刚做完笔录出来。
毕竟江静姝举报的是母亲和弟弟谋害父亲,警察当然要对江晟海这个受害人进行问话。
双方点头示意,擦肩而过。
只是楚停云跟着李律师进入那件特殊病房之后,他忽然有一瞬间的怔愣。
因为江晟海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容光焕发,也不是记忆里那个运筹帷幄,坐山观虎斗的老狐狸模样。
对方的头发白了不少,瘦得很明显,坐在病床上的样子半点没有江家掌权者的风范和威严,真就像个病痛缠身的,普普通通的糟老头。
“来了?”
江晟海看了他一眼,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
“坐吧。”
“……”
楚停云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江晟海问:
“见过静姝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哟,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啊?”
果然,这人一开口就让楚停云很恼火。
“我还以为你把她卖给贺家之后,就光顾着数钱了呢。”
即便没那么喜欢江静姝,可她现在被打得浑身是伤,就算是楚停云看着也很难受。
江晟海少见地沉默,他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跟贺家联姻是错了。”
当初江晟海执意要江静姝三十岁之前嫁人,在他的认知中女人结婚生子,天经地义。
后来陈婉清选了贺家,江静姝相亲回来也说挺满意,江晟海又与贺家曾有过一些生意往来,后面见了贺诚两次,也觉得这个年轻人还不错。
于是江静姝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毕竟他们这种家庭的人,大多数的婚姻都是这样定的。
爱情不是必需品,利益才是重要的连接点。
但陈家也因此都多了一口气,才会有了后面的事。
“呵——”
这时楚停云冷笑一声,像是在嘲讽他的假惺惺。
江晟海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错估了陈炳兄妹的底线。”
其实在警察带走张幸州进行立案没多久,江晟海就收到了消息。因为那边报案的说法是有人要故意谋害楚停云,宴寻为了保护爱人才受的伤。
再加上,楚停云去警局做笔录时极力强调了他和陈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作为被害人的父亲,又与加害者有着姻亲关系的江晟海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魏圳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并没有想到当初的亲子鉴定结果有问题这一层,毕竟这么多年他这个长子与陈家之间一直都是针锋相对。
江晟海只是觉得这事如果是假的,楚停云的手段未免有些低级。如果是真的,那陈家就做得太过火,已经触及到了江晟海的底线。
他想了许久,找人开始调查。
宴寻和楚停云能查到的事,江晟海自然查得更快,更仔细。
那天他提前下班,在地下车库的车里拿到了专业调查人送来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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