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寻闭上眼,重重喘了一口气。
他双手发抖,上面全都是别人的血。
但是此时此刻,宴寻根本没有时间后怕,他迅速用当初楚停云用来锁自己的手铐把两个匪徒铐起来,就近锁在楼梯的扶手上。
接着,他把楚停云抱起来,立刻开车送医院。
那天晚上大概是宴寻学会开车以来开得最快的一次,导航三个小时的路,他硬生生一个半小时赶到了。
终于抵达医院的时候,楚停云已经近乎休克,一下车就直接被推进了急诊室抢救。
医生和护士接连出来跟宴寻急切地说着什么,但他们语速太快了,全是俄语,宴寻听不懂,只能不断重复几个仅会的俄语词。
“请……拜托……帮助……”
“救救他……”
他急得全身都在抖。
好在后面有个会英文的医生过来了。宴寻的英文也很好,口语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于是他终于得知了楚停云现在的情况。
果然是脾破裂,如果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
“现在需要立刻手术,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需要签署手术同意书。”
“我……”
宴寻当然不是,他签不了字。
可现在到哪里去找楚停云的家属来签字呢?
那时候他真的想立刻夺过那张手术同意书,然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让他们尽快给楚停云动手术。
可是不能。
那样只会影响到医院的正常秩序,甚至耽误他们给楚停云动手术。
“他的家人现在都在中国,没办法过来……”
宴寻的声音都在抖,但他还是尽量表达了现在没法找到家属来签字,希望医院事急从权的意思。好在当时医院的院长在,主治医师请示得到批准后就开始进行手术了。
直到后面有护士来询问病人是怎么受伤的,宴寻才后知后觉报了警。
早上九点,手术成功结束,楚停云脱离了危险。
宴寻一路跟着他到病房,没过几个小时,前去抓捕罪犯的警察也回来了。
他们成功抓到了被铐在楼梯上的两个匪徒,又过来找宴寻询问昨晚的具体情况。
一位俄罗斯警官将宴寻叫到病房外,问他和楚停云是什么关系,来这里做什么。
“……”
宴寻隔着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楚停云,沉默了许久,最终艰涩地开口道:
“Мы ……любовники, приехали……сюда на каникулы.”
怕对方听不懂中文,这句话宴寻是用之前楚停云教他的俄语词拼出来的。
他跟警官说——
我们是恋人,来这里度假的。
作者有话说:
俄语是机翻。
第51章 回忆(完)
手术结束后,护士小姐找到了宴寻,用英文对他说:
“你好,先生。这些是你恋人身上的饰品,因为手术过程不能佩戴,所以当时取下来了,你先替他保管着吧。”
“……好的,谢谢。”
宴寻接了过来。
——那是他的小观音。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楚停云之前总戴着的那块上百万的名表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所以他身上的饰品就只有这个。
送完东西,护士小姐就离开了。宴寻捏着手里的玉坠,转头看向昏迷的楚停云。
对方此刻看起来虚弱极了,平日里红润漂亮的唇瓣都极为惨白。大概是太疼了,此时即便在昏迷中楚停云也不自觉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
“……”
宴寻看了他许久,最后一言不发地走过去俯下身,将小观音戴回到了对方的脖间,藏到衣服里面去。
宴寻想,这人都差点死了,就多保佑他一段时间吧。
报警之后,宴寻又联系了中国大使馆并得到了帮助。有专门的人确认过他们的身份之后,很快提供了医疗和法律方面的援助,还派来了一位翻译帮忙。
宴寻也往国内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上方特助,让对方赶紧请了一位了解俄罗斯法律的中国律师。
别墅的产权人是楚停云,罪犯,凶器,以及案发现场的搏斗痕迹都在,入室抢劫的罪名基本逃不脱。而宴寻和楚停云算是正当防卫,只不过这只是初步判定,具体还是需要走一走调查程序
不过两个罪犯现在没在警局,而是也躺在医院里。第一个拿刀的,胸骨腕骨骨折,耳膜穿孔,下体受到重创。
第二个把楚停云踢到吐血的,鼻梁粉碎性骨折,面目全非,侧颈一道十厘米长的刀口,万幸只割破了表皮,没伤到动脉,肋骨断了三根,导致了肺部刺伤和血气胸。
总之昨晚四个男人倒了三个,就宴寻还能站着自由活动。
如果不是前几天绝食导致他反应慢了没躲开那一棍,大概“自由活动”四个字就能改成“毫发无损”。
办案的警官对此感到十分惊异,还反复过来跟宴寻确认这些是否真的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还忍不住对他竖拇指夸了好几句“噢,中国功夫!”
大使馆派来的翻译也是中国人,转述的同时表情非常自豪。看宴寻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位绝世的古武传人。
“……谢谢。”
只是此时此刻,宴寻实在没什么心情把中国武术发扬光大。
除此之外,警官还特地询问了别墅里那些金属链子和手铐的事情。
宴寻憋了许久,最后只说:
“这些是……我们两个人的特殊爱好,没想到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哦~”
那一刻翻译先生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但他把宴寻的话传递给警察之后,对方也没有过多怀疑。
毕竟宴寻一个人赤手空拳就能把两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匪徒打进医院,没有谁想过如此厉害的他会被楚停云弄得反抗不了,逃脱不得。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宴先生。”
翻译扶了扶眼镜,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警官勘查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二楼客厅的摄像头,只是监控内容上传到了手机里,他们希望你能配合调一下。”
“……监控?”
宴寻诧异得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但他还是很快点头,
“好的。”
宴寻就打开了楚停云的手机,因为上次楚停云当着他的面订机票的时候,没有避讳宴寻输入了手机解锁密码。于是很快,他找到了客厅的监控内容提供给了警察。
监控有夜视功能,完整记录了匪徒从潜入,偷袭宴寻,打伤楚停云,最后被反击控制的全部画面。
至此,证据确凿。
是匪徒先动的手,并且携带了武器,而且宴寻和楚停云都受了伤,后者甚至是危及到了生命。所以宴寻的行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
再后面的事就全权委托给律师处理了。
宴寻留在医院,陪着楚停云养伤。然而后者仅仅只是安分了一周,就开始对医院的营养餐挑挑拣拣,说要打电话给某某高级餐厅订餐。
宴寻在外面听得恼火,直接推门进去,冷声道:
“你如果这时候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手术的刀口以后就会变成很丑的疤。”
在宴寻的认知中,楚停云是个相当注重自己外貌的人,连身上有正常的体毛都不能忍,应该就更不能容忍身上留疤。
果然这话一出,楚总瞬间就乖了。
但实际上楚停云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全身脱毛只是因为当初花滑训练需要,以及自己洁癖爱干净而已。顺带一提经过几年不间断的激光脱毛过后,他现在已经完全不长了。
所以楚停云这时候理解的是宴寻嫌弃他身上留疤不好看。
于是,这导致后来楚停云找了很多方式祛除。国外最昂贵的进口药物注射,激光治疗,手术切除等等各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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