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动人的楚。
但这位异国少女的家境比起首都江家实在太过普通,家里人自然很反对。可在年轻时浓烈的荷尔蒙刺激下,两人仍旧很快结婚。
曾经花滑场上的天才少女为了家庭放弃了前途,甚至放弃了回家。
——因为她怀孕了。
激素,焦虑,身处异国的不适,还有产子的生理痛苦日渐夺走了她的美丽。
她胖了,不好看了,日日困顿在家庭中让她像是一只被锁在笼子里的鸟儿。于是说话也逐渐变得琐碎无趣起来。
江父就是在这时候出了轨,被四岁的小儿子亲眼撞见。接下来自然是离婚,伤心欲绝的母亲带着小孩回了故乡生活。
直到楚停云十四岁,母亲因病去世,他才被接回来。而这时候,江父已经和那个插足者结了婚。
他们还生了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世间最幸福的家庭。搞得好像……楚停云才是那个外来者和插足者。
彼时鲜少有人知道江父的第一段婚姻,而楚停云大部分继承了母亲的长相,又不姓江。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外界认作是私生子。
在最敏感脆弱的青春期处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如此,便造就了现在楚停云和江家这般水火不容的关系。
这时候陈婉清眼圈一红,忽然掩面而泣。
“停云,你误会了,我跟你爸爸不是……”
听见她开口,楚停云的目光立刻落到了陈婉清的身上。
“江夫人,听说我不离婚你刚才松了一口气吧?是不是还挺高兴的?毕竟以后我没有小孩,江家所有的东西都会是你儿子的。”
“当然,那还太遥远。现在更直接的好处就是静姝也能彻底死了心,踏踏实实跟贺家的那个结婚了。”
“卖了女儿才好捞你们陈家一把,对吧?”
楚停云笑眯眯的,毫不顾忌地挑破了继母心里的小九九。
这一瞬间陈婉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这时,怼完一圈的楚停云已经转身上了楼。
这次没人再出声喊住他。
陈婉清抬头看着楚停云的背影,眼神复杂而阴冷。
其实当年江晟海把楚停云接回来的时候,她完全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因为那个时候楚停云已经十四岁了,普通家境的母亲完全无法为他提供什么精英教育,还把他送去学花滑。
大概以后也就是个脑子空空,四肢发达的运动员。
更何况,楚停云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别说文化课,连中文都说不利索,在家里基本等于一个哑巴。
江晟海也不喜欢他,因为这个儿子总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的污点,没过多久就把人送去了寄宿学校。
当时陈婉清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毫无威胁。直到楚停云在二十六岁那年坐到了分公司副总的位置。
不是靠着江父的关系空降,而是从基层到分公司高层,再从分公司调到总公司。一路摸爬滚打,靠着实绩走上来。
直到这时,陈婉清才发现这个孩子除了继承母亲的相貌之外,其余地方,他都像极了江父。
父子俩在商业上都极有天赋。
楚停云二十八岁时,江父基本已经把集团三分之一的决策权给了他。
陈婉清在那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并非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而是看得极重。
江晟海的确宠爱小儿子,可却把楚停云当作继承人在培养。说不定日后整个江家的东西都会落到楚停云手里。
而这时陈家却显了颓势,江晟海实在无情,他很清楚陈家的生意并不干净,不愿掺和进来。于是陈婉清只能想到联姻,然后想方设法让小儿子进入公司。
可静姝不争气,不但悔婚,还在订婚宴当天跟一个穷学生去私奔。那时候陈婉清简直吃了宴寻的心都有了。
但偏偏,事情在这时候发生了极其戏剧性的变化。
明明平日里楚停云跟这个妹妹只是点头之交,听闻江静姝逃婚后,他却是全家反应最大的那个人。
楚停云像是失了理智,丢下了公司的所有工作,发疯一般地寻找逃婚的妹妹。他消失了三个多月,因此让好几个大项目出了问题,直接给公司造成了上亿的损失。
听闻这个消息,陈婉清内心五味杂陈。她从没想过楚停云竟然这般在意自己的女儿。
一时间心疼那上亿的损失,一时间又畅快于楚停云的不理智和如此重大的失误。
出了这样的事,公司的元老们肯定会对楚停云极其不满,就连江晟海肯定也会严惩,说不定就直接把楚停云从现在的位子上撸下来。
只是陈婉清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楚停云这样做的动机,甚至产生了继子可能喜欢静姝的荒谬念头。
这个猜测把陈婉清吓得简直快要魂飞魄散,整夜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但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楚停云找回了静姝,但他似乎又不是专门去找的静姝,而是去找那个跟静姝私奔的男学生。
因为几个月后楚停云提着一盒喜糖回来,还没等江晟海对公司的事兴师问罪,就听见他说——
“我和宴寻结婚了。”
“不过他害羞,婚礼就不办了,就请你们吃点喜糖吧。”
短短两句话,就像是颗导弹扔了下来,把全家人都炸懵了。
“……谁?”
江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吐出这个字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
“你跟谁结婚了?”
“哦,就是静姝的前男友,不久前跟她私奔的那个,我把他抓回来了,上午刚去民政局登的记。”
楚停云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甚至说到这,竟然还勾起唇笑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人了。”
话音刚落,江父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而可怕的声响在死寂的大厅内回荡。
这一下打得极重。
楚停云只感觉眼前一黑,意识好似飘在空中,许久才回神。右脸一片麻木,好一会儿才逐渐感觉到疼。
嘴巴里更是满口血腥,耳朵里尖鸣一片,嗡嗡作响。
“楚停云,你疯了!!!”
这一刻的江父恼火到了极点,像是一头被彻底触怒的野兽。
“他是个男人!还是你妹妹的前男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啊?!!”
如果说楚停云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出现了如此重大的失误,那么江晟海或许会骂他,罚他,但也会欣慰。
可偏偏,楚停云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抢了妹妹的前男友,让公司平白损失上亿,还跟那个男人结了婚。
江晟海只感觉一阵眩晕,好像天都塌了。
“离!”
他咬牙切齿,
“立刻马上,给我离了!你老子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这种男人进我江家的门!”
楚停云慢悠悠舔了舔唇角的血:
“没关系,我进他家的门,也不用你给我准备嫁妆。”
“……”
江晟海血压飙升,竟是当场气昏过去。
一家人手忙脚乱,赶紧叫了救护车。
于是从那以后,除了静姝之外,江家人对宴寻都忌惮至极,觉得他定然是个极有手段的男狐狸精。
不但拐了他们家最乖巧听话的女儿私奔,连一向理智至极的长子都昏了头为他要死要活。
江宇珩更是被母亲多次耳提面命,以后一定要离宴寻远一点,就算不小心见到,也必须要绕道走。
他们家三个孩子,栽了两个,第三个无论怎么说都得严防死守着。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医院守着昏迷不醒的江晟海时,楚停云倒是半点不关心,反而是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开车回了新家。
的确是新家。
为了结婚,楚总专门买了套婚房,从装修到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一点一点亲自挑选并布置的。
期间,楚停云也问过宴寻的意思,可那个人不理他,被问得烦了就只有一句“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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