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诉妈妈吗?”
孙悄怀抱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怀里,就像小时候抱着他给他讲故事一样。
生活奔波,她好久没有真正知晓过周筠的内心。
“妈妈不怪你,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周筠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愿回忆,眼角有泪水流过。
孙悄心疼地望着他。
他们的小筠从小小的稚童长成了大孩子,已经有许多年没在她怀里哭过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多少年了?她已记不清楚。
记忆里只有聪明懂事从不撒娇的周筠。
小时候的小筠明明是个爱撒娇讨糖吃的孩子,给他一块水果糖,他软乎乎的脸能笑出两个小梨坑。
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他一直都是那么懂事坚强。
尘封多年的愧疚终于被撬开一个口子。
周筠咬紧牙关,下颌绷得发硬,忍耐着哭声流出。
他多希望能再见见爸爸,可爸爸连他的梦里都不曾来过。
一次都没有。
“我怕爸爸还没原谅我。”
孙悄心都碎了,悲怆闭上眼睛,原来这么多年,周筠一直活在父亲离世的愧疚自责中。
他怕爸爸不愿意见到他。
他从不进墓园,他怕进去爸爸不高兴。
对不起爸爸。
对不起。
我爱你,爸爸。
求你来我梦里。
孙悄心疼擦拭着他无声流在脸上的泪水,抱着周筠轻轻晃起来,像第一次晃他睡觉时一样。
“我们小筠心里苦。”孙悄泪眼模糊看不起孩子的脸,一遍遍说着,“我们小筠心里苦。”
“小筠都长这么大了。”
“前些日子你爸爸还来梦里跟我说你长成这样他很骄傲。”
周筠头埋得更深。
孙悄抚摸着他的头发,“小筠,爸爸他不怪你,当初回头只不过是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我的孩子。
流淌着我和爱人血液的生命,是他最放不下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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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羽泽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相关搜索一条接一条的播放,同一内容同一场景。
一遍又一遍的点开评论区,那些诛心挖苦的言语让他沉默许久。
局外人都感受到的窒息,周筠是怎么熬过去的,他看到这些评论又怎么能让自己为父亲的死释怀。
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到头来没有人去指责始作俑者,反倒把错怪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当时的周筠才五岁。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挣扎痛苦才长成如今的懂事模样。
他那么封闭的性子他去跟谁说?这事在他面前周筠提都没跟他提过,一直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痛苦。
应羽泽无声间红了眼眶,他抹了脸,退出视频点进他的电子账户,下床又开始翻箱倒柜找存折。
钱加起来粗算一下,拨通出去一条号码。
“叔,我想请你帮个忙。”
几天后,网络上关于当年案件的视频消失得无影无踪。
搜索关键词,跳出来都是跟内容毫不相关的娱乐新闻。
做事要留痕,应羽泽这次却没有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周筠,不想掀起久经风霜的伤疤。
一模考场里,他写完物理大题看着外面的天空。
爱情真踏马伟大,连他这种人都开始不求回报了。
花掉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外加所有积蓄都搭进去,应羽泽一点不心疼,想起周筠的笑脸,反倒觉得钱花得值。
距离本次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
他已经想好如何与周筠度过晚上的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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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上,应衷为了船业的投资,起身给投资方的大老板敬酒。
大老板卖了他面子,酒水一饮而尽,被人恭维不见喜上眉梢,倒一副愁容不展的苦相,借酒消愁愁更愁。
酒桌上有应衷多年的好友,搞信息科技的,投资的事对方从中做桥梁枢纽。
应衷问他,“老总这是怎么了?”
好友摇头,示意现在不好说。
出去抽烟的空挡,应衷得知答案。
老总儿子谈了个男对象。
应衷大跌眼镜,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得了,玩这么乱,还和同性谈恋爱。
好友笑着说:“挺常见的事,这个时代的潮流。”
应衷不懂,他接受不了,同时又有点欣慰。
虽然应羽泽在家混蛋是混蛋了点,这方面的事情倒是正常的。
他之前还问过,应羽泽有没有早恋或喜欢的人。
平时父子家在家剑拔弩张,那天疯狗难得乖顺,大致说了个喜欢人的形象。
短发,皮肤白,不爱理人,可爱。
可爱,一看就是形容女孩子的,跟男的不搭边。
好友想起什么说:“前几天羽泽找我,让我帮个忙。”
“什么忙?”
好友把事大致说了一遍,应羽泽花几十万删除一起案件的相关视频。
因为视频,受害者常年遭受网暴,被网暴的对象是老太太隔壁的周家小子。
前阵子周筠还来过家里几次。
“应该是帮他小时候的隔壁邻居。”应衷没想到应羽泽这么善良,“他俩是朋友,那孩子过的挺苦的,看不过去帮的忙。”
好友夸赞,“你这儿子养的好。”
应衷哈笑几声。
今晚有老总儿子对比在先,应羽泽做好事在后,应衷觉得光耀门楣脸上有光。
下了酒局没直接回家,而是去往一中接应羽泽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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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结束,晚上放学,在校门口应羽泽就把周筠给堵了。
他阴恻恻,“考完了,现在关系能恢复正常了吧。”
在校门牵手把周筠吓一跳,周围人来人往。
“回家再说。”
“不行,我现在忍不了,你必须亲我一口。”
应羽泽憋得爆炸,多久没亲过嘴了,恍惚到他都以为自己从来没亲过,初吻还在。
应羽泽忍的这段时间,其实周筠也在忍。
长时间没在一起亲密,他也紧张又期待。
见周筠不说话不表态。
应羽泽不高兴说:“你不愿意。”
“没有。”周筠摇摇头,“再等等好不好。”
应羽泽刚想说不好,就见人凑过来说,“等人都走光了,我搂着你脖子亲你。”
气息温热,说话时能听见嘴巴里濡湿的口水声。
周筠面容清冷,一双眼睛羞涩地和他对视。
应羽泽面带红晕,恶狠狠道:“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然而成为木头人站在学校门口不动了。
训他像喝水一样简单。
等人都走光了,应羽泽迫不及待拉着周筠去旁边的小巷子。
周筠要脸,能在外面做这种事几乎是豁了出去。
“你怎么同意在外面亲我?”
临开始前应羽泽问他,周筠没说话。
“你也馋我是不是?”
“好久没吃舌头你也想了?”
周筠瞪他,“你亲不亲。”
亲,怎么不亲。
周筠唇被堵上,应羽泽湿软的舌头不由分说探进他的口腔,探深了,周筠也没有偏头躲开。
就像应羽泽说的一样,他也想了。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周筠被口水呛到,应羽泽喘着粗气停止动作。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应羽泽别提多满意,意犹未尽地弯腰在周筠侧脸狠狠亲了一口。
随后往家走。
远处,降下车窗的豪车里,亲眼看见儿子亲了邻居家小男孩脸的应衷目瞪口呆。
好友的话犹在犹在耳边。
“挺常见的,这个时代的潮流。”
他一直以为应羽泽性取向是正常的,不会这样。
却忘记了,春夏秋冬都穿大牌潮牌最新款的应羽泽,一直是时代的弄潮儿。
第67章
还没到周筠家,应羽泽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电话内容叽里呱啦,总结就是:老登,病危,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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