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切需要做什么,想要通过这种策略和手段,引诱苏沫做出某些举动——为此他特意放任苏沫一个人在外面打电话十几分钟——以此来验证对方的忠诚或感情深度。
但实际上他发现,无论苏沫做出任何态度任何反应,他都不高兴。
就自己给自己找不体面。
周千乘微微皱眉,大拇指擦过苏沫鬓角,摸到一片湿润。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周逸?”
话虽然还是恶狠狠的,但方才骇人的气势已经收了,信息素味道随着心情变化,里面的暴戾因子无声褪去,只剩下安抚成分。
“跟我无关。”苏沫说。
随后又加了一句猛药:“我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
周千乘眸光微动,久久没有说话。
周千乘是目标至上的人,对苏沫,是曾经的年少执念也好,是如今的想要驯服也好,总之他都要得到这个人。他甚至认为跟驯服honey和拳王并无不同。honey被取代因为完成了使命没留下遗憾,拳王被摧毁让他得到短暂发泄和治愈,他们都是周千乘脚下的臣服者。
一开始周千乘是这样以为的。他甚至觉得摧毁也没什么。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苏沫不是honey,不是拳王,苏沫不行。
苏沫不能有一丝意外。
苏沫不能被取代,不能让被摧毁,不能只作为短暂发泄和治愈而存在。
苏沫是他的,结果不可更改,期限无限长。
他要苏沫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我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
这句话无疑是一针强心剂,将周千乘濒临爆发的怒火压下去。一场风暴来得惊天动地,又退得无声无息。
周千乘从苏沫身上下来,坐在床边,紧挨着他。
他们还是一坐一躺。苏沫没动,只是抬起手挡住眼睛。
过了很久,听见周千乘说:“沫沫,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见苏沫没吭声,周千乘又说:“过好现在的生活,我们好好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你得忘掉他,必须得忘掉。”
他说着,缓缓俯下身,揽着苏沫的肩膀让他坐起来。
然后去揉苏沫的脚踝,很轻,一下一下的,找准那条被扭到的经络,带着薄茧的指腹压在上面由轻到重打圈。
“以后吃饭不叫那帮小鬼了,”他仍然冷着脸,“横冲直撞,没点规矩。”
苏沫微不可查松口气,淡声接话:“正是玩闹的年纪。”
一场原不可避免的腥风血雨被几句话冲淡。
苏沫还处在惊魂未定中,周千乘说什么,他就顺着往下说,一时之间和寻常夫夫闲聊天没什么区别。方才那场爆发仿佛只是幻觉。
夜色渐浓,苏沫紧绷了一晚的精神松懈下来,困倦席卷而来。应对周千乘压力太大,如今放松下来,他完全不想说话,只想赶紧洗个澡睡觉。
周千乘抱着他去洗澡,他也懒得动。不是控制欲强吗,那就干脆什么都听你的。
人间就是一场盛大的心理游戏。施暴者被受害者同化,攻击心态转换,同情并照顾受害者的意愿和需求,立场逐渐趋于一致,是利马综合症的主要表现。至于原因,谁知道呢,苏沫想,或许周千乘潜意识里有愧疚感和负罪感,对苏沫即将造成的伤害犹豫不决,所以停了手。
周千乘是那种很难进行心理干预的人,内心强大独立,是非观独成一派,做事果决目标坚定,而且十分警醒。他不适用于心理较量,苏沫也自忖做不到。
目前能做的,就是将伤害降到最低,这里面当然首先包括苏沫自己。至于双方立场是否能逐渐趋于一致,怕是以周千乘的性格很难达成。
不过不要紧,慢慢来,总会有机会。**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很快水声停了,又响起其他动静。
超大的圆形浴缸里,带着玫瑰香的泡沫铺满水面,苏沫姿势别扭地两只手撑住浴缸边缘,身子虚虚抬着,小心翼翼往下坐。
几分钟过去,苏沫快要哭了,两只手臂撑得很酸,依然不得要领。
“不行,”苏沫摇着头,眉眼湿润,受难和委屈的表情越发撩人而不自知,“真的不行……”
见他这个样子,周千乘全身血液往某个地方聚集,他忍得快要爆炸,但依然耐着性子等苏沫适应。
“今天你做的事我不追究,但要补偿。”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苏沫欠他的,事实上他就是觉得如此,铁了心要从别处讨回来。然后假惺惺地问,“要我帮你吗?”
苏沫还是摇头。他全身被水汽蒸成粉色,细细的胳膊撑着身子挣扎纠结,像是要跳火坑,被恶魔驱使着,不敢不跳,可探脚试试温度又往后缩。
周千乘被这样的苏沫撩拨得几乎要当场缴械,用了十足的定力才没忍住自己上手。
冷杉信息素在小小的浴室内发酵、浑浊、施压。…………
尽管做好了准备,但依然痛得要死。
苏沫又很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咬着嘴唇低头掉眼泪。
自从在一起之后,周千乘在这种事上没有那么禽兽了。其实第一次在周逸房间标记他时,周千乘就很照顾苏沫的身体和感受。可是这种东西,从周千乘的角度来看已经尽力往好里做,但对苏沫来说,在这种折磨下,他无法分辨这些细微差别。
苏沫一口气提起来下不去,整个人都是懵的。
“自己动,”周千乘说,“要是等我动手,你就完了。”
话说得恶狠狠,可没做过分的动作,他忍着等着,等苏沫缓过来。
苏沫眼泪甩的到处是,指甲把周千乘胸口抓得乱七八糟,整个人委屈又可怜。
周千乘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慢慢坐直了,将他抱在怀里。
时间尚早,周千乘轻轻揉他的脚踝,吻落在他脸上,温柔而密集。
浴室里的动静断断续续,折腾到半夜才停。
【作者有话说】
趁机跟老婆讨利息的周狗 。wb:她行歌
◇ 第53章 53、我要你杀一个人
8月3日晚,新联盟国。
包厢内,周逸已经喝掉一瓶烈酒。他又开了一瓶,直接对瓶吹时被拦下来。
“酒大伤身。”左烬抬手将酒瓶夺过来,放回桌上,“你一个搞学术的,喝多了伤脑细胞。”
周逸听劝,没再喝,只盯着桌上的酒发愣。
“等你想好了我再来吧。”左烬看他那样子,知道他一时难以抉择,也不逼他。
普通人是不能理解那个所谓人上人圈子里的腥风血雨的——尽管周逸也属于那个圈子,可早早就退出来,过上平常生活,如果不是接二连三出事,左烬相信周逸可能永远不会找他。
左烬说着便要起身,可还没站起来,就被周逸拉住手臂。他低头,看周逸眼底仇恨和痛苦兼有。
“我想好了。”周逸说。
左烬挑眉,又坐下。
周逸从桌上拿过一张散发着香水味的纸巾,抽出口袋里的钢笔,在纸巾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沉默地递给左烬。
左烬接过来,是三个遒劲有力的钢笔字:春山空。
看完了,左烬用火机将纸巾点燃。火光迅速变大,渐渐将纸巾吞没。左烬将它扔在圆形玻璃烟灰缸里,看着那一点灰烬,然后将杯子里的酒倒进去,那点焦黑便被冲散了。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出任务的机会了。”左烬笑一下,点了一支烟。周逸不抽烟,只有他自己抽,吐烟圈时略微侧过身,避开周逸。
“我也以为。”周逸心里发涩。他的普世情感和常人无异,因多年正统教育甚至比常人更多一些。
在周长川留给周逸的大量资产中,有一份极其特殊的东西——左烬。
周长川一开始就防着周千乘,他知道对方掌权之后未必能让周逸好过,特意留了一个秘密武器,以保周逸平安。只是那时候他未料到周千乘不但算计周逸,竟也有胆子对付自己。
左烬其实不算是周长川的人,他来自一个秘密组织,成年后开始独立行动。组织从雇主那里收取巨额佣金,然后将左烬送给雇主完成任务。任务有很多种,也有很多个,不同情况不同分析。左烬是顶尖杀手,任务有两个,需要特殊口令开启。两个口令都在周逸手里,只要周逸抛出口令,左烬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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