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娮离开后,储西烬抬手揉了揉贺年被风吹乱的一头乌发,这时候储寒追了出来。
“哥!”
他气喘吁吁的,看见两人牵着的手愣了下,再看贺年身上还披着他哥的西装外套,储寒马上得出结论。
肯定是贺年喝醉了,不牵着站不稳的那种。
“你们不留下吗?都这么晚了,客房也是够的,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虽然储寒已经收到了来自他哥的超级豪华生日大礼包,但是车子再怎么炫酷,他也没有驾驶证啊。
储西烬一眼参透其中的玄机。
“蛋糕在冰箱里。”
储寒心虚:“我当然知道蛋糕在冰箱里,这不是看太晚了吗,怕开车不安全。”
“你要是再耽搁,就更晚了。”
“……”
回去的路上下雨了,储西烬开着车,挡风玻璃砸出水痕,蜿蜒滑落。
贺年难受的蜷缩在副驶,酒劲儿已经发挥到最大的效果,整个人晕乎的厉害,胸口也是闷的,心悸,浑身发汗。
“……先生,我想开窗子。”想要见点新鲜的空气。
有点儿反胃。
晚上吃饭那阵,贺年趁着没人注意,小声问他晚上回去吗,语气里带着点儿不显露的忐忑与盼望,储西烬自然明白。
饭桌上贺年很拘谨,吃菜只夹自己面前的,也不好意思吃太多,后来就小口喝着杯子里的红酒,生怕说错什么话给梁筠筠留下不好的印象,即使两人的关系还未坦白。
外边的雨势越来越大,挡风玻璃上豆大的雨水直往下砸,根本没办法开窗,储西烬不禁后悔。
早知道就留在老宅,也能少了这一通的折腾。
车子在路边停下,尾灯在雨幕里折处雾蒙蒙的红光,贺年紧闭着眼,额角被汗水打湿,一张小脸皱着,没什么精神,眼圈也有些泛红。
“小年?”
储西烬把车窗开了条缝隙,外边潮湿的冷空气灌进来,贺年睁开眼睛,身体小幅度的往起来撑了下,新鲜的空气让他舒服了不少。
“不能吹太久冷风,你先把外套穿上。”
“嗯……”
靠椅上搭着男人的西装外套,他摸索着穿衣服,没有一点儿力气,储西烬帮他整理好袖口,又心疼的用手背在额头上贴了下,一片冰凉。
没有在繁华地区,街边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门。
“我去商店买瓶水回来。”
贺年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像是不想让他走似的,他把头贴在男人的胳膊上,眯眼看着玻璃上的水珠,有些担忧的说:
“……先生,外边雨很大,不要去。”
“没关系的。”储西从他的额头抚摸到脸颊,温声安抚道:
“我很快就回来。”
车里放着备用雨伞,但外边雨势实在太大了,树叶被吹的刷刷作响,雨点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贺年看着大雨中男人高大的背影,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他强打起精神,主动把窗户那条细缝关上,嘈杂声被格挡在外,车子里变得静谧。
他不能再感冒了。
储西烬回来的很快,周身带着凉意,手里多了个袋子,里边除了矿泉水还有维生素制剂,可以加快酒劲在体内的氧化分解。
“小年,吃完药然后睡一会。”
“……好。”
贺年半睁的眼里蓄着氤氲,他乖巧的答应下来,看着他吃完药,储西烬盖上瓶盖,又从后座找来一条薄毯子把人裹住。
车里开着暖黄色的灯,男人身上的衬衣早已经被大雨打湿,裤脚处滴着水,显得有些狼狈。
贺年心里很难过,如果不是他喝醉了,如果不是他非要大晚上想回来,他不知道那些看着漂亮的像果汁一样的酒,后劲会这么大。
他想扯掉自己身上的毯子给男人披上,但很快就被人摁住,储西烬望着他语气变得严肃:
“别乱动,等你好点儿我们再开车。”
贺年摇摇头,他握住男人的手不愿意松开,以同样认真的语气小声反驳,只是没什么精气神儿,声音听起来软塌塌的。
“先生,衣服湿了会感冒的,很难受,会发烧,我不想你生病……”说到这里,贺年才突然想起来。
“先生你快开空调呀。”
马上就十月份了,一场秋雨温度降的厉害,储西烬重新替他拢好毯子,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热空调你只会更容易晕车,况且我也不冷,不过你可以帮我暖暖手。”
贺年有点焦灼,闻言他低头朝着手心哈了口热气儿,然后迅速捂着男人的手,如此反复,缓缓揉搓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年的眼皮越来越重,睫毛轻缓的搭上又分开,朦胧间他感觉雨好像小了点。
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睡得很沉,半张小脸没入柔软的薄毯里,布料搭轻轻在鼻梁上,只露出紧闭的双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皮肤上留下一层阴影。
晚上十一点半。
等再次醒来,贺年已经在卧室里了,首先入目的是大枕头,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房间里开着暖色壁灯。
贺年迷迷糊糊的,还是脑袋疼,目光寻不到熟悉的身影便有些着急,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过了。
他如梦初醒般,脑袋嗡了一下。
鹅黄色的棉质的睡衣,面料很柔软亲肤,贺年四肢很乏力,他穿上拖鞋,浴室门口放着脏衣篓,里边随意扔着几件衣服。
等等……
西裤旁边还扔着一条白色的内裤。
贺年用眼睛瞟了个大概,瞬间脸红到脖子,连耳垂都是绯色的。
他低头拉开裤腰检查,自己身上的还在。
旁边的脏衣篓里除了那件薄卫衣还有他的短袖,上边还留着葡萄酒的印记。
贺年竟然忘了这一茬,在储家老宅的时候,他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了沙发上,想着走的时候带走。
好在内裤他当时随手洗了,即使是这样,贺年也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且衣服被分类了,那证明先生……
他迅速把那块布料拿起来,下边还压着条纯黑色的。
子弹形的。
甚至能看清楚大概轮廓。
贺年脸热的厉害,没敢多看一眼,像做贼似的,着急忙慌回了侧卧。
只是没一会儿,他又假装镇定的往楼下走,厨房里亮着灯,他看见先生忙碌的背影,男人像是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
“头还疼吗?自己在沙发上坐会儿,醒酒汤马上就好。”
圆润的小鹿眼眨了眨,在次之前,贺年甚至从来没有幻想过他跟先生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因为潜意识里,这个独一无二的月亮不会属于他。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无法用语言满足的欢愉,贺年不自觉的弯起眼睛,心里像是有暖流涌出来,让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稳住自己的泪腺。
身后久久没传来动静,储西烬正要回头,突然腰上一热被人抱住,贺年仰起下巴贴着男人的肩膀,却不说话。
他总是有一种未雨绸缪的伤感。
“怎么了?”
贺年摇摇头还是不说话,只是用力把脸埋在男人身上,瘪着嘴,把眼眶里的酸意压下去。
他真的好喜欢先生。
奶锅里的汤发出咕哝声,里边有西洋参,红枣,灵芝片跟小排骨,冒着白色的热气儿。
储西烬关了火,把汤盛进小瓷碗。
贺年松开手,探着脑袋好奇道望向醒酒汤,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里边竟然还有小排骨。
“先生,这个好香啊。”
“好点儿了吗?”储西烬伸手很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最后又揉揉耳垂。
“脸怎么还这么红。”
“先生,我已经好很多了。”
贺年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只是在偷偷害羞而已,为了不让男人担心,他主动端起醒酒汤小口喝着。
储西烬没让他喝太多,怕肠胃会不舒服,催促他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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