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又陡然提起不相干的人。
贺昀祯没想到他把自己叫出来是为了提这茬,也不知道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跟姜原关系不错?”贺昀祯指了指谢吟池脸上还未痊愈的伤,怀疑的目光很明显,“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善良还是......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小众的癖好?”
善良这种褒奖之词谢吟池属实是愧不敢当,他避而不谈继续努力的切入话题,“之前,你们毕竟是室友,每天在一个屋子睡觉的人......我想问问你,在李旭失踪之前,你就没有发现一点异样吗?”
他的问题很冒昧。
贺昀祯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灯管,不在意道:“谁会注意他,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把眼睛粘在别人身上的人吗。”
谢吟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一次,以及上一次在医院,但凡他提到李绪,贺昀祯的态度都和以往不太一样。
上一回是罕见的沉默,这一回面对自己的询问,他的反应也有些不寻常。
谢吟池压了压下巴,斟酌着安抚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连你都不清楚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了。”
“你只问了我一个?”
谢吟池没有否认,他垂着眼睛,肉眼可见的沮丧。
贺昀祯见他这副模样,也稍微正了正神色,即便知道这事儿不该自己来提,但他还是暗示道:“李绪跟我们一向没什么来往,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你没有搬回来之前,我们几个连彼此的微信都没有,平时就算在路上碰见了连点点头都不会,谁也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谢吟池明白贺昀祯的意思,他是想说自己不应该为别人的事情操行,但这哪里是别人事情。
这是跟他生命息息相关的事情......
谢吟池脸色又差了几分,眉眼间的忧愁不加掩饰,他主动朝贺昀祯跟前迈了半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减。
贺昀祯微微挑眉,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谢吟池的举动十分稀奇。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可能不太清楚,在认识你们之前,姜原是我在这个学校里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也想帮帮他。”
谢吟池的眼睛很亮,他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代入的并不是现在的姜原,所以还算真情实感,叫贺昀祯也看不出他在说谎。
贺昀祯一直都对谢吟池刻意讨好的小心思十分受用,但在目的性如此明显的情况下又另当别论了。
贺昀祯忽然笑了笑,抬手挠了挠眼尾,“这样啊,那他最近不是生病住院了,怎么也没听说你去看他?”
谢吟池后脊一僵。
“你是还不知道他受伤的事情?”贺昀祯的笑容像湖水一样漾开,“瞧你担心的,他没什么大事,估计过两天就能回学校上课了。”
第64章
贺昀祯说的没错,姜原重新回到学校里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
而在这一周内,谢吟池每每与贺昀祯对上视线都会不自觉的躲避,那天楼梯间的谈话,贺昀祯的攻击性太强,整个人就被直接贴上了危险的标签。
谢吟池在感觉自己触碰到真相边缘的同时,那种脊背发寒的恐惧也油然而生。
哪怕贺昀祯对他还像以前一样亲密殷勤,他却做不到心无芥蒂。
谢吟池都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周,周六的晚上,他自己一个人出来散心顺便在后街买了点宵夜准备带回寝室里,等走到寝室楼附近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前面路边上围着一圈人。
那群人个个都是身形高挑,在他们学校里也只有传媒院的播音系学生才会被要求上课的时候日常穿着正装且要打领带,这个点恰好是他们系晚修课结束没多久。
九号楼和十五号楼的夹缝里尤为显眼。
如果不是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谢吟池大概会看两眼然后自动走开。
何况那群人似乎还有要动手的迹象。
再顶尖的学府也还是存在渣滓,谢吟池在距离那条夹缝五棵树的地方停下,准备仔细看看是怎么个事儿,结果他甫一站定,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就捡起路边的一根不粗不细的小树枝凌空挥了挥。
谢吟池眉心一跳,忍不住又往前挪了两颗树,这才隐约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棕发男似乎是不想跟对方有直接的肢体接触,昏黄的路灯将他脸上嫌恶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他用小树枝在对方身上戳了戳,恶狠狠的骂道:“真够不要脸得,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子,喏,去那边树底下撒泡尿照照!”
老实说,对方人数众多,谢吟池原本不想插手这样的麻烦事,而且即便他有心帮忙,但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就算是上去调解,可能也只有一起挨打的份。
但......
姜原那张妖孽的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额角还贴着笨重的纱布,身上似乎是被泼了水,就这么站在冷风里,一声不吭的面对着一群羞辱他的人。
他不是很能打的吗。
那天在阶梯教室里,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利索,拳拳到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少林寺练过,他不应该窝在这里念书,应该送进娱乐圈去做武打明星。
现在怎么怂了。
“我说的话你是没有听见?”棕发男觉得自己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他不太满意对方的反应,手里的小树枝直接抽在了姜原的身上,似乎又觉得姜原身上的衣服太厚重,这样抽着一点也不痛,他招呼旁边的人按住姜原,将那件朴素的黑色棉服扒掉。
或许是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姜原并未抵抗。
里面只有一件洗到发白的仿牛仔长T,被夹道侧翼的冷风灌进来,身体再好也冻得发颤。
今天大抵是逃不了一顿打。
真倒霉啊,他才刚出院。
带着木刺的树枝上还勾破了他的棉服,上面还挂着花白的棉絮,就这么在他眼前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该落在他的身上。
姜原咬紧了牙关,身体依旧站得笔直。
“你们干什么呢?!”
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仅是姜原,他面前的那群人也随之一愣。
这个点回到宿舍楼的人如过江之鲫,可还没有谁敢过来多句嘴的。
棕发男一眼看过去,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有些头疼道:“哟,谢大少爷?”
谢吟池手里还提着好几份宵夜,见自己被认出来,只能假装镇定的朝他们走过去。
只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人,还要不要脸了?”
谢吟池说着,撞开挡在自己的面前的人,挤到姜原的身边,将掉落在旁边的衣服捡起来重新披到他的身上。
姜原绷着下巴尖,错愕的目光像细细密密的钉子钉在了谢吟池的脸上,如同从未见过一般,一寸寸的将他整个人纳入眼底,无意识发出声音轻的几乎微不可察。
谢吟池离他这样近,还是听见了。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谢吟池瞥了一眼他细白的锁骨,被零下又冷又潮的风刮的微微泛红,小声道:“你别说话,自己把衣服穿好,最近得流感的人太多了,别冻感冒。”
“谢吟池,别多管闲事,今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看见也当没看见。”棕发男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耳语本就烦躁,忌惮着谢吟池家里的背景,劝道:“你要是现在走......”
“别废话了,你要是跟他一挑一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谢吟池转过身来挡在姜原的身前,扬了扬下巴,故作狂妄道:“我就是不走,你能把我怎么着?”
隔一阵子就要挨打,已经习惯了。
“你......”棕发男没跟谢吟池打过交道,却也听说过他的脾气,也不是好相与的主,据说脾气大得很,在学校里就敢驱车横冲直撞,这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被勒令退学了, 偏偏这少爷什么事儿都没有。
谁都知道他们家给十几年前就给学校捐了几栋楼,学校里的领导班子再怎么改朝换代,他们谢家人都能在这儿横着走。
别的院学生可能不太清楚,但这事儿在他们传媒院却不是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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